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丝的光亮——当然也没有阿飞好看的眉眼。
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寂寞……
这样活着真的比死去好吗?
我不禁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好像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或许我会在这里沉睡,我的阿飞也会离开我,我们将会天各一方;或许我会渐渐枯萎,那么阿飞不得不杀我的身体来解决心魔……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似乎都不太好。
“不——”阿飞的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阿月你醒醒——”
“阿月你忘了你要与我一同走便天下么?”
“阿月——”
咔——
有什么东西碎了,眼前的黑渐渐淡了下来。
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然后我正在逐渐的向他靠近。
嗞拉,是皮肉破碎的声音——
我看着阿飞在我的眼前,我的手刺穿了他的胸膛,我的手臂能感觉到他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怎么会这样?
我努力的摇着头。
阿飞伸出一根手指,啪——点在我的眉心道:“阿月,你回来了?”
我一双眼睛看着他,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阿月,现在把你的手抽出来。”阿飞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痛苦。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我不行……”
我的声音在颤抖,我觉得我做不到。
阿飞看着我,嘴角带着笑意,那血迹看起来分外可怖。
“你一定可以的!”他是如此的笃定。
我哽咽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我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握住他的手,极力忍住哭泣:“我……我来……”
阿飞看着我,嘴角带着笑,点了点头。
他松开了手,紫色的气息渐渐聚集在心口。
我深吸一口气,手往回缩了一寸,阿飞的皮肉颤抖了几分,我看着他:“阿飞,阿飞……”
他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我一边哭一边摇头,没有眼泪的哭泣多么虚伪啊!
“你要相信我啊!阿月……”阿飞一直手捧着我的脸道。
我点点头,我相信你啊!我又摇了摇头,我是不相信自己罢了。
他跳动的心就在我的手边,我又开始缓缓的抽出,我不敢颤抖一分,甚至不敢呼吸,我怕动到他会痛。
噗嗤——
伴随着喷溅的鲜血,我的手终于拔了出来。
阿飞的血点点滴滴沾在我的脸上,我似乎是失去了视觉没怎么都看不清阿飞的脸。
虽然我知道,他肯定在笑,直到听到——
“怎么会这样——只差一点——”心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他,那一团黑暗!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我为什么会愚蠢到靠这样一团东西?
突然,我感觉到我眼睛的异动,淡淡的光芒在闪烁,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突然想起那日月光下的青鸾火凤。
或许——
我闭上眼睛,上一次火凤姐姐说过,需要放空自己才能学会这无上神力。
这一次,我感受到眼睛上的神力——那样的痛,那样的决绝——
会比阿飞剜心之痛更痛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或者说我是不敢知道。
心——正在发出阵阵召唤——
那么来吧!
心脏之中那块月牙石光芒大盛,神力一股一股的流向眼睛,眼睛的痛越来越厉害,但是我不会退缩的。
这个心魔,竟然敢伤我阿飞——
或者说,我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竟然听信了那鬼话,所以阿飞才会受这样的伤。
似乎眼睛已经在颤动,它在兴奋,我想是时候睁开眼睛了!
我缓慢的打开眼帘,入目便是一个奇怪的阵势,然后我定格在那心魔身上。
那心魔似是露出惊恐的模样:“怎么会,怎么会……你这个受到永生诅咒的人啊!”
“是么?”我应和了一句,嘴角一勾道:“那我先诅咒你!死吧!永世不得超生!”
我从不知道这样恶毒的话语会从我的口中说出,但是我真真实实的说出来了。
而且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汩汩流出——是眼泪吗?
……我流泪了么?
是啊!真的好难过啊!
心魔不断的挣扎,但是一条团白色的光芒将它团团围住,并且不断的压缩,原本一大团的黑色,现在只有巴掌大一块,那光球还在不断的缩小——
一腔难掩的兴奋涌上心头,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阿月……”阿飞轻声呼唤,然后我听到了嘭——的一声,阿飞倒在了地上?
可是——
我一个分神之间一小团黑色溢出了那光球,我不再犹豫,狠狠的等着它!
心魔最后化为无数光点消失了……
只是那溢出的一小团黑色声音很轻,它说它还会回来的!
“那倒好,我等你回来!”我嘴角一勾不屑道。
此时此刻,我站在那里,真的很艰难。
我很怕,怕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只是看到宜居冰冷的尸体——或许阿飞会和师父一般羽化……
“阿月……”
是他温柔的呼唤,我缓缓的转过头,我看到他眼中的惊讶。
他躺在地上,看着我是那样的温柔,我眨巴眨巴眼睛,只觉满目通红——
我伸手擦了擦眼睛,原来流下来的全是血——我还是个不会流泪的怪物啊!
他对着我招了招手,我缓缓的蹲下身子,他的手指点在我的眉心,我看着阿飞,我们两个就像是风烛残年一般——
“阿飞——”
“嘘——”阿飞示意我躺下。
我躺了下来,阿飞轻轻揽住我:“看,天上——”
原本黑漆漆的洞里满是光点,就像是满天繁星一般。
“好美啊!”我轻声道。
“阿月——”阿飞似是轻声的呢喃。
“嗯?”我随意应了一声。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还可以遇见你……”他的声音是那样虚弱
我猛然转过头看着阿飞,他望着天空,脸上是那样的平静——
“不——不要……”我看着他,带着无限的惊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阿飞的身体正在变成光点,一点一点的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