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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相依为命

玉帮的负责人****和玉帮的军师叶玉并不是亲兄弟,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胜似亲兄弟。

****和叶玉是青梅竹马,他们的父辈是至交好友,也并不是混黑道的亡命徒,当时他们的父辈是很有名气的生意人,两家关系又好,所以小****和小叶玉总是在一起玩。

那个时候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也是没有纷争的。****从小就很疼叶玉,而且是无条件的宠溺他身边这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小时候的叶玉其实是很天真也很善良的,在他眼里,那个总是喜欢坐在树下安静看书的小哥哥,是他应该效仿的榜样。因为****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安详的气息,只要在他身边,什么烦躁躁动的情绪都没有了。

两人幸福平和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两家的大人因为做生意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两家被先后陷害,所有大人都被抓去坐牢执行死刑。

当时警察来抄家的时候,年岁大一些的****带着满脸惊恐的叶玉躲了出去,这一躲,就是摸爬滚打了十多年。

他们不知道父辈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对方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带着叶玉逃跑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之后的两年,他们都是在被追杀当中成长的。

他们家变的那一年,****十五,叶玉八岁。

他们逃走的很匆忙,除了身上的零花钱再没有别的财物,两个人在从郊区通往城区的树林里过了一宿。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上一秒你的家人都还在跟你说笑,下一秒你就要跟丧家犬一样东逃西窜,只为保命。

那个时候的叶玉就是典型的富家小少爷,没有吃过苦,甚至连委屈都没有受过,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那是一种无所适从的巨大恐慌。不过让叶玉唯一感到舒心的,是一直宠他的小哥哥还在。

叶玉因为太小什么都做不了,****又长得比同龄人高大一些,两个人就流荡着在各个小街小巷中做做零工,以求果腹。

这种从天上一下子跌到地底的落差让****一度无法忍受,每次想要放弃干脆被那些追杀他们的人打死的念头浮上心头的时候,****的眼前总能浮现出叶玉乖巧而信赖的脸庞。

就这样****和叶玉相依为命的度过了两年被追杀的日子,就在****十八周岁这一天,两个曾经的少爷已经长成了为了生存在街头流窜的少年。

两个人的眼里也不再有天真有幻想,满满的都是对生活如此不公的怨恨还有蔑视一切的狠戾。****的转变是最大的,他从一个温文儒雅的少爷变成了一个冷漠绝情的刽子手。

这一天叶玉和****两个人站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后面,已经快十一周岁的叶玉对现在的生活已经有了认真,并且有了觉悟。

他仰着头看着****的脸满是坚定,他用少年还没有发生变化的声线狠狠的表定决心。

“既然我们怎么都逃不掉,就不要逃了。为了活命,我们必须反击,必须强大起来,成倍的奉还回去!”

“我已经寻觅好了靠山,本来是想晚些天再告诉你的。”

****看着叶玉的眼中满是心疼,这个跟自己相依为命生活了两年的小孩,也终于摒弃了少年的天真和欢乐,变成了不容任何人欺辱的人。

“不用顾忌我,我叶玉今天就在这儿对天发誓,这一生的目标就是助****出人头地,让今天所有逼迫我们的人都跪趴在****的脚底!”

叶玉稚嫩却坚定的嗓音清脆的回荡在那个空旷的废弃工厂,回荡在那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也一直回荡在****的心里。

那天之后****就拜入了当时在G市以倒卖****起家的帮派,为了表示衷心****接连做了三个玩命的任务,获得了老大的亲睐之后,****和叶玉马上借用帮派的力量把一直追杀了他们两年的人统统斩尽杀绝。

“今天起,我们的目标就是变得强大!”才到****胸口位置的叶玉扬着笑脸,目光灼灼的看着****。

“我们变得强大了。”

****直直的看着叶玉的墓碑,不舍得眨眼,生怕一眨眼浮现在眼前的人就这么消散了。

“可是我却失去了你。”

冬日里阳光正好,****扶着叶玉墓碑而立,却觉得由心到外的散发着冷气。

从什么时候他们忘记了一开始的初衷?

****想要变得强大,是为了一直陪在身边的这个孩子,因为不想看叶玉总是要去想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因为想让叶玉摒弃这些隐晦血腥的东西,想让他过的更轻松一些,想让他过的更开心一些。

叶玉想要变得强大,是因为不忍看****什么都一个人扛,身处尔虞我诈的漩涡当中而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是因为不想看见****总是带着疲惫的面容,想让****变得轻松一些,让他觉得自己不孤独。

两个人分别为了对方努力前进,****让自己变得更狠戾一些,更冷漠一些,这样就可以震慑住那些对他意图不轨的小人。叶玉让自己变得更聪明一些,更高深莫测一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人的阴谋诡计看透,让两人不再陷入危险。

等两个人真的强大起来,****成立了玉帮,成为了黑道的后起之秀。叶玉成为了玉帮的军师,成为了道上都忌惮三分的叶大军师。两个人的交流反倒少了,即便还是同出同进,但却再没有了逃亡时的温馨。

他们知道彼此的情谊还在,可就仿佛隔了一道墙,手里掌握的权力越大,收取的金银越多,他们之间的墙就变得越厚。

为了忽视这种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无力感,****更多的找货源,开发客户,叶玉更喜欢去找宇文月下棋聊天。

从头回想起来的话,他们很久很久没有坐下来聊聊彼此了。他们之间的话题更多的是生意,是道上的突然出现的新人物,亦或者是宇文月这个黑道的奇葩。

“是不是怪我越来越不关心你,所以你才选择这种方式离开?”

****深深的望着叶玉的遗像,照片中叶玉笑的开怀而幸福,****很清楚当时的叶玉在看着什么。

这张照片是他亲手给叶玉照的。

这是他们刚刚成立玉帮的时候,他们在玉帮现在的据点里,叶玉坐在客厅中那个宽大的沙发里,他拿着新入手的单反给那个灵动的人拍了上百张照片。

为的是记录他们的强大,也是为了记录这么多年,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孩子终于笑的这么开怀,这么没有负担。

这张照片是****认为看着最舒心也最开心的照片,照片里叶玉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里面是小时候看着自己的信任还有依赖。

“真是愚蠢啊!”

****扶着叶玉的墓碑一点点滑落在地,后背轻轻靠着身后的墓碑,似乎在和叶玉并肩而坐一样,飘渺又满是悔恨的叹息轻轻飘散在墓地中。

“就算被那个夜阑仙掌控了黑道又怎么样呢?如果是用你来换玉帮今天的和平,我宁愿不要这个空架子。”

叶玉轻快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似有感应一般回答着****的自语。

“****,今天起我叶玉的守护目标就变成了你和玉帮。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任何打玉帮主意的人,更不会放过动你脑筋的人!”

“可是叶玉。”****想笑,脸上却露出更像哭的表情,沙哑的嗓音多了些哽咽,“我加入黑社会是因为你,成立玉帮也是因为你,如今你这个最亲最近的兄弟不在了,我把在手里的这些岂不是没有了任何意义?”

感觉到脸上的瘙痒,****缓缓闭上眼,抬手挡住不断流泪的源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替你活着?”

****哭着低笑起来。

“我活着的支撑都不在了,我怎么替你活着?”

“想知道怎么继续活下去?”宇文月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缓缓走到****身边坐下,大框的太阳镜遮挡住了双眼,低声道,“叶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次的牺牲也是为了玉帮。既然他的心血都在你和玉帮上,还有我说的再明白吗?”

“他小的时候最不喜欢自己呆着了,如今大了虽然不说,但我也知道他依旧不喜欢。”没有回应宇文月的话,****自语一般呢喃。

“那是想去陪他?”听到****的话宇文月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从身上抽出一把军刀扔在地上,“喏,去吧!正好我在这儿,一会儿就顺手在他旁边给你买块墓地,你也不用怕没人料理后事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文月扔在地上的军刀,缓缓伸出手去拿,却没想马上就要拿到的时候被宇文月一掌打了出去。

“G市的毒枭****,别让我看不起你。”宇文月一把抓住****的衣襟,把他拽到自己面前,厉声道,“叶玉的全部心血都在玉帮里头了,这次他参与进来也是为了让玉帮能平稳的发展下去,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要是再辜负他的心意,老娘活剐了你!”

“你懂什么?”没有挣开宇文月对自己的束缚,****抬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听到****云淡风轻的反驳,宇文月松开****站了起来,然后重新蹲在****面前,一面慢条斯理的给他整理着被自己弄乱的衣襟,一面轻声叹息。

“我懂得最起码比你多。实话告诉你,叶玉要得你给不了,不如放他这么走。你只要不辜负他的心意,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宇文月轻吟着说完手下也整理完****的衣襟,拍了拍他的肩膀,宇文月重新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宇文月的话而失神的****渐渐扭过头去看自己身后叶玉的遗像,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似乎涌出了一些。

印象中,醉酒的叶玉似乎对自己说过什么。

“我会重新振作,努力经营好玉帮,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既然像宇文月说的,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那就努力完成你的遗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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