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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乾顺兴兵救辽国 金主犯阙灭北宋(1)

诗曰:

白骨纵横似乱麻,桑梓几载变龙沙。

只知河朔生灵尽,破屋疏烟三两家。

完颜阿骨打统一了东北女真族的各部落后,于辽天庆五年(公元1115年)正月初一,在会宁(今黑龙江阿城南白城)正式称帝,尊号金太祖,国号大金,年号收国。寓意金枪所指百战百胜之意。会宁成为大金国的第一个都城,历史上称作“上京”。有诗赞曰:

北天惊雷扫荒蛮,长白春风将退寒。

虎啸山林惊睡眼,蛟龙自此出清潭。

阿骨打即位后,内修制度,外整军队,积极准备灭辽。同年9月,乘辽军不备,攻占黄龙府城(今吉林农安),并不断扩大战线,矛头直指辽国都城燕京。

辽天祚帝耶律延禧闻知黄龙府陷落,甚为惊恐,决定御驾亲征,一举歼灭金军。遂率蕃汉兵70万出长春路,命枢密使萧奉先为御营都统,耶律章奴副之,领精兵2万为先锋,其余辽军分三部为正军。诸大臣贵族子弟千余人为硬军,扈从百司为护卫军;另以都点检萧胡靓(jìng)为都统,枢密院学士柴士谊为副都统,率3万汉军步骑南出宁江州,携数月粮草,分道而进。

11月,天祚帝进至驼门,又遣附马萧特末率5万骑兵出吉林大安,欲以分进合击获胜。金太祖闻讯,明知辽兵难挡,仍锐意迎战。他鼓励将士道:“咱女真人有这样一句谚语,‘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我军目前有两万多将士,则天下无敌也。辽军虽多,羊也,我军虽少,狼也,一只狼可以战胜几百甚至几千只羊。辽军是送到我们口边的肥肉,我们有没有勇气去吃呀?”众人齐声道:“有!”兵力虽少,但情绪高昂,士气旺盛。

12月初,辽天祚帝亲率2万骑兵进至爻刺扎下行辕大帐,等待各路兵马到来,以会战金兵。12月10日,辽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突然率兵叛变,直奔上京(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东南波罗城),预谋拥戴耶律淳为皇帝。天祚帝以内乱无心再战为由,准备中途回撤。12日,金太祖得知辽国内乱和天祚帝撤兵的消息后,遂率军轻装奔袭,及至护步答冈,集中兵力猛攻辽中军,驰冲砍杀。

金太祖登高观察辽阵,见辽兵虽多,但阵法散乱,调度无方,旗鼓不振,于是结阵驰击。金太祖令大哥乌雅束的长子完颜宗雄率军从右翼先出,击辽左军。

完颜宗雄9岁就能射兔,11岁能射中奔鹿,挽强射远,可达300步,是仅次于完颜阿骨打的女真勇士。他冲在右翼最前头,旋风般杀入辽左军。趁完颜宗雄大战之际,完颜阿骨打又命左翼迂回辽军阵后,同时命猛将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军直冲辽军中军。完颜娄室率众9次冲入辽阵,力战辽军。阿骨打又让自己的中军布为疑兵,分减辽军兵势。辽军阵乱,完颜宗雄抓住战机猛攻辽左军,辽军败退,入寨自保。次日黎明,辽军突围北逃。金军奋勇追击至阿娄冈,尽歼辽军步卒。天祚帝弃军而逃,一昼夜疾行200里,退回长春州(今吉林大安东南他虎城)。就这样,在完颜阿骨打及其一班勇悍无比的兄弟子侄率领下,两万多女真铁骑仅仅一天时间就横扫辽军。 辽国天祚帝御驾亲征,号称70万大军竟被完颜阿骨打两万余军杀得大败而归,天祚帝乘良马疯逃才捡了条性命。从去年11月到今年11月,短短一年时间,辽国在东北被歼灭了几路人马,近40万士兵化为乌有,风雨飘摇的辽国已走到了尽头。诗曰:

十万将士十万血,十万铁骑十万虎。

百树梨花百年春,百面大纛百战鼓。

一地牛羊一天云,一缕王气一寸土。

大辽雄风何处寻,万里江山似瓢瓠。

由于金国的崛起和介入,此前宋、辽、夏三足鼎立的格局被打破,出现了宋、辽、夏、金四国割据鼎立的局面。在辽金对抗的情况下,宋徽宗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采取了“联金灭辽”的方针,西夏由于与辽早已结为姻亲,采取援辽抗金的政策,至此,在华夏大地上形成了两大军事集团。

早年,宋徽宗派童贯出使辽国时,童贯带回燕人马植,此人品行恶劣,但他声称有灭辽良策,深得童贯器重。童贯将他带回并引荐给宋徽宗。

在集英殿东面的升平楼,宋徽宗在贴身内侍的搀扶下从楼内走了出来。

已经等了好一阵的蔡京、童贯和马植慌忙跪倒。

微宗见马植相貌清秀,觉得十分顺眼,于是温言道:“众爱卿平身,蔡爱卿年岁大了,马爱卿万里归来,俱赐座。”

徽宗道:“马爱卿有何军机要闻说与朕听,细言之。”

马植抿了抿嘴唇,朗声道:“陛下,臣久居辽境,深知辽国利弊,现辽国内外交困,灭亡指日右待!若陛下念旧民涂炭之苦,复中国往昔之疆,代天谴责,以治伐乱,王师一出,必壶浆来迎。万一女真得志,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事不宜迟。”

“嗯?!”这个论断徽宗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天天呆在宫里玩乐,只听说辽国和一个边境部族开战,吃了几个败仗,在他心目中辽国还是非常强大的;没想到马植却说辽国马上就要灭亡了,如果不抢在金国前面,将来一个新的更强大的“辽国”就会出现在大宋的面前,他把探询的目光投向马植。

马植继续说道:“辽国分南院、北院统辖国家,以南院燕云之地财赋供养北院大漠铁骑,正如我大宋以东南财富供西北锐卒,凭其制衡天下。今北院精兵强将尽丧金人之手,辽帝之宗室亲军亦于护步达岗一役损失殆尽。南院只萧干之奚军、耶律淳之“怨军”尚称精锐,余众尽调往上京以御女真,此乃千载难逢之机,收复燕云在此一时!”接着马植又详细分析了辽国现在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沉迷于酒色狩猎,吃喝玩乐,不理政事,臣民百姓离心离德的形势,以及燕云各地辽国军队的战斗力强弱情况,甚至宋军从何处进军阻力最小等,都谈了自己看法。

徽宗听了个大概明白,但对怎么用兵还是稀里糊涂,为了显示自己胸怀若谷从谏如流的圣明,继续问马植道:“依卿之见,我大宋若此时伐辽,必稳操胜劵?”马植沉吟了一下,在皇帝面前还是觉得该谨慎些,于是他说出了一句葬送了北宋近二百年天下的话 ,“联金伐辽?!”微宗略一沉思即展颜笑道:“卿试言之。”

马植轻轻吁了口气,缓缓说道:“以臣本意,欲借金人之兵伐辽,然既圣心虑此,为计出万全,臣方献此策。若金人肯与我两面夹击辽人,那辽国绝无还手之力!”

“童爱卿,你以为此计如何?”徽宗把头转向了他的军事首脑。

童贯对此策大感兴趣,马植在他府邸这几天和他已畅谈了多次,他早已成竹在胸,马上答道:“奴才以为马植所言甚是,我大宋之师已蓄锐多年,天兵一出,击辽必势如破竹!若辽人见势不妙与金人议和,专力对付我军,我大宋虽不怕他,但也要折损许多将士,若能与金人相约夹击,则是万无一失。”徽宗点头称是,忽又想到一事,问道:“金人如何肯与我大宋盟约,且那金国与我大宋被辽国所隔,如何派得人去?”

马植回道:“启陛下,臣在辽国深知金人利弊——那金人未脱荒蛮,实是不堪忍受辽人欺压,方拼死起事,得今日大胜已是出乎意料;他等视我天朝乃神仙国家,有我大宋出兵助他,那阿骨打定喜出望外!若能得辽人大漠之地,他必心满意足,绝不在意燕云之地。至于如何与金人接洽,那金人已有渤海之地,只须泛一叶扁舟于海上,即可到达金人之境。”

宋徽宗不仅花天酒地,而且好大喜功,虚荣心极强。如果侥幸灭辽,列祖列宗梦寐以求的燕云之地不就可以收复了吗?这样,他就是彪炳千秋的一代明君了。至此,宋徽宗决心“联金灭辽、光复燕云。”

朝廷内外许多有见识的大臣,闻徽宗帝“联金灭辽”,不以为然道:“此乃引虎灭狼,后患无穷。”只有童贯、王黼、蔡攸等一帮奸臣异想天开,竭力支持。时任侍卫亲军马军副都统指挥使的种师道闻听后极力反对,因劝阻童贯伐燕未果,暗中向朝廷参本,宋徽宗不仅不纳忠言,反而以“诬陷朝臣”为罪名,将种师道贬出京城,降诏任命“种师道为泾原路经略安抚使”,调到西北继续戍边。

公元1118年(宋重和元年)春天,宋徽宗派遣马植等人自登州渡海至金,策划灭辽之事。随后金国也派使者到宋朝,商讨攻辽之策,双方展开了秘密外交。在几经往返之后,双方就共同出兵攻辽达成协议:金国攻取辽国的中京大定府,北宋负责攻取辽国的燕京和西京大同府。灭辽后,燕云之地归宋,宋把过去每年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国。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宋金“海上之盟”。

其后不久,宋徽宗得知辽国已经获悉宋金盟约之事,非常后悔,担心遭到辽国的报复,便降诏“扣留金国使者,暂缓与金共谋伐辽之事。”迟迟不履行协议出兵攻辽,为后来金国毁约背盟留下了把柄。在此期间,金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接连攻下辽国的中京、西京,辽天祚帝逃入阴山,眼见得辽国的败亡已成定局。

辽军溃败之后,天祚帝在仓皇败逃途中,不改往日恶习,仍然带着随从打猎饮酒。天祚帝文妃萧瑟瑟见国难当头,皇帝却畋(tián,打猎)游无忧,仍旧吃喝玩乐,忠臣良将广遭疏斥,便做诗讽谏曰:

丞相来朝兮剑佩鸣,千宫侧目兮寂无声。

养成外患兮嗟何及,祸尽忠臣兮罚不明。

亲戚并居兮藩屏位,私门潜蓄兮爪牙兵。

可怜往代兮秦天子,犹向宫中兮望太平。

天祚帝读完此诗,以为文妃讽刺自己柔弱无能,听由权臣摆布,恼怒之下,下令赐死文妃。此后群臣谏言日少,天祚帝误以为是自己圣明所致。

公元1120年(辽天庆十年)4月,金太祖亲自率金兵攻打辽国上京,早晨发动进攻,不到中午,即攻开上京城,辽国上京留守萧挞不也投降。

6月,宋微宗命太师、经国公童贯率十五万大军北上燕云,与金人联合攻辽。童贯到达燕云后,以为辽兵遭到金人的打击,已是不堪一击,战争胜利已是稳操胜券,原以为据此便可轻易夺取燕云十六州,可是没料到辽军抵不住金兵的进攻,却不惧怕与腐朽不堪的宋军作战,结果被辽国燕京守将耶律大石击败。

与腐败无能的宋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金军在与辽国作战中连连获胜。公元1121年11月,金兵攻破辽国居庸关,12月,攻破辽国南京城。天祚帝已经失去了辽国的大部分土地,他自己只好退走漠外,逃入阴山,他的儿子和家属大多数被金兵杀死或俘虏。

1122年正月,金军攻克辽国中京,天祚帝逃往西京。金兵又乘胜追击攻克辽西京,进而招降辽国的天德、云内、宁边、东胜等州。

由于战场上消息不通,在京留守的辽国文臣武将误以为天祚帝在前线阵亡或被困,一时无法返回,在“国不可一日无主”的呼声中,3月,宰相李处温,宗室大臣耶律大石,奚王回离保等拥立燕京(今北京市)留守魏王耶律淳为帝,号“天锡皇帝”,建年号“建福”,降封天祚帝为湘阴王。并遣大使奉表于金国,乞为附庸。金国尚未答复,耶律淳就于1122年6月病死于燕京。 临终前吩咐迎立天祚帝次子、秦王耶律定继位,由李处温等大臣辅佐。

燕京政变,进一步加剧了辽国内部的混乱。面对着一国二帝,风雨飘摇的国家,辽国的大臣个个感到朝不保夕,有的与北宋大臣童贯联络,准备投降宋朝,有的则与金人暗中联络,做着投降金国的准备。

辽天祚帝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急忙遣使向西夏求援。

公元1122 年3月,金将斜也、斡离不等攻辽西京(今山西大同)。乾顺接到天祚帝的求援信后,立即派大将李良辅率5000 兵马救援,刚出夏境,听说金将完颜宗雄已攻破西京,遂还师。

5月,乾顺命晋王察哥率兵3 万前往救辽,大军进至天德军境内,突然与1万多名金兵遭遇。金兵正是都统娄室麾下追击天祚帝的先锋部队,长途奔袭数日,已是人困马乏,加之一路未遇辽军强有力抵抗,将士懈怠,队伍散乱不整。刚刚扎下营盘休息,夏军忽然来袭,金军惊惶,连忙弃帐迎击,顾不得休息吃饭,且战且走。察哥率领的是夏国的精锐之师,人多势众,一阵猛冲猛打,金兵阵脚大乱。可怜金军,走了好几天路,许多人肚中无食,连举兵器的气力都没有,勉强支撑着战斗。眼见已经杀死金兵数千,夏军故意让开一条路,纵金兵逃走。察哥早在道路两旁埋伏下大量生力军,趁金兵败走之际伏兵四起,突然砍杀,金军大溃,势如崩山,死伤过半,所有金军高级将领中,只有阿士罕率数百骑拼死逃出,其余皆在混战中被杀,夏军大胜。

6月,乾顺命李良辅率3万精兵救辽,大军进至宜水,金都统娄室亲自率兵与李良辅决战。娄室率军出陵野岭,登高瞭望,见夏军虽人多,但队伍散乱不整,傍水列阵,毫无章法。娄室抓住战机,一面派人通知斡鲁率军前来增援,一面将他的部队分为二队轮番出战,双方战于宜水(今内蒙********市东南)河畔。此时,斡鲁率领的5万金兵及时赶到,两路金军合兵一处,从四面把夏军团团包围,轮番进攻。一半金兵冲杀时,另一半金兵燃柴烤肉大吃大喝。杀累的金兵回来吃肉饮酒,肚饱的金军又冲上去杀敌,更换休息 。在娄室、斡鲁两军的轮番夹击下,夏军大败。李良辅率军拼死撕杀,冲出重围,边战边走,金兵乘胜追击,追至野谷,又杀死数千名夏军。时遇大雨,夏军欲渡涧水,水暴涨,淹死者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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