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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屯北路没有人

我去大屯北路做过两次科学研究。一次生物学研究,一次心理学研究。

我刚去那家公司,公司的负责人就给我发了一件白大褂让我穿上,上午我们二十几个兼职的主要工作就是摆放仪器,打扫卫生。这是一家新开张的生物科技公司,因为正式的工作人员不够,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公司急需一批人前来扮演一天的工作人员。也就是说,我们要做的其实是演戏。

下午分配给我的角色是坐在计算机前的研究人员。没办法,由于专业限制,我的戏路很窄,我不会使用那些喷枪(枪里装的全是自来水),也不会操作那些分离机(并没有通电),更不会使用显微镜(没有观察对象)。公司担心的是检查的人一问问题我就露馅了,而剩下的兼职几乎都是在校生物系大学生,专业素质过硬,不存在这个问题。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前来检查的领导终于来了。按照事先说好的剧本,我迅速打开一个写着“原位杂交技术[1]”的文档,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笔和纸,装作正在做记录和研究。为了使我所扮演的角色更加可信,我皱紧眉头,故作沉思状。十几分钟之后,领导扬尘而去。就这样,我顺利地完成了我演艺生涯的第一个角色的扮演。虽然戏份很少,也没有对白,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心理学研究的兼职也是在网上找到的,主要工作内容是被人研究。被研究之前,我需要先洗一下头,吹干,接着工作人员就把一个布满电极的头盔戴在我头上。我需要先观看各种各样的广告,广告会以横幅、按钮、对联、弹窗、页面悬浮等各种形式呈现出来,然后测试程序会跳出来各种问题,问我刚才看到了些什么。我这才知道原来网页上的那些广告形态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还得有心理学实验数据,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超过我的想象。

当然,我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测试结束后,我领到了事先说好的一百块钱,一个小时就挣了一百,我感到很满足。不过这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摘掉头盔后我的头发上残留了很多电极膏,需要重新洗一下头,我洗完头后不巧吹风机坏掉了,我只好坐在实验室里等头发干一点后再离开。

我跟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聊起了天,他是社科院心理学的博士生,我便问他最近几十年国内外有没有什么重大的心理学研究成果,听完我的问题后,他很惊讶地端详了我一眼,接着他喃喃地回答说,当代心理学研究的热点是认知神经科学,认知神经科学的研究任务在于阐明认知活动的脑机制。我说这个太深奥了,好厉害的样子。他憨憨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注释

[1]原位杂交技术是分子生物学、组织化学及细胞学相结合而产生的一门新兴技术,始于20世纪6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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