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你们比要回家吃奶还急呢?”说时,又看了看里屋,见表姐还没出来,又叫道:“快来呀艳姐。”
罗一担盼望着见到朱艳,像第一次偷了情的有妇之夫,眼里充满了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因道:“多少钱?快结账吧!”
杨春白了一眼罗一担,道:“不想见我姐吗?”
罗一担怕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真不是。”
“那是为何?”
罗一担想躲开她那双X射线般的眼睛,但无处,所以显得手足无措,尴尬地单手挠着耳根。突然灵机一动,道:“他喝醉了,他喝醉了。”说时用手指着小马哥。
“我可没醉,比你还清醒。”小马哥说着站直了来,眼睛突然圆睁,活像两只汽车尾灯,亮而红。
“没醉就好。姐,还不来,我放他们走了!”
“来了来了来了,就你一直在嚷嚷。到底是谁?”说时人便从里屋出了来,见是罗一担,先是一笑转而阴着个脸,合着谁都欠她几两牛肉钱。
朱艳低着头欢快地向哥几个走来,到她表妹旁边站定,先是和表妹对视几秒钟,然后干咳了几声,还是低着头,道:“快买单吧,挡着别人不好来付钱!”
罗一担真有才,刚才还不好意思,现在却死不要脸了。见他猛地把手踹入裤袋,“嗖”地一声掏出钱包来,好像怕哥几个跟他抢一样的,“啪”的一声拍出几张百元大钞来。道:“多少钱?”
朱艳见罗一担这一举动,遂白了他一眼,道:“真爽快,怎么以前没见你这样?”
罗一担仿佛被说到痛处,吞吞吞吐吐地道:“有,有,有吗?”
“没有吗?”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可能是有。”说时故意装着眼睛正盯着她背后的画,趁她不注意便偷偷地看她。
见她没有理会,便问道:“多,多,多少钱?”
朱艳没有说话,只抬起头,对视着罗一担的眼睛,“啪”的一声,将哥几个的消费单拍在他面前。“自己看!”
罗一担想表现自己,要装着自己多么大方,不想看,但碍于钱的压力,遂把目光移至它之上。见上面的合计处写着184元,所以又装着根本就没有看,道:“没事,不用看!”
“我看你还是看看吧!”朱艳说着遂又把消费单递到罗一担眼皮底下。
罗一担这下不好再装,看了。怕朱艳说自己没看,所以故意问道:“184元?”
朱艳没有立刻回话,拿起罗一担拍在桌上的钱数了两遍,然后抬头直视着罗一担的眼睛,道:“这里是500块,就收你500块!”
小马哥不好作声。莫洗澡欲反对,罗一担怕不妥,遂用脚踩他的脚背,以示住嘴。因此,莫洗澡极度地气愤,又极度地脚痛,表情自然淡漠。
那杨春觉得表姐有点过,所以在桌下用手扯了扯朱艳的衣角。但朱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说道:“怎么?有意见吗?”
罗一担忙二百五似地笑,“没意见,没意见。那我们走了?”
“不送!”朱艳说着转身又进了里屋。
莫洗澡气得要跳起来骂她娘,因此对着她远去的背影狠狠地砸了一拳。杨春对此,没发表任何看法,亦不想发表什么看法。此刻,只想和小马哥聊天。
因问小马哥是不是特意来这儿看她。
小马哥当然信誓旦旦,宣称特地走了十几里地的山路来看她。一路上被恶狗追、蚊蝇咬、臭虫叮,甚是艰辛。
又聊了半刻钟,有人来买单,遂留了电话,散去。
到了下班,杨春拉着朱艳说话。道:“你怎么那样做?太过份了!”
朱艳叹了口气,表情痛苦,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一见到他就想让他难受。”
“你这样何苦呢?你自己也很难受!”
“我更难受,可我就是忍不住要那样做,谁叫他以前那样对我?”
杨春见表姐痛苦,遂轻轻挽着她的手,安慰道:“你还爱着他,对吗?”
朱艳不愿承认,又不愿判断自己的行为,故不作回答。只冷冷地望着杨春,遂又把目光移向远方,发现天边有一颗很亮的星星,指着道:“只有它最亮,是北斗星吗?”
“应当不是月亮,反正不是太阳!”
朱艳听这话莫名其妙,回过头来,冲表妹,“你神精没问题吧?”
“我看你才有问题?你还爱他为何不和他说明白,偏还要这样对他?”
“不,不爱,一点也不爱。”
“当我是傻的吧?”
“你不傻,是我傻,我太傻。”说时语调下调几十个百分点,尔后又接连叹了几口气,转而心情好了,遂道:“那姓马的怎么样?”
杨春听表姐问小马哥,自然很是兴奋,天真地呵呵笑开了,“什么怎么样呀?”
“装是吧?”
“我是真不明白你的意思呢,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他?”
杨春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轻轻问道:“每天都想见到他,这算不算呢?”
那杨春见表姐来揪,遂撒腿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母猫咬人了,母猫咬人了。”
朱艳气极了,口里嚷嚷着要扒了杨春的皮,遂追了出去。
这样,姐妹二人打闹了几十分钟,累了,便回了家。
过了些时日,朱艳心里倒慌得不行,连着连着睡不好觉。某天,天亮不多会儿。朱艳仿佛更年期早到的老妇人,早早便睡不着了觉,但见还早,不便起床。因躺着无聊,便想把表妹摇醒了来,道:“快起来,陪我聊会!”
那杨春睡得正香,被表姐这一闹很是生气,但又不想发火,只装着没听见。
朱艳见表妹没醒,接着又摇了起来,杨春实在是没法,只好迷迷糊糊地醒着,嘴里还咕噜着含糊不清的火星语。像是在责骂,又像是在问候。
只见那朱艳对着杨春的脸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份了?”
杨春故装迷糊,所以把那要说的话也故意含糊了,只听道:“什么粉?谷粉?”
朱艳没听明白,遂急问:“什么?”
杨春没理,故装又要睡,转身过去欲笑,却不想让表姐看见。表姐这下不手软,一把揪起她的耳朵就往上提。杨春疼得不行,连忙告饶。
“哎哟哎哟,我不睡了不睡了。”说时两只手来拿表姐的手,那表姐哪里肯轻易放,倒更用力。
“求你了,表姐,我错了,我错了。你是过份了,你太过份了,过了很多,有几十里地呢。”
表姐见杨春确实疼了,遂撒手,但语言上还不肯放了她,只听道:“看你还敢不敢捉弄本姑娘。”
“不敢了,不敢了,打死不敢了。”
朱艳早有讨教表妹的嘴,明知此是一句反话,却也就此罢了。“我是真的过份了吗?”
“还说你不爱他了?真是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你这张嘴。”
“就算是吧,那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和他明说呗,再不然嫁给她呗!”杨春说此话时带着几分怂恿,仿佛真希望表姐就此嫁了过去,好少了听每天的叹息。
“少废话,快给出点主意吧!”
“主意没有,电话号码倒是有。你要不要?”
“拿来!”朱艳说时把手伸向杨春。
杨春见表姐上当,故大笑,“马远铭的电话?”
“不要。”
“那你要谁的电话号码?”
“要他的。”
杨春调皮地眨着眼睛,道:“他是谁?”
朱艳气坏了,差点没让表妹给逼死,遂装着生气,不理她。只一个人躺下,睁着眼睛冲着天花板发呆。杨春见表姐生气,便凑上去讨好,表姐仍不理,遂下了床,洗漱去了。
第五十五节
话说朱艳问杨春要罗一担的电话,杨春故意惹她生气,遂不理她。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所以没一会儿便跟了去厕所。见表妹正在专心地洗脸,便人不知鬼不觉地由身后突袭她的双腋窝。
杨春最怕被人挠,所以差点没痒趴下。遂求情,但表姐不同意,又挠了几分钟才罢手。
杨春没法,只得如实交待,说没有罗一担的号码,只有马远铭的电话,但可以帮她问马远铭要。
表姐表示不必,只须把他们一同约出来便可,自己要亲自问罗一担一些事情,以此了结多年来心头的结。
杨春觉得有道理,等洗漱完毕给小马哥打了电话,说是找他们哥几个玩玩,定了时间和约会地点。
小马哥心里头高兴,和兄弟们说了,兄弟们也很高兴。便各自准备准备,一会儿在莫洗澡处碰了头,吃了早餐便赴约而去。
约过了一刻钟,到了约会地点,见朱艳和杨春已然在等候,便快步靠近了去。到了跟前,打了招呼,一齐并肩沿河边前行。
杨春很是开心,所以边走边蹦,不时还唱上几句,这副模样确实可爱极了。所以小马哥少了不和她瞎扯,并且时不时地开些暖昧的玩笑。相比之下,朱艳和罗一担却死气沉沉,真憋屈。二人并肩走着,一言不发,那神情要有多蛋痛就有多蛋痛。莫洗澡不爱看他们的脸,所以尽量地陪着小马哥和杨春,时不时地也开些小玩笑。
走了几十分钟,实是无味,遂分成了两队。杨春拉着小马哥、叫上莫洗澡去了河上的小船;朱艳和罗一担继续前行。
到了小船上,坐了会儿,莫洗澡借故离开。走时给小马哥使了个眼色,还好杨春没有看到,所以她也不会知道这莫洗澡有多坏。
小马哥明白莫洗澡的意思,不便答理,只和杨春调起情来。
这杨春乃性情中人,她常想自己活了一辈子了都还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亲过男人,实在不知道男人是何味,所以很是想尝尝。但她现在只有20岁,是一朵才开的花,并不是人老珠黄猪不啃狗不叨,因此她也并不是那么的不矜持。
不过,这小马哥实在能说会道,说的话,句句中听,便老想和他亲近。
好在,小马哥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要不然她还真就就范了。
二人在小船里开开心心地聊了几个小时,近中午,相约一起吃中饭。
到了下午,小马哥送杨春回去,自个去了莫洗澡处等罗一担。期间,莫洗澡先生不停地问着些关于小马哥和杨春那小妮子的事,又叹了N次气。小马哥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故把话题转开,道:“有肖孟子的消息吗?”
“在涟源吧!”
“在那边搞什么呢?”
“两口子开了家床上用品店。”
“他老婆左云也去了?”
莫洗澡倒生奇怪,问道:“不应该去吗?要不怎么叫两口子。”
“生意应当不错吧?”
“这个就不太清楚。说是过两天他要回来一趟。”
“那就好。好几年没见了,到时要聚一聚。”说时看着莫洗澡,见他没什么意见便舒坦了。虽说小马哥和肖孟子确实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但他觉着此人不同一般,而且够义气有胆识,可以深交。特别是N年前的那场群架以及他的爱情故事让小马哥记忆犹新,倒生几分佩服来。
当年,唐闹因为和一社会小蹩三抢女人,被修理了。不但女人被抢走,头也被打破,缝了十八针,在医院足足呆了十八天又八小时。当时肖孟子正在外地实习,听说此事后急忙赶了回来。见兄弟伤成那样,气不过,遂叫了十几个好兄弟为之报仇。因不知道那人住处,故只能在他有可能出没的地方蹲守或到大街上游荡。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仍未见,便要兄弟们暂且散去,待有消息再聚首。
唐闹出院后重又联系那女人,并宣称不再喜欢他。唐闹一心要灭了那小蹩三,故慌称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算了。现在只想见她最后一面,顺便把以前送她的东西拿回来,好留作纪念。
女人觉着也有道理,所以告诉了他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