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每传递一次消息,都会让余浩东心惊肉跳一次。因为他隐隐地知道,作为****机关,招录警察或者辅警转正都是要有政审程序的。而他在部队的处分档案还在他们县人武部里。市局政治部是不可能不去调档案的。
余浩东每每想到这些,又觉得悲观起来。许飞的爸爸虽然是局长,但是部队里白纸黑字的处分都记在档案里。例如,在服役期间因犯有严重错误被开除党籍、军籍,勒令提前退伍这些话是少不了的。如果局里其他领导都觉得不好办,许局长也不大可能会为了他一个余浩东去力排众议承担政治风险。
惴惴不安地等了两个星期,这一天余浩东上早班。下午两点半下了班,他接到了许飞的电话。电话里许飞显得若无其事,却语气低沉顾左右而言他。
“东子,下班了?”
“对,才下班。你呢在忙什么?”余浩东心里扑扑跳着,但是他的口气也装作若无其事。
“呵呵,我这几天没啥正经事。手里的那个案子已经破了,都移交到检察院了。我下午下了班去你那里,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晚上一起吃饭。你在宿舍等我。”
“那好,你过来吧。”
余浩东从许飞的语气里探寻到了一种不祥的信息。挂了电话他就回宿舍了。海龙也在,他看到余浩东进来就问道:“东哥,你那件见义勇为的事情,怎么没有下文了?”
余浩东苦笑着说:“不知道呢,那是领导考虑的事情。再说我也本来没把它当回事。没下文就没下文吧,无所谓的。”
“不会的,下文肯定有,你再等等就会有好消息了。”说完了安慰话,海龙略加梳洗就和余浩东打个招呼出去找女朋友玩了。
海龙走后,余浩东更加心乱如麻。实际上他除了消极地等待也无事可干。太煎熬人了。要是没有那件事,他也就没有这种精神压力,还会心平气和地当他的协勤。可是,现在他竟然有些羡慕无事一身轻的柳海龙。
余浩东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焦躁地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糊过去的。
。
“笃,笃,笃——”
迷梦中,余浩东被一阵清晰的敲门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赶紧坐起身来开门。
是穿着夹克的许飞站在门口。
余浩东有些诧异,许飞来找他是从来没来过他宿舍的,都是电话叫他下去。
“飞子,你怎么上来了?打个电话就成,还跑一趟干什么?”余浩东把许飞让进屋,不得不客气地说。
“我上来看看你的宿舍条件怎么样啊。”许飞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呆滞。他象征性地在光线昏暗的宿舍里转了一圈说:“走吧浩东,咱们吃饭去。”
许飞说完,还过来搂了余浩东的肩膀一下。通过这个动作,余浩东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转正的事情是没有指望了。
时令已经是阳春三月,室外的红花绿叶早已经默无声息地舒展开自己的身子。在这和煦的春夜里,余浩东跟着许飞下楼,听着几个值班的协警胡乱地叫着许哥以及许飞漫不经心的回应声。他忽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脚下平坦的地面也变得崎岖不平起来。
许飞开上车,拉着余浩东又去了熟悉的凤凰酒店。一路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谁也不说话。
因为没有事先打招呼,马艳丽不在班上,许飞就随便要了个三楼单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