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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7话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赵记金铺掌柜赵旭原名徐超,原是铁血卫下属一校尉(铁血卫是保卫金乌院的禁军),与紫怨是表兄妹。

在天云众围攻东皇阁时,他随着上司开城投降,成了第一批带路党。

又在金乌院平乱后诈死,改投了百鬼坊,真可谓三姓家奴。

那时百鬼坊创立没多久,成员稀少,在一次同八扇屏的遭遇战中被困三天三夜。徐超见势危,非但没去援救,反而卷走坊内资金脱逃。他避祸到商殴城内,改名换姓,用百鬼坊的资金开了一间赵记金铺。

只因当初赵旭是紫怨引见的,所以紫怨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赤鬼为了让紫怨将功折罪,命她亲自去手刃赵旭,并夺回坊内资金,这才有了后来的“商殴劫金案”。

在多方打探下,紫怨得知赵旭就藏匿在商殴城内,还开起了金铺。

那日,她带同几名百鬼坊好手一起造访赵记金铺。他们前脚刚进铺子,方世昌一家后脚就驻足于隔壁的水族馆。

“请问几位有何贵干?”一名铺子伙计招呼道。

紫怨二话不说,给了那伙计一掌,将对方打倒在地。

另一伙计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并喝道:“你们究竟是谁?竟敢到这儿来撒野?”话音刚落,他被一名鬼从踢开。

“快叫你们掌柜出来见我。”

此时,从内堂走出一人。只见他身材高瘦,长着一张大长脸,唇边留着稀拉的鼠须,脖子细长,喉结凸出,身披一件颇为华丽的亮蓝色大氅。此人便是赵旭。

“原来是表妹啊,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赵旭双眼掠过众人。

“少跟我打马虎眼儿,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取回两件东西!”

“哦?我倒要听听是哪两件东西?如果我铺子里有,你尽管拿去。”

“你放心,这两件东西你都有。这第一件东西就是你侵吞百鬼坊的三十一万布,而第二件东西便是你的项上人头!”

(玄林货币名曰:玄布,形似鼎状,1枚玄布=8元人民币)

“叶子,咱俩兄妹一场,难道真要刀剑相向?”

“当初你逃便逃了,为何要卷走坊金?我本可以向老大求情,饶你不死。可你这落井下石的行径实在让我无法原谅,即使老大不要你的命,身为百鬼坊骨干的我也绝不会姑息。”

“照你这么说来,你想大义灭亲咯?”

“不错,今天即使拿不回钱,也要拿下你的人头去交差!”

“叶子,啥时候你戾气变得这么重?要是你妈还在世的话,肯定会被你活活气死。哎,一点亲情都不顾念,枉费哥小时候还这么疼你。”赵旭走到紫怨面前,摇了摇头。

“是你负我在先,怨不得我!”

“看来你是决意不肯放过我咯?”

“我已经跟老大下了投名状,今天要是拿不到你的人头,那么我就得用自己的人头去抵债了。”

“那好,既然你对我无情,那休怪我对你无义了!”赵旭一个箭步跳开,双臂展开,召唤出两杆白银短枪。

紫怨知道赵旭是禁军出身,师承圣阳八万禁军双兵教头孙延平,手上有两把刷子,不敢麻痹大意,她当下施展紫罗青烟掌,小心应付。赵旭左右开弓向紫怨刺去,左枪稳重有劲,实为佯攻;右枪轻飘无力,却暗藏杀招,威力虚虚实实,令人难以琢磨。两杆短枪在人丛当中穿梭不定,来去如风。没两下工夫,便刺伤了百鬼坊一干人等,使其丧失了还手之力。

紫怨拂袖上前,照赵旭胸口就是一掌。赵旭把枪一架,顺势刺入紫怨的袍袖当中。紫怨见状,立刻袖子一卷,紧紧裹住了对方的短枪,左手紧握枪杆不放。

赵旭见右枪被牢牢缠住,于是刺出左枪,枪头对准紫怨右胁下。紫怨当下用右掌格开,却不料赵旭右手弃枪,突发一掌,打断了紫怨的锁骨。紫怨向后一仰,口吐鲜血。

紫怨见赵旭出手毫不留情,苦笑一声:“真是我的好表哥!”说罢,她伸手打出了六层紫罗青烟掌(当时她还没修到九层)。赵旭迎面接招,欲以自己的掌力相抗,不曾想自身略逊一筹,被对方的掌力震退了数步。幸好他在接招的那一霎那,将体内五成玄力注入掌中,要不然自己的手臂早已被打折。

两人暗暗较劲,欲比拼玄力。只见他俩手背与胳膊上的静脉犹如水蛭吸血般缓缓蠕动,将体内的玄力源源不断地输到掌心里。

紫怨比拼良久,渐觉赵旭有些力不从心,心中窃喜:“纵使你枪法再好,玄力终究抵不过我,《魔海经》上的玄修法门我可不是白练的。”当即她又在掌上加了一成玄力。

赵旭斗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自知快要招架不住了。如若此时撤掌,无异于自赴黄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两股玄力自爆,将彼此弹开,趁机逃走。

“你俩愣在那儿干嘛?我白养你们的吗?快过来输给我玄力啊!”赵旭吼道。

两名伙计对视一眼,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上去帮忙。他们平日没少被赵旭打骂,生怕赵旭躲过此劫后会找他们算账。于是他俩毫不情愿地上前一人一掌,拍在赵旭背后,给他输送玄力。而另一边的那几个鬼从虽身受重伤,但义气心重,见不得自家坊花吃亏,当即助紫怨一臂之力。

两股玄力怎么比得了。两名伙计根基尚浅,输给赵旭玄力,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紫怨原本就占上风,外加其余三人推波助澜,瞬间变成了压倒性的优势。赵旭生死系于一线,只是时间问题。

大约又僵持了五分钟,两掌之间的玄力已积聚至极限。突然,紫怨大叫一声,身子一晃,两股玄力同时向赵旭那面迸发。就在那一瞬间,赵旭当场被震得五脏俱裂,倒地身亡。靠近门口的那名伙计被气浪撞飞到了门框上,筋骨尽断,并撞塌了整扇门。另一名伙计则被震飞出了三米开外,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墙上,也就此去见了阎王。余波穿透四周墙壁,一声惊天巨响,将隔壁水族馆的鱼缸全部震碎。

而紫怨几人只是被气浪震退了几步,并无大碍。待余波散尽后,她走到赵旭尸体前,冷眼凝视了片刻。她把左手向后伸去,队友心领神会,随手递给了她一把锃亮的长刀。紫怨手起刀落,割下了赵旭的首级,干净利落地用一块黑布包裹好。

“动静搞得太大了,这铺子里值钱的东西咱们能拿多少是拿多少,拿完尽快离开。”

三名鬼从打开事先准备好的黑口袋,将柜台内的金银首饰洗劫一空。

紫怨见大功告成,手提赵旭的首级,踉踉跄跄地走出大门。只见眼前街道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哀嚎。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屑多看路人一眼,直视前方,扬长而去。无意间脚底下踩碎了一片片沾染着方世昌妻儿鲜血的玻璃渣子……

……

“能把罪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事后又无半点悔意的,大概也只有你们百鬼坊做得出来。不管怎样,我今日一定要清算这笔血仇。”方世昌忽然打断了紫怨的话语。

“我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紫怨杀人从不后悔,我想杀谁就杀谁,别说是误杀你妻儿,就算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我们百鬼坊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紫怨故意激怒方世昌,就是为了给自己来个痛快,不想被对方百般折磨。

“云兄弟,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离开了。”

云琰一听,踌躇不定,不知是去是留。紫怨确实罪该万死,假如不惩戒一下,恐怕今后会对玄林贻害无穷。他反过来又想了想,倘若不护着紫怨,又感觉违背对盛云笑的诺言,自己反倒变成了一个和紫怨一样无情无义的人。

“云琰,你不用管我,你走吧。这是我和方世昌之间的恩怨,不关你的事!”紫怨起初以为方世昌故意编造杀人理由,不过后来细细回想,确有其事。她自知在劫难逃,死前不想拖累云琰。

云琰思量了一番,随口问道:“既然你要报仇,为何当初不寻求一条正道?反而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当我得知害死我妻儿的凶手是百鬼坊时,确实打算亲自上门报仇。然而百鬼坊狡兔三窟,行踪不定,我一直没机会与其正面交锋。那时我也曾想过加入八扇屏,名正言顺地抓捕百鬼坊,以告慰我妻儿在天之灵。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翟佳丽,她以目的不纯为由,拒绝了我。我又试图买官进入尚方局,哪知局中之人个个媚上欺下,贪得无厌,我没干多久便主动辞职了。”方世昌说到此处,诸多叹息,语气之中更多夹杂的是无奈和遗恨。

“那你后来又怎么会来到邻舍的呢?而且还加入了俺利会!”

“正当我走投无路之际,一个女人找到了我。她说她也跟百鬼坊有深仇大恨,想要助我一臂之力。我见同仇敌忾,便答应合作。她说单靠两个人是难以与百鬼坊抗衡的,于是便举荐我加入俺利会,让我借助俺利会的人脉资源,悄悄建立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待时机成熟后,再议报仇大计。我离开玄林时,并未惊动任何亲朋好友,世人都以为我销声匿迹了。”方世昌苦笑道,“这些年我在邻舍搞俺利,进行得还算顺利,承蒙贵人相助,我赚了不少钱。可对我而言,钱再多又怎样?难道就能买回我妻儿的性命了吗?因此我只能利用这些钱来搞一个能同百鬼坊匹敌的组织,早日替我妻儿报仇。”

“那个女人是谁?”

“恕我无可奉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哼,就凭你招揽的那些个小混混就想和我们百鬼坊争一日之长短?未免太儿戏了吧?”紫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你以为我真的看得上那群浪荡子吗?我无非是想利用他们手中的关系网帮我聚敛钱财,笼络人心,从而结交更多有利于自己的朋友。到那时,即便铲除不了你们百鬼坊,也可以利用悠悠之口将你们百鬼坊的恶行公之于众,令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若非此次你们主动送上门来,恐怕我这辈子都难以见到我的仇人。我觉得你们此次行动最失算之处并非盛云笑说的那几点,而是你们没打听清楚合作对象的家世底细,居然会找一个跟你们有血海深仇的人合作。老天有眼,今日总算可以让我亲自手刃仇人了。”方世昌说到此处,悲愤填膺,杀机已起。

“既然你要为你妻儿报仇,那就来吧,反正迟早都要做个了断!”

“两位给我个面子行不?非得在我面前一决生死吗?还不如改天等我不在场时,你俩再做了断也不迟,也好让我眼不见为净。到时你俩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云琰左右为难,无暇顾全两头。

突然间,紫怨一把推开云琰,喝道:“走开!”随即挥袖出掌,猛地扑向方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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