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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暖阁之内,阿颜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书,商俦手执毛笔,眼睛却不时瞟向阿颜,浓浓的墨汁滴在奏章上也不知晓。阿颜对那道灼热的目光视而不见,依旧专心地看书,看的还是大商国的禁书。商俦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将书从她手中夺走,难道这种书比他还好看?

“有事吗?”阿颜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可以抱抱你吗?”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口气有多么地可怜,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样祈求一个女人。

阿颜摇摇头,“不可以。”

商俦苦涩地一笑,掩不住满眼的失望和浓浓地失落。“我出去一趟,很快就来。”

阿颜再次点头,拿出书来接着看书,欢歌笑语见商俦出去,便进来伺候阿颜。

欢歌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又说什么话了?”边说还边偷眼看看阿颜。

阿颜面无表情,“为什么这么问?”

“王爷好像哭了。”笑语的声音更小,好像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

原来是替他说好话来着,哭了?商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阿颜的唇角弯弯地翘起,似乎很是愉快,“你们究竟是商默的人还是商俦的人?什么时候跟商俦这么亲近了?”

一席话说得两个丫环脸色大变,颇为不自在地将头垂得更低。

“你们是谁的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须记住你们的本份就行。”阿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朝着二人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不一会,商俦带着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进来,阿颜错愕地望着二人,她的闺房怎么可以让男人随便进入?如果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到正厅里去谈的啊。

商俦走过去拉着阿颜的手小心地问道:“让他给你把把脉,好吗?”

阿颜的神情逐渐变冷,商俦急忙说道:“他是萧夫子,江湖上很有名气的。”

“一个江湖郎中啊,能比你们皇家的御医的医术还高明?”阿颜一改冷漠冲着那个所谓的“江湖郎中”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萧彻则无奈地摇摇头,堂堂潇神医竟然被人称作江湖郎中,不过她说的话好像也没错呢。

“他可以给你调养一翻,也许……”商俦的底气越来越弱,说到最后竟然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

“吃了那么多药,你觉得我还能好得起来吗?”

且不说能不能医好,就算医好了又怎样?她再不也会给他生孩子了。

“颜儿,我知道你恨我,但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好吗?”

“我当然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说罢将手伸向萧彻。

萧彻将食指和中指并在阿颜的腕处,稍倾之后对商俦摇了摇头,商俦的脸色变得惨白。阿颜则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并不见太多的悲伤。

“药性太霸道了,喝得也太多了。”萧彻如此说道。

阿颜冷笑,她以前可是百般得宠呢,商俦哪夜能离得开她?再想想东园的良妃,除了对她平妻的身份不满以外倒也没太多的怨怼,每次见她反而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边商俦正跟萧彻说些什么,阿颜没听,只是将裹在身上的被子又朝紧里拉了拉,怎么今天出奇地冷呢?

萧彻并没有走,而是在西园住了下来,从此以后西园便整日药味弥漫,阿颜不满地有好几次都差点把他轰出去,谁知商俦却出奇地执着,为此二人差点翻了脸。

商俦说道:“就算你不想再给我生孩子,我可以不碰你,你就不想给你心爱的人留下子嗣吗?”

他如此说也只是想激阿颜接受治疗,并不是想真的让阿颜去投进别人的怀抱,然而这一番话却戳到了阿颜的痛处,不由得让她又想起了风厉,所以她拿起手边的一个东西恨恨地朝商俦砸去,商俦本能地偏头去躲,结果一阵火尖刺地疼痛自额头上传开,血也顺着额头流到了眼角,模糊了视线。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正插在商俦身后的墙上,晃晃悠悠地颤抖个不停。商俦吃惊地张大嘴巴,接着愤怒地一步步逼近阿颜,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真想要我的命吗?”

阿颜也只是因为想到风厉有些失控,并不是故意拿匕首去伤害商俦,但看到商俦阴森森的样子心里更是恼怒万分,将头一扬,冷笑着说道:“怎么就扔错地方了呢?朝胸部扔去应该更有把握才对。”

商俦捧住阿颜的小脸,伤心地问道:“真的想杀我吗?真的想杀我吗?真的吗?”

阿颜被他问得毛骨耸然,步步后退,商俦捧着她的脸顺着她的脚步不断前移,阿颜吞口口水问道:“你没事吧?”

商俦将沾满了血的手伸到阿颜面前问道:“你说有没有事呢?”

额头上的伤口外翻着,甚至能看清里面的白骨,血已经流满了商俦的脸,看不清他的真识面目。

“啊——”笑语惊叫一声急忙捂住嘴巴,茶水在她的脚下叮叮当当摔成了碎片。

商俦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想擦净阿颜脸上的血迹,却越擦越多,但他依旧擦得很卖力,直到最后,他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笑语,去打一点热水,我要洗脸。”

吓呆了的笑语连忙称是,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将热水打来了,萧彻也跟了过来。

“唉……”又是一声长叹,正在给商俦处理伤口的萧彻第八次叹气,这下手也太狠了,这一道疤可能会成为商俦永远的标志了。

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商俦死气沉沉的双眼,哪还有一点冷面王当初的风采和冷酷,整个一个深闺怨夫,再展眼看看颜王妃,唉,她倒快成冷面王了。

“小两口打架用得着动刀子吗?”萧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商俦正在伤心处,没理他。阿颜正在出神,也没理他。

“萧先生,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医好?”

“只是试试,也许会有奇迹。”言下之意是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不管如何总要一试,阿颜,别任性。”对于这件事商俦是十分地坚决,他只想把阿颜的身体医好,那样也许心里的愧疚会少一些,也许阿颜也就不那么恨他了。

只是他不知道,碎了的心还能缝到一起吗?

阿颜笑了,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不爱男人并不代表不喜欢孩子,他凭什么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力?于是,她将欢歌端过来的药一饮而尽。

商俦的眼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何苦来着?”萧彻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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