虽然我和原方程并没有如石渊他们一般强健的体魄,但好歹也是成年的老爷们,二人合计好了,卯足了力气一起使劲,终于成功地把擒龙锁绕着电线杆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死结。
刹那之间,只感觉身体周围水流突然向同一方向急速加快,甚至让我有些站不稳,原本平静的水面虽然没有立即形成漩涡,却也微微泛起几伏波澜,与此同时隐隐听到一阵低沉的闷响从水中传来。
“成功了!”我激动地对原方程喊道。
然而,原方程却并没有如我想象一般的兴奋,只是微笑着应了一声,便立即指着教五楼的方向,严肃道:“走,快去帮他们。”说着,已然率先向皮划艇游去。
此时,教五楼门上的玻璃已经被毁得所剩无几,而成群的丧尸却依然连续不断地从楼里涌出,石渊他们三人虽然能利用残存的木门框架和尸体与丧尸周旋,但应付起来仍然是相当的吃力。
我见状不敢再有半分耽搁,赶忙和原方程一起上前支援。
“搞定了?”石渊一看见我们二人,便开口问道。
“嗯。”原方程一刀砍断从门里伸出的爪子,接着道,“不管怎么说,已经有地方排水了,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
“太好了。”石渊把一具尸体顺着尸堆推回到门里,咽了口恶气道,“不过,我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还这么难对付的家伙!”
彭敬义一锥刺穿一只探头出来乱咬的丧尸,问道:“这是你们电气专业的教学楼吗?”
“是啊,怎么?”原方程茫然道。
“你们电气专业的老师和学生,身体素质真没的说!”彭敬义啐了口唾沫道。
“是啊!而且还学会西服领带配皮鞋了!”欧阳思远也跟着挖苦道,“我记得以前的标配不是西服配运动鞋吗?”
原方程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朝楼里望去,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皱着眉头对我们道:“穿西装的这些人不是我们电气学院的,很可能也不是我们学校的,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看岁数也不像是家长……”
“嗯,说起来,我在这待四年了,也从来没见过这些人……”欧阳思远也认真起来。
“算了,别纠结了,不管是什么人,都已经死了。”石渊把猎刀从最后一只袭来的丧尸脑袋上拔出来。
“说得没错。大家注意,又来了!”彭敬义提醒大家道。
于是,大家又集中力量消灭了接连袭来的两拨丧尸,才终于得以喘息。然而,等大家稍事休息准备返回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回去?
眼下水流湍急,且都朝密道入口里流动,如果划皮划艇回去的话,便会逆水行舟,事倍功半,再加上现在只剩下一把船桨,划回去的困难就更大了。但如果放弃皮划艇,选择游回去或者走回去的话,同样会受累不说,还要注意抵御水下可能潜藏的危险。而如果选择等水退去再走的话,且不说全退,便是只等到退去一半就蹚水出发,也至少还要等几个小时。
“哎,走也走不得,歇也歇不踏实。”欧阳思远坐在台阶上,杵着腮帮子朝水面上逐渐形成的漩涡愣神道。
“是我没想周全……”原方程自责道。
“不怪你,你想得已经很周全了。”石渊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解决问题了。这要是让水漫过操场围栏,那些家伙全游出来,可就热闹了。”
“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能想到四把船桨最后就只剩下一把?谁能想到水会那么急?”我也安慰道。
“小伙儿,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就连彭敬义也破天荒地表扬道。
“呵呵,谢谢你们。”原方程笑道,“不过,最近这几件事,确实让我发现自己对风险和突然情况的估计和处理经验不够。如果外面的世界真的已经失控,那么以后的生存环境只会越来越复杂,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多长几个心眼。这笔账,我记下了。”原方程把一粒小石子扔进水里,打起一连串的水漂。
“这次不往本儿上记了?”石渊调侃道。
“当然要记,不过要等回去之后了。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弄湿,这一点,我还是预料到了的,所以干脆就没带在身上,哈哈!”原方程笑着,表情却突然微变,当即话锋一转,又道,“我突然想起来,反正咱们暂时也回不去,为什么趁这个机会到电气博物馆一趟?收集点有用的东西回去?”
“电气博物馆?”彭敬义和欧阳思远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我之前已经听到过这个名字,所以并不感觉陌生。
“你说的这个地方在哪儿?”彭敬义又问道。
原方程朝头顶上方指了指道:“就在这教五楼里,那里有很多精密的设备,我想拆些零件回去,多造几个那种热传感器给大家。这么久都没见有丧尸的影子了,我估计八成已经安全了。”
“我觉得可以考虑。”石渊扭头望向我和彭敬义道,“二位觉得如何?”
“闲着也怪无聊的,进去转转也好。”彭敬义道,“让我这没上过大学的土鳖,也看看大学教学楼里是什么样。”
“呵呵,教学楼到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电气博物馆,可真没几个人参观过,甚至在这学校里都没几个人知道。”
“是,比如我。”欧阳思远插嘴道。
原方程点了点头,故作神秘地接着道,“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和曾教授一起做研究项目,才进去过那么一次,当时就惊呆了,那里的设备,随便一件都价值好几百万。”
“哼,在现在这世道,再值钱的电气又有什么用,连半个窝窝头都比不上。”彭敬义冷哼道。
“呵呵,是啊……”原方程苦笑道,“其实我更想知道曾教授是不是还活着,他是特别可敬可爱的一个小老头儿。”
“你说曾祖恩?”欧阳思远道,“学校里人不都传说他特傲慢,特不食人间烟火吗?”
“那纯粹是不了解他的人在胡说。”原方程使劲摇了摇头道,“他那是已经超越一般境界了,像闲云野鹤一样,别人说什么他根本不在乎,甚至连解释都不解释,任由别人随便说。”
“嗯,有点意思。”彭敬义表示赞赏地连连点头。
我抬头瞥了一眼积水,发现个把小时过去了,但水深却仿佛一点也没有降低似的,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估计楼里也没什么危险了,不如进去转转,顺便也看看这传说中的涉密机构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我也向原方程表达了赞成进楼“探险”的意愿。于是,大家商量妥当之后,又稍事休息片刻,便各自收拾好武器和工具,搬开丧尸的尸体,从西门进入了教五楼。
楼内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亦是一副被灾难屠戮过的状态,但那满地的尸殍和被损毁的一塌糊涂陈设,却丝毫无法掩盖装修的豪华,比我们之前待的行政主楼讲究了不是一两级。引得石渊在忍不住痛讲自己小时候上不起学的伤心往事的同时,感叹现代教育的奢侈与青少年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思想状态,说得欧阳思远直皱眉头。
掩藏在暗处的静默者,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
但由于教五楼的面积很大,构造也很复杂,甚至比奥普欧姆大厦还要曲折环绕,再加上障碍太多路不好走,我们绕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可以通往二楼的楼梯间。
可当我们顺着楼梯间走到二楼时,立即就傻眼了,因为楼梯间门外已经被人用家具等重物堵得严严实实。大家无奈,只好换了楼道另一侧的楼梯间,结果居然发现情况是一样的。
“难道,这里还有人?”石渊疑惑道。
“我觉得有可能,不然堵门这行为怎么解释?”欧阳思远道。
“方程,你在想什么?”石渊见原方程没有说话,便主动问道。
“嗯,我觉得有点奇怪。就像思远说的,只有人才会堵门。但是,如果这里真的还有活人,那么病毒刚开始爆发的时候,我们在校园里发的救援广播,他们理应也收到了,为什么不响应呢?”
“会不会是没有条件响应?”我问道。
“绝对不可能,如果你说别的楼,我觉得有可能。但是这里是电气楼,尤其三楼以上,通讯设备有的是,总不能那么巧所有的全都坏了吧?”原方程解释道。
“这么说来确实有点怪。”石渊皱了皱眉头道,“还有没有别的楼梯?”
原方程想了想道:“还有,但是有点绕,得从辅楼过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要不要上去呢?”
“当然,如果能救人,干嘛不呢?”石渊看原方程有些犹豫,当即叹了口气,没好气道,“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别总跟阎长强学,见死不救,那还是人吗?”
“哼,姓阎的成天到晚就知道装逼,没一点正经事。”欧阳思远不屑道。
“不,石教官,我不是这个意思,救人本来就天经地义。”原方程摇了摇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人根本就不愿意被我们找到呢?”
“你也只是猜的,我觉得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先找到他们,至于愿不愿意和我们一道回去,是他们的事情。”石渊反驳道。
“嗯,明白了,那我没意见了,我们走吧。”原方程回应道。
于是,大家跟着原方程一路来到二楼辅楼。可就在我们走到两楼交界地带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空气里尸腐的味道好像逐渐在加重,我正想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却突然听到“咔吧”一声轻响,似是什么机关被触动的声音,接下来只听哗啦一声,身边的一扇门突然“啪”地一声弹开了,我下意识地扭头朝屋内望去,不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从头皮一直麻到后脚跟。
只见满满一屋子的丧尸,几乎在同一时间对我投来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