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单独找过李一波之后,玉敏的心就在唱着歌,原来,李一波喜欢的是她,她本来还一直担心他会喜欢海燕的,相对于海燕的细腻来说,她真的是有些大条了,本来她一直在内心深处都在羡慕海燕比她更有女孩的温柔的,可是没有想到她这种不够温柔的女孩居然比海燕要讨人喜欢,这让她怎么能不欢喜呢?可她的欢喜却不能表现在脸上。回到宿舍里看着坐在桌子前海燕落寂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可怜她了。而她对她的怜悯又让她自责起来,这段时间是自己太小气了,干嘛跟她呕气呢?当然,以后我再出去约会的话,是断不能带着她一起去,可是平时不去约会的时候,我们不还是好姐妹吗?
等到中午打饭的时候,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等着海燕跟她一起去。对于她态度的转变,海燕初时还很诧异,但跟她相处没多久,凭着直觉,她知道,玉敏一定去找过李一波了,那么那个李一波是什么态度呢?是喜欢玉敏呢?还是她呢?在跟玉敏说话时,她隐隐感觉到了玉敏带着喜气,可她又极力压抑着喜气,她一下反应了过来,是了,看样子,那个李一波一定是选择了玉敏而不是她。不然玉敏都已跟她冷战了好几天了,怎么突然就像没事人一样。看出了这个,让海燕的心沮丧了不少。她真的没想到李一波会选择玉敏而非她,尽管她从来都不说什么,可在内心深处,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比玉敏有自信心。然而李一波的选择却将她的自信心打击的一塌糊涂。
然而更让她伤心却是在她看来与玉敏很牢固的友谊之链在李一波的事件中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她以为她们的友情会持续一辈子的,她曾经认为她是她最好的闺蜜,可如今,这最好的朋友,为了一个男生居然背着她抢先了一步。她最好的闺蜜居然为了爱情背叛了她们的友情。
想到这里,她一下心灰意冷起来。
星期六一大早,玉敏就来叫她一起去汉阳逛逛,她没有答应,因为她“不舒服”。从她知道玉敏背叛她们的友情之后,所有玉敏提出的活动都会让她“不舒服”。
婉丽一大早也出去了,淑华早就找不到人影了,丽萍要给她的老公买衣服,所以一大早也出去了,宿舍里就剩她一下,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再也躺不住了,便也穿了衣服起来。简单的梳洗过之后,她没有什么目的地的乱逛起来,走到外面的小街上,她站了一下,往左是通往三角路的方向,往右是通往沙湖的地方,是往左,还是往右?她并没有犹豫多久,惯性带着她的脚向沙湖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的沙湖的人不是很多,这里只有到了晚上十分才会成为情侣们的天堂。随便地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她坐了下来。湖水是墨绿色的,并不纯净,风带起一圈圈的涟漪,从湖的中心一直漾到岸边,到达岸边的时候,仿佛是顽皮,又仿佛不甘心,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海燕托着下巴,盯着一波波的波纹,她并没有去想什么,就这么看着。突然她想起不知在哪天看到还是听到的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如今用在这里到也合适,不过,这里就是没有沙滩,有的不过是岸边的淤泥,改成这样也可以:沙湖后水推前水,前水死在淤泥上,这也不错,想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而你终于无视地走过,那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而是我凋零的心”,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她一下僵在那里,她以为那个男中音还会再响起,可是没有。她慢慢地转过头,对上的是一对深情的眼,一个面容清瘦的男生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痴痴地看着她。她不敢动,不敢呼吸,不敢说话,也回望着他,一时间,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星期六的一大早,海涛就出门了,他跟同舍的同学约定了一起去黄鹤楼去看一下,最初他是想跟婉丽一起去的,可是接二连三的事,让他们的关系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如果不是为了躲陆云,他也不会答应舍友。站在黄鹤楼上,已没有了“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感慨,在今天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高楼大厦已不再是新鲜的事物,而比这黄鹤楼更高的楼也比比皆是。所以余下的只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叹息。而百十年后,如果这座楼还存在的话,那么还会有谁站在此处凭吊怀古呢?相对于大自然来说,人类是多么渺小啊?而自以为是宇宙主宰的人类却为了所谓的情啊,爱啊的反目成仇,多么可笑!海涛想着这一年多来与婉丽的恩恩怨怨,心胸一下开朗,以前的自己真的太小心眼了。
那天见着婉丽哭着从他面前跑过之后,他就一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一定是那个叫什么江的家伙惹的。为什么惹?是什么事惹得?他真的想知道,想问却又不敢去女生楼前,他怕还没问出婉丽的事,到招着陆云来找他的麻烦。“傻瓜!傻瓜!傻瓜!笨蛋!笨蛋!笨蛋!”可是无论他骂自己再多的笨蛋与傻瓜也没有用了,今天的这种局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而这苦果必定得有他来品尝。
他们去完黄鹤楼之后,又在街上乱逛了一通,到下午六点多时,他们才搭车回去。刚一走过食堂,远远的,他便看到女生楼前围了一堆人,还有人不断地往那里跑去,同行的舍友见状也往前凑:“打起来,打起来,去看看!”
海涛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也一下加快的脚步向女生楼跑去。
海燕从湖边一回来,便看到了等在宿里的玉敏。一时她有些慌乱,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玉敏。
“你,你回来?”海燕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嗯,你去哪了?”玉敏没有想到其他的,随口问到。
“我?我……我哪也没去,就随便出去走了走。”海燕的内心在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
“随便走走?哪里?”玉敏有些怀疑,说真的,她还是有点担心海燕会去见李一波,尽管李一波那天已跟他表白,但她自认为比海燕差点,怕李一波见了海燕之后会以貌取人。
“沙湖。”
“你,去沙湖?见到李一波了?”
“对。”
“他怎么跟你说?”
“那他怎么跟你说?”海燕也不依不饶。
“他说他喜欢我。”玉敏逼视着海燕,可说到“喜欢我”三个字的时候,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怎么可能?他明明说他是喜欢我的。”海燕不屑一顾。
“怎么不可能,那天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玉敏有些急了。
“我刚跟他分手回来,我还特意问他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他说喜欢我。”海燕振振有词。
“海燕,你太过份了!”
“我怎么过份?你有爱情的权利,我也有,在爱情面前咱们是平等的。”
“你……”在伶牙利齿的海燕面前,玉敏一下张口结舌。看着海燕的略显得意的脸,玉敏恨恨地一转身,上到了自己的床上,放下蚊帐,将自己隔离出来。
海燕却没有胜利的喜悦,看着玉敏的背影,想着两个人曾经有过的亲密时光,想着也许从此之后两人会成为陌路的将来,她忽然有些后悔。然而更多是疑问,对于一个对她俩都说爱的男生倒底值不值得搭上她们的友谊?带着这样的情绪,她也爬上了床,将自己隔离了出来。
门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海燕隔着蚊帐看到还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女孩一进来就径直坐在了婉丽的床上,或许是婉丽的朋友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