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片山庄回来后,殷婷整个人都变得很沉默,即使是她和林默在一起的时候。
殷婷现在满脑子是那个疯女人的脸和那晚神秘女人的脸,两张同样是狰狞的脸在相互交错,似乎都在强调一个事实,她忘记了某些事情。
对于父亲的沉默寡言,殷婷亦是毫无办法的,她感到父亲的异常,却无能为力。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指向了那个失火的孤儿院。
殷婷打开那个记录着孤儿院火灾的档案,看着那张灰暗的照片,照片上孤儿院的火势很大。这张照片应该是当时的记者拍下来的,而后被作为资料放进了档案袋。
殷婷注意到两个幸存者的名字:谢添、小玲。
在山庄里她曾经询问过她父亲,谢添他认不认识。
从父亲的反应来看,殷婷不敢确定父亲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又或者真的如同她猜测,她的父亲就是谢添。
那么,当年在那场失火的孤儿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殷婷从山庄回来后就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她一定要把当年在孤儿院发生的事情弄清楚,一切环绕在她身边的疑惑事情也会因此解开。
而现在摆在殷婷面前的有两条路可以去尝试着解开当年发生在孤儿院的事情,一条就是找出当年的幸存者,另一条就是到当年孤儿院所在地,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
思量再三,殷婷决定先试试看第一条路,她决定通过警局的朋友帮忙,查看看谢添和小玲的资料,殷婷想到人如果活着,那么一定就能够找到。
殷婷是在周一上午发得信息给警局的朋友,没想到当天晚上朋友就发来了信息,不过这信息令她感到很失望,当年孤儿院火灾幸存下来的人在后来的几个星期内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更是在随后的几年内没有出现过,也就是说在法律上可以认定这两人已经死亡。
殷婷看完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这桩火灾里面绝对有蹊跷,否则不可能幸存的两人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而证实殷婷内心猜测的还有她警局朋友传过来的另一条消息,谢添和小玲这两个人火灾之前的档案资料也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幸存者可以问了,殷婷就在想另外一条路,她在想去当年那场火灾发生的地方去看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原先的孤儿院位置并不好找,毕竟是过了十几年的地方,随着城市的变迁,原先被烧完的孤儿院早已被拆掉盖成了一所小学,旁边也是清一色的居民小区,尽管如此,殷婷还是在这所小学的附近找到了一个有关于孤儿院的地方,就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墓,据殷婷问的一些这里的老住户说,这处公墓也是为了孤儿院火灾死的人设立的,毕竟当初火灾死的人太多,经过一部分好心人的申请,政府才在原孤儿院的附近批了一块专门用于安放当初死去人骨灰的公墓。
三月的天,却没有一如往常的阳光明媚,反而是阴云密布,就在殷婷走进公墓门口的时候,细细地小雨刚好从天上滴落。
殷婷有些后悔穿的这么少了,一阵微风吹来她感到些微的凉意。
殷婷走进公墓,公墓暗灰色的格调让她很不适应,她进这个公墓主要是看看这些墓碑上的名字是不是还能使自己想起些什么。
在内心里,殷婷已经相信自己曾经在这家孤儿院生活过。
公墓里的墓碑上大多没有照片,只有刻的名字,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可以想见当初这些孤儿有多么可怜。
放眼望到整个公墓,殷婷发现整个公墓其实并不是很大,她循着台阶走到第二行的墓地时,一个墓碑引起了她的好奇,不是因为这个墓碑唤起了她的回忆,而是这个墓碑是一块新立的碑,碑上面没有刻字。
而更令殷婷感到疑惑的是,这块墓地的土还没有翻开,只是简单的做了个形状。
小雨淅淅沥沥,在殷婷的后方,一个带着口罩的黑裙女人正在用眼睛注视着她,不过殷婷毫无察觉。
就在殷婷目光集中在这块新立墓碑上的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发现在墓碑后面的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那明显是新翻的土,不过此刻却在动,殷婷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土里面的东西,她没敢上前,毕竟眼前发生的有些诡异。
是一个小孩的手,殷婷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小手,娇嫩的手似乎在向外爬,一阵呜呜声传来。
这声音太过细弱,但在静谧的墓地里还是被殷婷听得清清楚楚,她吓得不知所措。
眼前的这个孩子,救还是不救?
殷婷脑袋里一阵混沌,她手在微微地颤抖,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走到墓碑的后面,双手用力地把那只小手旁边的土扒开,等到她看清土里面的婴儿时,脸色愈加白了,这是一个刚刚挣脱羊水的婴儿,眼睛还没有睁开,发出的声音还只是呜呜。
一股腥味直冲入殷婷的鼻子,她想呕却呕不出来,右手用力把婴儿肚脐眼处连接着的脐带,这个婴儿突然发出阵阵细微的哭声,殷婷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她抱起全身尽湿的婴儿头脑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快找个地方打电话叫救护车。
如果救护车来得及,估计怀里的婴儿还有得活。
然而就当殷婷站起身来的时候,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是那晚的神秘女人。
“你想干什么?”殷婷满脸怒意,盯住眼前这个神秘女人。
“哎,土还没填完啊,你怎么又跑出来了。”神秘女人没有看向殷婷而是看向殷婷怀里的婴儿,这声音显得很阴冷。
殷婷没有理会她在疯言疯语,就在她想要越过神秘女人冲出公墓的时候,神秘女人一把抓过殷婷怀里的婴儿,她径直向那个新立的墓地走了过去。
“你疯了,你这样会害死他的。”殷婷急忙抓住神秘女人转过身去的右肩,她愤怒地叫道。
“不。”神秘女人猛地转过身来,她露出那张可怖的脸,脸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殷婷,她大声吼道:“你知道什么,他就属于那里的,他就应该死在那里。”
殷婷被女人一瞪,脸色煞白,抓住女人的手禁不住竟一松,神秘女人的脚步陡然加快,她冲向墓地。
“不要。”殷婷脚步跟了上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新生命就这样死了。
“让他死吧,就让他死吧。”神秘女人嘟囔着,她丝毫不理会后面的殷婷。
“不要,求你了。”殷婷瑕疵欲裂,她没有想到女人的力气这么大,她根本拽不住神秘女人,就要目睹这个婴儿被重新埋进那座新立的墓地,殷婷相信,只要那个婴儿被埋进了墓地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雨一直下,孤儿院被拆后新建小学旁边的公墓。
殷婷跌倒在地上,她脑袋晕沉沉的,这场争夺也有了结果,神秘女人冷笑着看着倒在墓碑旁边的殷婷,她走得更快,走到那块新立的墓地旁,将哭声已经细微的婴儿亲手埋进了土里。
倒地的殷婷眼前一阵迷蒙,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遮住了眼睛,她最后只看到哭声细微的婴儿整个身子没入了土里。
埋完婴儿,神秘女人拖着殷婷走到了公墓旁的小屋子里,她从殷婷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她拨通了殷婷父亲的电话。
“婷,有什么事吗?”对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女人将手机放到一旁,等对面听了两声盲音的时候,男人的话又传了过来:“怎么不说话,怎么了?”
“她在孤儿院里哦。”这时女人才把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地说道。
这句话显然让对面的殷志彬感到慌张,殷婷手机里顿时传来了大声吼声:“你到底是谁,想对婷怎么样?”
女人没有理会殷志彬,直接把手里殷婷的手机丢在地下,瞥了眼还倒在地上的殷婷,拿起旁边的雨伞,径直出了门。
外面的雨越下越小,一阵就没了,露出了阳光明媚的天。
这时一辆奔驰车停在了公墓旁,奔驰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殷志彬,他一下车就冲进了公墓,在公墓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殷婷,而后注意到在公墓门口的那个小屋子,急忙推开屋子的门,进屋子里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殷婷,还有一旁掉在地上的手机。
殷志彬的脸色很阴沉,他抱起殷婷回到车上,开着车直奔医院。
燕京财大附近的一处咖啡馆里,林默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桌上还有两杯热咖啡在冒着热气。
“你说过不伤害殷婷的。”林默盯着对面的女人说道。
“我也没有伤害她。”女人笑着说道。
“人都进医院了,你告诉我没有伤害她?”林默声音微微抬高了一度。
“她阻碍我做事了。”女人默默地说道,她端起了咖啡喝了口。
“不行,那这样我就不和你合作了。”林默冷声说道。
“你放心我的目标不在她,她只是我的手段,通过她我才能真正达成我的目的。”女人说道。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帮助不到你,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只说你能帮我查出我父亲死的真实原因。”林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女人。
“我只需要你待在殷婷的身边就行,你要帮我稳住她,不能让她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女人说道。
“什么真相?”林默眯着眼望向女人。
“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就不要问太多了。”女人回答道。
“你真的能帮我弄清楚我父亲死的真相吗?我现在开始有些怀疑你和我合作的目的了,是不是也有利用我的成分在里面?”林默目光炯炯地望着对面的女人。
“呵呵,合作不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女人抿了口咖啡,笑着看向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