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懵了,照片上的人既不是林娜娜,也不是吴夏,而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
难道有一个吴夏和一个林娜娜还不够吗?难道自己还要接受更多与凡瑞涛纠缠不休的女人吗?本以为自己目前接受的事情已经够极端了,不想还有更让她窒息的,莫依依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自己暗恋的,居然是一个复杂多端、情事泛滥的男人!她眼前出现了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嬉闹的幸福场景。
凡瑞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莫依依抱着那张相框,坐在地上抽泣地浑天动地。见他出来,就哭得更厉害了,伤心欲绝,“凡老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呜呜呜……”
凡瑞涛先是不知所以,后来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东西,“噗嗤”笑了,而且越笑越厉害。
“把事情弄清楚再哭也应该不会太迟吧?”凡瑞涛蹲下来盯着她,拿过被她捏得死死的相框,“要是弄坏了,我怎么向我朋友交代啊?”
莫依依正哭得起劲,因为好奇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抽泣着看他,“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吃醋吧?”凡瑞涛强忍着笑,“不过你这醋吃得,太不靠谱了。”
“你就编吧,我知道我说不过你,我就是觉得委屈。”莫依依抹一把眼泪,坐在那儿低着头,“你看看,这女孩儿跟你长得一摸一样。”
“换衣服,带你出去。”凡瑞涛看着她。
“干嘛?”
“我要洗脱罪名啊。一年前,我一个朋友跟照片上这个女的离了婚,之后搬到了宜昌,这次我出发前跟他联系了,准备去看看他,他呢,请我帮忙带一张他老婆跟女儿的合影。就是这么个情况,为了让你充分相信,我得带你去见我那个朋友。走,你换衣服去。”
“啊?现在啊?”莫依依看看时间,太晚了。再一看凡瑞涛,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于是小声说,“算了吧,太晚了。”
“你确定不需要去吗?”
“你确定这是你朋友?”
“我确定。”
“那我也确定。”莫依依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脸顿时红得跟烙了似地。她轻轻挪着腿,都麻了。大半夜吃醋吃得鬼哭狼嚎地,真是丢死了人了。
凡瑞涛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拿出吹风,“真是猪脑子,想感冒发烧啊你?快吹头发去。”
莫依依扬起那张还挂有泪痕的脸笑道,“没事,我抵抗力好。”她说完,跳回去准备离开。
“等等。”凡瑞涛柔声说,拉过她,他的眼睛里,满是怜爱和不忍。
莫依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干嘛?我说了我不吃醋了。”
“真不吃了?”
“嗯。”她使劲点头。
凡瑞涛缓缓抬起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莫依依霎时像触电般,一阵电流从头顶窜到脚跟,轻声说,“哭多了就不美了。”
莫依依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眨巴了几下,几颗大泪珠子就滚出来了,凡的认真和柔情让她脆弱而幸福,这一刻,她牢牢地想抓住什么,又觉得什么也抓不到。
“凡老师……”莫依依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嗯?”凡瑞涛挑起眉毛,微笑着看她,没有如莫依依期望的那样,继续温情下去。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傻子。”凡瑞涛仰头头看着天花板笑了下,“快把头发弄干,早点睡觉。”
“我觉得,你一定会爱上我的。”莫依依认真地看着他,“我赌你一定会。”
凡瑞涛愕然。
第二天,莫依依兴奋起床,她急着看三峡大坝。凡瑞涛一夜没怎么睡,本想再眯一会儿,不想朋友把电话打进了房间。
朋友在酒店大厅见到莫依依,惊讶之余就是善解人意的笑。他附在凡瑞涛耳边说,“跟那个林老师吹了?”声音虽小,可莫依依还是听到了,心里难受,看来凡瑞涛的朋友几乎都知道林娜娜,两人不是恋人是什么?不过转眼一想,那又怎么样?现在不跟我在一块儿吗?
莫依依见那人瞅了自己一眼,随机又坏笑着说,“这么嘛,没那个漂亮,但看着挺清纯,学生吧?”
这次莫依依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对那人说,“叽叽咕咕什么呢?不觉得挺没礼貌吗?”
凡瑞涛看了一眼朋友无比尴尬的脸,得意地笑。
上了车,凡瑞涛拿出那个相框,很大声地说,“诺,你的东西,我可是带到了啊?放我这儿,事儿多。”
朋友哈哈一笑,从车镜里瞅了一眼莫依依,“有人吃醋吧?”
莫依依不语,歪着头装睡。果然,车出市区的时候,朋友低声说,“老吴还在找你闹没?”
一阵簌簌声(估计是转过来看莫依依是不是真睡着了),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怎么不闹?以前明来,现在来暗的。前几天说爸爸病危,癌症,我在哪儿守了大半夜,后来才知道是痔疮,真服了他了。”
一阵压抑的爆笑后,问,“你俩,真没戏了?”
“当然没戏!”斩钉截铁的声音(莫依依心里乐开了花),叹了口气说,“我俩,结婚时都太年轻,我在国外几年,两人又缺少沟通,所以离婚也离得草率,其实当时也就堵着一口气,刚开始还的确有复的想法,可现在她老这么闹,我是坚决不复了,散了就散了吧。就是觉得对不起老教授。”
“是因为这个吧?不过也太小了点儿吧?”又是一阵笑。
“瞎说什么啊?丫头片子,跟出来儿玩儿的。我昨晚睡沙发。”压抑的愤怒。
“不是就不是,激动什么?”停了一会儿,继续,“那林老师怎么不来呢,不是处得挺好吗?”
“我跟她就是纯哥们儿。”声音又往下压了压,“还是为了……那事儿。”莫依依使劲听,还是没听清楚,又不敢往前凑,唯恐中断了情报源。
“那倒是,不过我觉得,她对你可不是哥们儿感情。”
“算了吧,人家那是做样子的,最近又跟那个大卫和好了,劲头热着呢。”
“那还不是在你这儿找不到温暖。唉,这世道的感情,无非就是甲爱着乙乙暗恋着丙,总是热屁股贴冷炕,没个配套的,”
“你呢,就只准备要张照片算了?不要活的了?”
“怎么要啊?不要了,一厢情愿催人老,下半辈子,我打算找个爱我的。不然死了都是下等鬼。”
三人来到坛子岭景区时,早已经是游人如织了。五月份的宜昌,用春意鼎盛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这是个宜旅的城市,为每一个出行的游客增添了更加愉悦的心情,莫依依就更别提了,心里美啊,吴夏复婚的可能性没了,林娜娜看来也不是他发展的对象,原来处于脱管状态啊?
她拿着凡瑞涛的相机,到处拍照,嘴里还“啊,太美了,太壮观了”喊个不停,她身后,跟着两个无精打采的男人,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关于婚姻的谈话,各自不顺的感情纠葛让两人有些落魄。
“来,帮我照一个。”莫依依把相机塞给凡瑞涛,站在一块截流石前面。
凡瑞涛心不在焉地拿着相机,刚喊了声“笑一个”,才发现没取镜盖。
“既然出来,就好好玩啊,天又没塌。”莫依依说完,跑另一处景点去了。凡瑞涛跟朋友相视一笑。
“我说,这丫头不是你以前的学生吗?怎么跟你走这么近?”
“唉,一言难尽,没心情跟你嗑。”
“你是欲罢不能吧?想爱又怕输不起。”朋友倒了一口饮料,意味深长。
“我?”凡瑞涛瞪大眼睛,着急端直了背摆出一副精神抖擞无人能敌的状态,“我还怕输不起。离了一回也不到三十嘛。”
两人沉默几秒,不约而同地笑,英年早逝的婚姻在此时倒成了炫耀历史的资本。
两人起身,准备叫上莫依依去吃午饭,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人影。凡瑞涛急了,脑门冒出一层密密的汗,人这么多,该不会走失吧?他让朋友留在原地等着,自己则去到处找。
凡瑞涛是在一处桃花园里找到她的,她正满头大汗地给几个意大利的自驾游客充当免费导游,拍照讲解忙个不停。
凡瑞涛一把抓住她,近乎咆哮地问,“怎么到处乱跑啊?跑丢了怎么办?啊?”
莫依依吓傻了,自己就在他俩身后的花园里,怎么就是乱跑了呢?正在听她介绍的客人们以为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冲凡瑞涛耸耸肩,知趣地离开了,莫依依急得用中文大喊,“别走啊,还没讲完呢。”
“讲什么啊?走。”凡瑞涛拉着她要离开,“活雷锋呢你?”
“放开!”莫依依边走边喊,“要断了!”
凡瑞涛赶紧松开,紧张地看着她手腕。
莫依依甩着手腕,踮起脚盯着他眼睛看,“你是在担心我吗?我要是跑丢了,你还是会很紧张的是不是?”
“神经病!”凡瑞涛别过脸去。
晚上朋友请客,三人去了豪客嘉族吃晚饭,本来两个男人准备喝洋酒,但莫依依兴致老高,也嚷着要喝,凡瑞涛降服不了他,只得说服朋友将洋酒换成红酒。朋友故意不满,说他重色轻友。凡瑞涛一瞪眼,说洋酒她喝了受不了。朋
“那咱俩喝洋酒,她喝红酒呗。”朋友继续抬杠。
“她一人把一瓶喝光了怎么办?”凡瑞涛轻缓地说,但掩饰不了语气里的焦急。
朋友对莫依依说,“得,第一次见他这么护女人。”
莫依依倒也好意思,晃着脑袋说,“那是。”
三人倒了酒,碰杯,莫依依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凡瑞涛伸手去拦,迟了,生气地说,“小姐,这是红酒,有点品位好不好?”
“口渴。”莫依依喘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