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玑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仓廪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深深地看着玉玑,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玉玑自己想要说才行。
终于,他缓缓地开口,嘴里还带着几分不情愿,“像我这种人,除了咒术之外,岂还有我容身之处?所谓剑术,在你们看来我这点功夫不过是比小孩子稍微好那么一点罢了。”
仓廪耐心地听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等到他说完,才幽声道,“你难道觉得自己很可怜?”
听到“可怜”这个词,玉玑的眼睛忽然间充满了血红色的杀意,他的身体也在随之微微颤抖着。但这却不是因为害怕或是发冷,要说为什么,他原本就少肉的手背,这时候手指骨已经隐隐被他紧绷成紫色。
“你在说谁可怜?给我适可而止吧!”玉玑刚刚被冲散的精气,在他的疯狂催动之下硬是拼命又凝聚回来,在他面前显现出一把弓箭的样子。
那弓箭弓身光滑,弓的两侧泛着羽毛一样的纤细芒针,看起来便像鸟的侧翼最边上的那一缕绒毛;箭身则是长约五寸,箭头与鹰嘴无二、尾羽共隼翎一色。整具弓箭,算不上是雍容华贵,但一定已经是精品了。
幻咒实体!仓廪微微一愣,这样的实体他只在自己师父的咒术中看到过,没想到……
溶玉龙看见这一幕,心中也是一凛。虽说这弓箭算是个具实化的幻咒,但怎么说还是比不上他自己的扉羽。弓箭的实体,无论厉害到何种程度,终究也只是一个武器,如何比的上溶玉龙通灵兽般的幻蝶?
可是,都只是相对于溶玉龙而言的。溶玉龙是何等的强大?估计目前范围内只有蟾宫、塞莉娜和三神方姬可以克制他,流光和明御天信顶多就是和他打个平手,同为中级学生班的同学(第二学期才晋升为高级学生班)都没人是他的对手,而雷光就不用提了。
这仓廪虽说悟性也不错,但毕竟是新手一介,就是拥有了溶玉龙的实力也不一定能够成功运用出来,挡住这一击。
啊等等,之前教给他的咒语是……糟了,是刺咒流的术!溶玉龙内心大感不妙,之前自己的那场战斗想得太入迷,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把幻咒克制刺咒的茬给忘了!困咒,困咒才是克制幻咒的最佳咒语啊!
溶玉龙已经是不报任何希望让仓廪获胜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刚刚仓廪的那一击没能够完全击溃玉玑的幻咒,只是刚好足以把他的幻术束缚给破除而已。
虽说和这个仓廪没什么感情,但名义上他是跟了自己修炼的,若是就这样败了,那就丢人现眼了。当然,溶玉龙哪里会在意这个明御一族旁支的族长大选上的丢脸?可是万一这影响到了之后任务的进展,那就不妙了。
他刚刚运起一股精气,想要冲上前去之时,却见得仓廪默默结出了一个手印。
“禁?”溶玉龙看不懂为什么仓廪要结出这个手印,但他知道,仓廪一定有什么计划!
之前答辩考试的时候,他就出人意料地让自己回答那个问题,还让自己顺便展示了一波实力上的差距。仓廪这小子,溶玉龙可是蛮了解的。虽说实力上可能和巅峰还有些差距,但这种不可多得的智商……溶玉龙不敢说自己能不能和他相比,但是换作上一任族长,是肯定拼不过他这个孙子的!
甚至他敢肯定,如果不是因为仓廪本身实力不济,现在他早就不仅仅因族长之孙这个徒有其表的名号而声名显赫了!
紧接着,在玉玑拿起空中的幻咒弓箭正准备瞄准之时,仓廪的身形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估计此刻,全场人都震惊了,或许包括戾凛离。
太快了!
溶玉龙则是默默点点头,不错,果真是天才。本以为他没法用咒术能力硬扛,结果居然是仓廪的速度解决了这个问题。在仓廪会用五门气附外道的咒术力量之前,他首先是一个斗修,自己居然忘了这一点……溶玉龙也是有些自责,唉,自己果然还是比较适合完成短期的任务,像什么渗入任务潜伏任务,对于他来说太难了。更不要说,这次的任务目的是长时间搜集情报,还要用这么张扬的身份……
玉玑见仓廪原本似乎已经无计可施,却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不由得也是一惊,难道对手也会使用咒术,同为明御一族之中的为数不多的咒修?
可是不对吧,之前自己亲眼看过仓廪用出了斗道的武学技巧,难不成这族长的孙子还是双修?
现实却不容他乱想,仓廪的身形虽说移动得飞快,几乎就没有在空中留下残影,但作为停顿,空中还是会不断闪烁着他的身影。好歹身为十星的幻咒咒修,玉玑还是勉强可以比普通斗修更轻松地捕捉仓廪的移动轨迹,不过也只是比常人看到多些残影,仅此而已。
只见得仓廪的速度似乎是越来越慢,玉玑的眼睛似乎都能够渐渐捕捉到他的移动轨迹了,残影越来越多,汇成了一片黑色的面。一片不浓的雾不知什么时候升腾了起来,奶白色的四荒看起来宛若云端。但是,想凭借这点小把戏干扰到玉玑的判断,却还是不足够的。
终于,当仓廪的速度降到一个最低点之时,玉玑脸上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结束了,你要为了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玉玑手上一抖,一支箭便急急地朝着仓廪的身影射去,仓廪的身影在那箭射中的刹那停滞下来,整个胸部瞬间被玉玑的箭穿破,插在地上箭身还抖了几下,似乎在诠释着这支箭的强大推动力。
仓廪满脸的不能置信与痛苦,此刻在玉玑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妖邪地笑意,“终于,你动不了了吧?这就是我幻咒的能力,精神束缚!只要没人帮你解开这个术,就是玄氏一族的少年,也绝对没办法挣脱!”
说完这话,他总算是掩不住喜色,仰天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其他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