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十点,小马哥和那院长签了合同,约定供货价为二十五块八,结款方式为每月最后一天结清。首次进货数量为一千盒,往后按需拿货,随叫随到。
又聊了些话,小马哥起身告辞。院长将他送到门口,附耳问那回扣如何处理。
小马哥笑着,也附耳和他说,十块钱一盒,结货款当天以现金的形式返回。院长很是满意,但转而一想,这现金太显眼,便说还是直接把那钱打到他银行卡里为好,他有短信提醒。
小马哥说,这样最好,大家都方便,明天就送货到医院去。
到了明天,送了几大箱货到了卫生院,院长说为了避嫌所以不相见,便叫了人来接了货、给办了手续。到了中午,也不出面,只吩咐一老中医领了小马哥到食堂去吃饭。
由医院出来,这事便成了。但也有没成的,遇到个别清廉院长,那还真是没有办法。却不能放弃,所以只得放了长线,准备慢慢钓这条大鱼。
通常,只要乡镇卫生院进了药,那些当地的药店便会拿货,并要求除了卫生院之外独家经销,这样,那些从卫生院流出来的处方便只能在他这儿买到医生开的药。小马哥说独家经销可以,但得完成月任务量才行。店家自信满满,便签了合同,付款一次性进了几十盒。
大多数药店进货不按正规程序来,只要这货能挣大钱,便不会理会政府倡导的法规,只要能随货提供药厂盖章的收据和正规文件便行。但也有那么些怕死店家和卫生院,非要那正规药业公司开具的发票不行,并且发票必须为他家约店或卫生院的行头。为此,小马哥特地找了常德最为有实力的药业公司——德天药业合作。每遇要正规发票的,便出钱把货先从德天药业公司买出来,然后拿着打着店家或卫生院行头的发票去送货。
转眼过了几个月,小马哥在常德的销售有了很大的进展。每天跟单、送货、公关忙得拉泡尿都没时间,遂向公司申请增加人手。
公司说现时确实没有可以调动的人,正想办法充实营销队伍,并要小马哥自己解决人手问题。小马哥知道指望公司无望,便自个儿在常德的人才网上发布招聘信息,谁知,一无所获。正愁得慌,便去上网聊天。上了线,见谢道喜问他工作的近况,这才想起他已经离职许久,如若还闲着无事,实为不二人选。于是,和他说了目前常德的市场近况,称湘北形式一片大好,就差人手了。
谢道喜说自己就是合适人手,能否投身门下。
小马哥说热烈欢迎,等自个儿把这事和梁总们汇报之后,便会尽早通知他前去上班。
谢道喜很是感谢,说自己这几个月来,闲着,真够无聊的。
小马哥觉着这兄弟一点儿没有变,还是那么的吊儿郎当,说话有风趣,也有道理。但此刻,他对谢道喜所说“白天没事,晚上没事。”这话极有兴趣,不解其意。便问,怎么晚上没事,莫不是得了什么病?
谢道喜哈哈笑,说并非如此,是他家老婆跟别人跑了,所以晚上才会没事。
小马哥这会儿彻底明白了,便说等到了常德,定让他那儿忙不停。
哥们儿又聊了会儿,见时间不早,便各自下了线,回去睡了。
等几日,和梁总把谢道喜的事情说了。梁总没有反对,问小马哥能否把握得住此人,若能,便用之。
小马哥觉着自己还是了解谢道喜的,便回话,要用。
话说,小马哥独自在湘北市场打拼,几个月起色不少。事多,人手不够,便向公司要人,公司一时半会没法安排,于是答应小马哥重新起用已离职几月的谢道喜。
没几日,谢道喜提着行李果然来了。
到了车站,给小马哥打电话,要他去接。小马哥此时正在乡下和客户谈生意,没空,所以要他自己去找那常住的宾馆。
谢道喜说恐怕找不到,桃源这么大,姑娘也那么多。走着去,一不小心被姑娘给勾引了去,怎么帮他打市场。
小马哥心里极喜欢开玩笑的,但客户就坐在旁边,所以不好开口,便要谢道喜自己安排,一切等他回去再说。然后挂了电话,继续和客户的话题。一直谈到了黄昏,才结束。
到了宾馆,已经是八九点钟,因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白天那桩生意的事,竟把谢道喜给忘了。看了会儿电视,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明天,天明不多时。小马哥正睡得香,突然被重重的拍门声给吵醒。问是谁。
谢道喜大喊大叫,小马哥这才想起他来,遂飞也似地跳下了床,开门,问他怎么现在才找了来。
谢道喜说不是自己现在才找了来,是打了他一晚上的电话,都没打通,还以为小马哥出意外了,差点儿没报警。
小马哥说不可能呀,自己电话一直不都开着的吗?怎么可能打不通。
谢道喜埋怨,说,你打我电话试试。
小马哥拔了,原来是自己的电话已经欠费停机,便很不好意思,说这事全怪自己大意了,害他找了自己一个晚上。
谢道喜说自己没有那么笨,他也是天亮才起了床。
这样,小马哥没那么感觉惭愧,转而觉得谢道喜平常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的就不知道给自己充了话费便可以联系得上了?问他,他说没钱,所以没给充话费。
小马哥倒更觉得对不住兄弟了,便说了些抱歉的话。问他这一晚上在哪里过的,莫不是找了哪位好心的大爷收留。
谢道喜说NO,他这个人太硬,不会拐了弯去求人。
“那要不就是睡人屋檐下?”
“NO!”
“车站?还是医院?”
“NONO!”
小马哥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便说他定是睡人家猪栏里了,要不怎的这么早就出了来。
谢道喜笑了笑,说小马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这大侠,定不会落魄到那地步,昨晚上他是左一个姑娘,右一个靓妹,好不快活。再说了,那睡猪栏的,能有他这么干净和精神?
“你不是没钱吗,怎么还左姑娘右靓妹?”
“最开始是没钱,后来把要给你充话费的钱省了,所以就有钱了。”
“算你狠!”说时伸出大拇指,表示对谢道喜的夸赞。
二人又聊了几十分钟的话,觉得睡不够,便又在那床上睡了。
醒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时分。哥们一起到街上,找一小店,吃饭。聊了些关于桃源的话题,说这是一方热土,人们热情好客。谢道喜说这一点,昨天晚上他已经深有体会,此地女子确实不同于它处,但还不知道桃源的男子可也如此。
小马哥要他万不可乱讲,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何处无妓,何处无娼?桃源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市场不错,比较好做生意。
谢道喜听小马哥这么一说,也收敛了,问起销售方面的事情来。
小马哥便和他仔细说去,等吃完饭,已经交待得差不多了。
到了晚上,再和谢道喜把工作计划说了,给他安排了祥细的工作和划分出责任区,便睡了。
从明天起,谢道喜便开始了新的工作。
第九十八节
转眼,又过去了月余,小马哥回公司开月会,谢道喜留在常德继续工作。出发前,和谢道喜说了工作任务,要求务必尽力完成,没事多看看书、看看电视,少去寻花问柳。谢道喜说工作绝对卖力,但夜太长,难消情长,身边不能没有姑娘,只要不犯病、不犯傻就行。
小马哥拿他没办法,知道他爱好如此。但不是很明白他说的不犯傻为何意,便问。
谢道喜不知道小马哥和那何蓉的故事,便说不犯傻就是不和女人有真感情,这是规矩。
小马哥听说过这个规矩,所以心里有些感慨,但又想听听谢道喜对男人和女人讲感情的后果,便问他,若是和女人讲感情会怎么样?
“和女人谈感情,后果很严重,轻者破财,重者掉命!”
“没这么恐怖吧?”
“你看那蔡锷,是不是英年早逝?”
“大哥,蔡锷是病故,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谢道喜笑,说蔡锷英年早逝正是和小姐有关系,而且关系重大。问小马哥,是否知道小凤仙,又是否知道小凤仙是民国时期京城名妓?
小马哥说知道,并且知道这小凤仙就是蔡锷大将军的红颜知己,到今,仍在传唱他们的爱情故事。可大将军之死,和小凤仙实在是扯不上任何关系,便指责谢道喜不要杜撰。
谢道喜说,表面上是没什么关系,可实际上有直接的关系。于是把他那些道听途说来的理论,还有他本人的推理、迷信一本正经地和小马哥说了,断定正是小凤仙的出现,才改变了蔡锷将军的命运。
小马哥一时确实无法推翻他的理论,便道别而去。一路上,还在想着小凤仙和蔡锷的事,走了神,便莫名其妙地上了去长沙的车。
等到了长沙,才知道自己上错了车。想,这莫不是天意?那何蓉纵不是小凤仙,也有着同样的真情意,况且现时的她早已重新做人,这比起那些不思进取的富二代和官二代来说,实在是可靠许多。小马哥一想到每次见面时,她的神情,便打心里欢喜、兴奋,所以想立马见到她。本想,给她打一个电话,说自己正在长沙,马上过去找她,但转而一想,决定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打了个的士,直奔何蓉住处而去。到时,门关着,她不在,小马哥便掏出钥匙开了门,进了。见屋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仿佛回到了家。他心血澎湃,极想何蓉此刻就在眼前,好抱了亲她个够。但还是忍着,没有给她打电话,只把那窗帘拉上,半躺着在那张属于他们的床上,静静地发呆,静静地回味,静静地想她。
到了五点多一点,门外果然飘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几圈,门开了。
何蓉见床上有人,吓得尖叫。等小马哥把挡着脸的书移开,她嚎啕大哭起来,怪小马哥来前也不通知她。
问她为何哭,她说因为太久没见着他了,想了那么久,终于又见着了,所以很高兴,哭了。
小马哥笑着,搂着何蓉,给她擦干眼泪。
何蓉又哭了阵,慢慢停了,问小马哥为何不让自己去常德,为何这么久了才来看她,莫不是另有新欢。
小马哥摇头,说在长沙就挺好,他在常德条件苦,工作任务重,怕照顾不了她。
何蓉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好哭,说能理解小马哥的心情,也感谢小马哥对她的感情,自己就在长沙呆着,等他,好好工作,不给她拖后腿。
当夜,二人尽情地在那屋子里欢乐,忘了世界,忘了一切。
明天,小马哥由长沙汽车南站坐车回邵阳。到公司时,兄弟们都在,但会还没有开,哥们开玩笑说是在等小马哥。小马哥说不敢担,也开着玩笑,说定是领导们还在数钱,搞不好现在手都软了,大伙应当赶快前去帮忙才是。
兄弟都说是,起了身,一齐向梁总办公室挤。
梁总问怎么回事,到他办公室莫不是要聊天?兄弟们说不是来聊天,是来帮着数钱来了,怎的不见钱?
梁总问哪儿来的钱要这么多的人数,等市场做开了,一人分几麻袋一毛的硬币拿去数,现在他正有事,要兄弟们先出去,开会时再叫大家。
于是,大伙儿回到大厅,继续吹牛。
吹了大半个小时,谢总来喊大伙去开会。会上,领导们说了些客气话,说兄弟们在市场上打拼,实是艰辛,他们代表公司向大家表示感谢。说没有兄弟们的付出,就不会有公司的发展,最大的功臣就是在坐的各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