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大商风云
风冷,无月。
夜很黑,很静,静得我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屋外的几竿竹影映在窗上,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风呼啸着吹过,像有什么人在呜咽,凄凄惨惨。
忽然,耳边炸开了一道惊雷,吓得我差点叫出来。不知为何,心里特别地焦躁,我再也坐不住了,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小太监又端上来一杯茶,这已经是第五杯了,我不耐烦地问道:“父皇究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来?”
他木讷地摇摇头,一句奴才不知把我给打发了,一扬手,我将茶杯摔到了他的身上。他惊瑟地跪在地上,被我无端的怒火吓傻了。
隐隐约约听到鼓楼在打鼓,已经三更了,这么晚了父皇还不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么?我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想回我自己的宫殿,我是个想什么做什么的人,反正父皇总不会责罚我,他包庇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于是,我毫不迟疑地向外走去,走得越快心里便越是不安,越是不安走得越快,几乎是跑着到宫门口的,可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通和宫的侍卫竟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轰地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潜意识里冒出一个词——软禁。我做错了什么事?竟然到了要软禁我的地步?害怕被前所未有的愤怒代替,我抽出腰间的软剑砍倒了那个拦我的侍卫,然后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问道:“父皇呢?”
侍卫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一声,很轻很轻,轻得我几乎听不到,下一秒,他的身体往我的软剑上一送,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噔!噔!噔!惊得我连连后退了,然后看到所有的侍卫都以一种同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明白了,要想出宫,就得踏着他们的尸体走出去。
出大事了,一定出大事了,怪不得我今天一直都心神不宁,一定要冲出去,可是我也明白,代价就是几十条鲜活的生命,第一次,我面对着该不该的决择。
剑还在流血,心无比沉痛,我只得闭着眼睛说道:“我会把你们厚葬的。”
然后,劈风斩月般的胡乱挥舞,虽然毫无章法,但却每剑都直刺他们的要害。虽然他们也很无辜,但我不能让他们坏了我的大事。我是太子,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只要他不下必杀的命令,谁敢伤我?果然,他还是舍不得杀我的,侍卫们只顾招架,毫无反抗之意。
风声夹杂着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侍卫们不会去白白送死,他们的目的只是缠住我,拖延时间。再战无益,我收起了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们死,我可以保证你们全家荣华富贵,如果我死,我可以保证你们抄家灭门。侍卫们脸色灰败,两两相望,几乎是同时横剑自刎,血溅满地。
我很残忍?我是未来的帝王,父皇经常教导我的一句话就是,江山是由白骨筑成。
啪啪啪!有人鼓着掌从阴暗的地方闪了出来,竟然是父皇。他笑看着我,我愣愣地看着他,忘记了行礼。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看见他的眼角闪着泪光,然后,他把我抱起来朝通和宫走去,连走边感叹道:“懂得用心计了,我的无双终于长大了,好沉啊,父皇抱不动喽。”
借着朦胧的灯火,我看到他鬓边生出了稀稀疏疏的白发,他才三十多岁,还不是该长白发的年纪,是政务太过操劳了吧?我这样告诉自己。
“父皇,你为什么要软禁儿臣?”我爬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问道,他的肩膀很宽厚,我最喜在他肩膀上爬着,静静的爬着,什么都不做。
父皇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将头埋在我的脖子里,拍了拍我的背说道:“没什么,快睡吧。”
“这里是父皇的寝宫,儿臣要回东宫。”
“从今以后,就跟着父皇住在通和宫吧。”父皇紧紧地抱住我,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更肯定我的直觉——宫里出大事了。
“把母后接过来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他要我住在宫里无非就是想保护我,可更需要人保护的是母后,她是一太柔弱的女人,如果不是父皇处处相护,她恐怕早就殒命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了。
父皇顿住了,再也没移动一步。一滴液体滴在我的脖子上,烫得我打了个哆嗦,很快,脖子处的衣领湿了一大片。
他抱着我的手越收越紧,几乎要把我的腰捏断。他开始呜咽,低低地,强压着一腔的悲恸,然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母后……
我的头皮一阵一阵发紧,不祥的预感填满心头,我不敢再往深处想……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打得我促不急防……皇后的朝阳宫本该灯火通明,可今日却昏昏惨惨,好不凄凉。
我双眼发黑,不由得抱紧了手臂,雨水打得我好疼,我好希望母后出来接我啊。身后跟着的侍卫太监七嘴八舌,吵得我心乱如麻。
若大的朝阳宫空无一人,重重纱帐忽飘忽落,烛光昏暗,影影绰绰。
风吹过,黄纱漫天飞舞,床上之人正是我那温柔的母后。她只戴镂空金凤冠,身着日月星云袍,下穿着山河滚龙裙。
这是祭天时才会穿的大礼袍。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这种衣服也是躺着的时候可以穿的,只不过躺下就永远起不来了。
“母后……”我轻轻唤了一声,母后原本睁着的眼睛忽地合上了,嘴角的黑色液体已然凝结,看来时间已经很长了,可母后睁着眼等我到现在,只是为了再看我最后一眼吗?
然后,我在母后的怀里睡了,纵然那温暖的怀抱已经冰冷。
这一年,我十岁。
再次睡来的时候,我在父皇的通和宫,一大片的太医跪在地上连哭带吼,父皇坐在床边只故垂泪,谁都没有看我一眼。
医正爬到床前给我把脉,还未伸到我的手腕便大叫一声:“太子醒了!”
然后,所有的人都止住了哭声,齐刷刷地看着我。渴!这是我醒后的第一个感觉,父皇惊喜地摇晃着我,又哭又笑地把我抱在怀里,像疯了一样。然后,他端来一杯茶喂给我。我是不是得感激他?
接过茶杯扔到了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他们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我。我笑了,干裂地唇被扯破,淡淡的咸腥味涌进了嘴里,我笑得更欢了,血也流得更多,但是很快,我就不那么渴了。
原来血也可以止渴的。
啪地一声,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胀疼胀疼的,这是他第一次打我——也打断了我跟他之间唯一的情份。
从此以后,我只是商无双,是他的太子,但绝不再是他的儿子。那些个弟弟妹妹站在不远处,全都是一脸地兴灾乐祸。
一块湿润的丝帕捂在了我的嘴上,他用力地擦着我的唇,可他越用力血流得越多,我冷冷地看着他,唇已经被他给揉烂了。
他终是放弃了,眼中又闪出了泪光,宫女奉上一碗参汤,我现在的确需要这玩意,于是,我端过来一饮而尽,碗沿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抹艳红。
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我最爱的母后死了!
是最爱我的父皇亲手杀了她——我清楚地记得母后手中那道赐死的诏书!
然后,我挣扎着下了床,双腿瘫软无力,像两条软泥巴似的,晃了晃又坐回到床上。他没有扶我,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很痛心地看着我。
你也会痛心吗?你还有心吗?如果你有心,为什么要杀爱你如命的女人?
片刻之后,我再次站了起来,一步一挪地朝外走去。直到我走到门边的时候,他才喊道:“你要去哪?”
“回东宫,等你赐死。”我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内传来霹雳哐啷摔东西的声音,然后一大群太医皇子抱头鼠蹿地跑了出来,看到我之后一个个重整衣冠,漫不经心地对我行了一礼高昂着头离开。
哼,你们能傲慢到哪去?只要太子之位是我坐,你们就得永远向我低头,他欠我,他欠我一条命!我会向他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该死的奴才,还不来扶本宫回去。”我目露凶光,朝侍奉我的小太监狠声说道。
“回殿下,奴才给您备了轿子,马上就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浑身上下摸了一通,只摸到了一块玉佩。
这是他在我生日的那天送给我的,通体晶莹的一块紫玉,价值连城。
“赏你的。”我把紫玉佩扔给他,他双手捧着,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么重的打赏,一直哆嗦着没敢收起来——谁不知道这紫玉佩是我商无双独有的玩意?某种程度上来说,见它就犹如见我。
“起身吧,怕我这个落魄太子罩不住你吗?”我自嘲地笑笑,然后若有所思地朝宫内看了看,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小太监谢了恩收进怀里,像他这种没品级的小太监收的赏一般都会被上头的人拿走,而紫玉佩这样的东西,那些人自然不敢染指,但如果我没命或者失宠了,那就另当别论——至少那些皇弟们会抢了去,也会要了这小子的命。
轿子来了,小太监扶着我上了轿,晃晃悠悠地朝东宫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他不仅没要我的命,反而对我更是迁就,较之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也明白,他欠我。
“太子殿下,皇上来了。”小顺子恭顺地说道。
他就是受了我赏的那个小太监,侍候我有两年了,可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现在是我有东宫的太监总管,以前是别人欺负他,现在该轮到他欺负别人了,只要不太过份,我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对我忠心便好。
果然,没过多久,那一道尖锐的唱诺声便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大礼,他是君,我只是臣。
许久之后,他没有吭声,我跪的已经不耐烦了,干脆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他说:“我宁愿你永远都不用行礼。”
从那以后,我见到他就再也没行过礼,哪怕是上朝的时候。
商默与商俦本是一母同胞,他们的母妃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嫔,可是她肚子却极为争气,连着生了两个儿子。
母后死了,丽妃成了后宫里最尊贵的人,偏偏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所以,当商俦出生后不久,他便被过继给了丽妃,他的生母也从嫔升到了妃级,容妃。
每当看到丽妃趾高气扬地拉着商俦从我身边走过,我就极为痛恨,恨那个小王八蛋眼中的挑衅和得意,更恨……逼死母后,丽妃你可是元凶。
好,我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慢慢地,我在心中酝酿着报仇的计划,想要搬倒丽妃,必须先灭了她的父亲——大商国的飞龙大将军李成傲。
可我并没有多少实权,他就算再宠我,也不可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乱了他的江山,我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么?
穿着整齐以后,我奉他的命令来到上书房,今天他要教我怎么批阅奏折。
让我恼火的是,商默跟商俦都在。
于是,我抬脚就走,不顾他在背后暴跳如雷,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你只能培养一个君主,要么是我,要么是他们。”
今天是个适合睡觉的日子,天气很热,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可是我没有。我的身旁站着一个男人,他是我的师父,断情山庄的庄主。
而我,是断情山庄的少主。师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不仅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下属。
那时,我明白了,断情山庄将是我背后的支柱,我有能力跟那些害死我母后的人抗衡了。于是,我拼命地习武,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没过两天,师父就回山庄了,他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习完最后一式,我懒懒地伸了伸腰,小顺子端上一杯茶来,然后退了一小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拧了拧眉头,最恨的就是这种吞吞吐吐的人,然而他也算很了解我的,小声说道:“有两个皇子在御花园落水身亡了。”
“我知道,等一下他就该来问罪了。”我满不在乎地擦了擦手,这事本来就是我干的,只是现在才发现似乎有点晚,我是昨晚把他们扔进去的。
小顺子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风平浪静,呆呆地站在那里忘了接我递给他的毛巾,于是我直接把毛巾扔到了他的脸上,暗骂了一句真是没用。
还没等我走到屋里,他就来了。
“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他很生气地说道。
“解释什么?”我翘起二郎腿,很无辜地看着他,我倒要试试,我演戏的工夫比那些女人究竟如何。
“商杰和商云为什么会死?”他咬牙切齿。
“落水呗,这件事宫里早就炸开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何必跑过来问我?”
“先把他们迷昏,然后再扔到湖里活活溺死,你也真下得了手。”
“说话先讲个证据,我什么时候把他们活活溺死了?”我跳了起来,很愤怒地回嘴。果然,他皱了皱眉,显然有几分相信我了,但最后又很不确定地问道:“真的不是你?”
“是我啊。”我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的确是我做的,我只是想看看我的演戏的技术够不够高。再说了,父皇有那么多儿子,就是死那么一两个也不用这么大火吧?”
“你……”他的脸被憋得通红,指着我的鼻子抖了半天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我的心情大好,然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御花园游玩去了。
此事不了了之,但所有人都清楚此事是我做的,所有的宫妃皇子见了我全都退避三舍。今天,恰巧碰到丽妃和容妃手挽手也在游园,商默本能地躲到了容妃的后面,而商俦也被丽妃搂到了怀里。
“活腻了吧?”我挑了挑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指环,“见到本宫竟然不跪,论罪该当如何?”
小顺子不愧是我的贴身太监,正正经经地接下话茬儿回道:“启禀殿下,以下犯上,论罪当诛。”
“哦~”我恍然大悟,再看他们四人,全都面如土色。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商默商俦跪了下来,容妃丽妃是长辈,是不用给我见礼的。
太阳并不是很毒,但商默商俦如果跪上一两个时辰,肯定是吃不消的,我心下打定主意,对着小顺子说道:“本宫想在这儿歇歇脚。”
小顺子像变戏法似的很快搬来了许多东西,桌子椅子,茶杯水果,还有一顶金龙玉凤的宝盖。我是一个绝对有耐心的人,只是你们也要有点耐心才好啊。
吃着香甜可口的瓜果,喝着沁人心脾的凉茶,两个时辰对于我来说如白驹过隙。然而商默和商俦已经昏昏欲倒,汗水顺着他们的下巴滴到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滩。
丽妃跺了跺脚,不顾宫人的阻拦跑到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商无双!你不要太过份!”
敢直呼你爷爷的名讳?我冷笑着站了起来抬腿就踢到了她的肚子上。她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嘶吼,一滩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不好了,娘娘流产了!”她随身的女官失声哭叫,不知该如何是好。
流产?哈哈哈哈。这是我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愉快,我仰天大笑。然后走到她的身边蹲下笑道:“知道什么叫做报应吗?”
她唇色苍白无比,头上的冷汗如豆般大,一颗一颗地往下滚落。
很巧,身边就是一条河,河水是从山上渗出来的泉水,在这夏日也是冰凉刺骨,她显然明白了我的意图,连连惊叫着往宫女们的身上退,试图想找到一点保护。
“丽妃娘娘这么热啊?本宫来帮娘娘降降温吧!”我毫不犹豫地把她掀到河水之中,她拼命地挣扎,溅起一片血花。
许多鱼游到了她的身边,大口大口地喝着血水,哈哈,真没想到她千辛万苦才怀上的种竟然喂了鱼!我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来。
“孽障!你干什么?”身后响起一通怒喝:“还不快把人救上来。”
宫女太监们这才七手八脚地跳进河里,把奄奄一息的丽妃给捞了上来。
不现会他冲天的怒火,我径直向花园的深处走去。且别说我无意之中杀了这个孽种,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丽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会出生的。
除非,他已经铁了心要放弃我。
我很偏执,我在赌!赌他究竟爱母后有多深!赌他是否真能忍心要了我的命!
“无双!”他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眼中的痛苦就像汪洋大海一样将我吞没,一个人能在几天就苍老这么多吗?他蹲下身与我平视,说道:“明天,去上书房学习怎样处理政务。”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时光荏苒,转眼数年,今天是母后的祭日。
月斜花影照栏杆,朝阳宫空了整整五年,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被维护得很好。也正因为如此,我跟他的冲突才有所缓和,如果丽妃真的入主朝阳宫,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可怕的事情。
我摆上祭案,穿上孝服,跪在母后的灵前陪她说话,五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他来了,只是今年好像比以往来得要早,我没理他,在火盆里烧掉了手里的最后一张冥纸。
“爱后,朕来看你了。”他走到母后的灵前,抚着灵位喃喃自语。
这里是朝阳宫,是不准供奉死人的,可母后的灵位却在这里摆了五年,我就是要让那些女人知道,只要有我商无双在一日,她们就休想染指朝阳宫!
“今年我提前来了,是因为想请你帮个个忙,我们的儿子忌恨了我整整五年,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如果你还想在这儿呆下去,就给我闭嘴。”是他亲手杀了母后,现在还有脸让母后劝我?能让他呆在这里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你暗中招兵买马,扩建自己的势力。不是为了顺利登基?”
“不是,你的江山,我没兴趣!”太子之位坐到今天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母后报仇。
显然,这个答案让他很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今日,李成傲通敌卖国的证据摆在了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但只要我说他可能,谁敢说不可能?
理所当然,通敌卖国的李成傲被打进了天牢,三堂会审,会审的结果不用想就知道,如果不千刀万剐,我也会给他来个五马分尸,我要他为五年前的事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这是在自毁江山。”
“你想替李成傲平反?”我挑高了音量,如果他敢说是,我有办法让他后悔一辈子。
“做一个帝王,必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也许你一时的宽厚,换来的是一世的忠肝沥胆。”
我冷笑,他执着起来的时候比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刚刚才说过,我对他的江山没兴趣,又怎么可能会在意谁忠不忠?换言之,就算李成傲对大商忠心,但并不代表他会对我忠心。我就算再大量,也不会容下一个能随时危及我身份地位的人,卧榻之侧,岂容猛虎安眠?
见无法说服我,他祈求道:“答应父皇一件事,杀了李成傲以后,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做一个成功的帝王。”
我不语,对着母后的灵位叩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翌日,刑部、吏部、兵部三堂会审飞龙将军李成傲通敌卖国一罪,证据确凿,满门抄斩,他本人判了个凌迟处死。
我带着兵去抄丽妃的暮夕宫,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此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躲在桌子底下瑟缩发抖,像个母鸡一般将商俦紧紧地抱在胸前。
商俦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然后,他安抚地拍了拍丽妃的背,从她的身子下钻了出来,拿着长剑指着我。
我明白,他是想护丽妃周全。
“她又不是你亲娘,你至于这样护着她吗?”我嘲讽地笑道,这样的情景刺痛了我的心,让我想到了五年前,母后离世前是不是也希望我能护在她身边呢?
商俦不说话,只是拿剑指着我,十分地绝望,许久之后他说道:“求你给母妃一个痛快。”
绝望而又霸道,似乎预料到丽妃落在我的手里绝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我说不,他极有可能拿着剑朝我刺过来。
“不、可、能!”我故意刺激着他。果然,他像疯了一样拿着剑朝我乱斩——正如我五年前一模一样。
他自小便跟在李成傲的身边学习历练,虽然年幼,但也霸气十足,但他这样自不量力的霸气在我看来是那么可笑,不出三招我便卸了他的剑,将他交给侍卫押了下去。
临走之时,他不甘心地破口大骂,骂我蛇蝎心肠,骂我猪狗不如,咒我下十八层地狱。
丽妃见商俦被拉走了,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痛苦哀嚎,我不知道她在哭见不到商俦了,还是在哭商俦救不了她了,反正哭叫得格外凄惨,两个大男人几乎压不住她。
小顺子的手中托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三样东西——匕首,白绫,毒酒。这是后宫赐死百年不变的戏码。
而我,并没有打算这么便宜丽妃,五年了,我在心里把折磨她的酷刑想了无数遍,可事到临头,我还真下不去手。平心而论,我并不喜欢太血腥,尤其是对女人。
可有一种方法却能让女人生不如死……
我掏出绵帕,将丽妃那姣好的脸擦试干净,“他有好久都没来看你了吧?你寂不寂寞?”我很温柔地问道。
“不——”丽妃一声惨叫就要咬舌自尽,我捏开她的下巴将锦帕塞进她的口中,然后对着侍卫们命令道:“好好侍候丽妃娘娘。”
所有的侍卫都愣愣地看着我,皇上的女人连死都要死得极有尊严,至少要留个全尸!岂能容他人玷污?这不是给皇上扣绿帽子吗?
“怎么?没明白本宫的话?”我从牙缝中挤出阴森森的一句话,“看来你们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有用。”
然后,我坐在不远处欣赏着他们千变万化的脸色,再没过多久,他们的呼吸逐渐粗狂,我微眯着眼睛准备看好戏。
“殿下……”他们求饶的眼光投向了我。
“没关系,如果忍不住,有现成的女人。这是大内皇宫的极品****,慢慢享受吧。”然后,我走了出去,寻个凉快的地方去听“戏”。
太监大总管赵德走了过来,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手里还托着一张圣旨。
“老奴叩见太子殿下。”
“你来这儿干什么?”
“奉皇上之意前来宣旨……”他微微转了转身,好让我看到那三个白布托盘。
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嘶吼,乱成一团,他哆嗦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朝小顺子招了招手,小顺子将他手中的盘子递给赵德查看,我说道:“回去告诉他,这个女人我替他解决了。”
“是。”赵德带着一大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直到日落西山,屋内的声响才渐渐低沉下来,我推门而入,几个侍卫衣装齐整地跪在地上,而丽妃,就犹如一块破布一样躺在地上。
“小顺子。”我叫了一声,小顺子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我取过匕首,走到丽妃的身前蹲下,此时的她已经是只剩一口出气了。
“如果有来世,记得千万不要再碰到我。”这是我送给她的最后一个忠告。
第二日,他把商俦又交到了容妃的身边,还将李成傲的势力交给他,那是几十万精兵!
他说,他只是想补偿他,他不想让商俦成为第二个我。
可是,商俦就是第二个我,他又做错了一件事,给我找了个让我头疼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