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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许清如在海子家过了一个愉快的年。他们回到武汉后又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是从什么开始,许清如开始对房东大妈不满的呢?应该说他们搬来的第一天,房东大妈就让许清如很不爽了。只是她和海子在一起实在太快乐了,也就无暇计较这么多了。但是近来许清如觉得房东大妈越来越难以让人忍受了。

世界杯来临,海子不愿意在电脑上看直播,就和许晴如在客厅里看电视,有天他们玩的太晚了,啤酒瓶、零食袋子打算第二天再收拾,结果房东大妈起的比他们早,一看客厅一片狼藉,当时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许清如和海子躲在房间了听听清清楚楚,许清如快气炸了,但是他们一句话不敢回。

还有一次许清如在厨房做饭,忘了关煤气阀,房东大妈也是毫不客气的收拾了他们一番。这是他们印象比较深刻,至于卫生间有了积水,用完灶台擦得不干净……房东大妈总会叨叨很久。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关上门,带上耳机。

许清如和房东大妈矛盾的集中爆发是因为这件事。卫生间的门栓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海子告诉了房东大妈,房东大妈一直说找人修,但是一直没动静。许清如上卫生间觉得别扭的很,还好房间里就海子和房东大妈,她虽然不习惯,但是也只好接受了。谁知道有一天她正在卫生间上厕所,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吓得她大喊大叫。海子和房东大妈赶紧出来了,才知道这个人是房东大妈从外地回来的儿子。当时许清如骂了房东太太儿子一句,“连进房间要先敲门这种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房东大妈见许清如数落自己儿子,也来火了,她嘴一努,说到,“还装什么清纯!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

许清如从小到大那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即使她再有涵养,这会也受不了了。她撇开海子的手,顿时和房东大妈骂开了。她实在忍房东大妈太久了,隐忍了一年多的愤怒这会儿像山洪一样爆发了出来。

房东大妈与丈夫离异多年,独自抚养儿子成人,脾气难免苛刻了一些。再加上她现在又到了更年期,自然是有些看不惯年轻人卿卿我我。这会她也找到了一个撒气的对象,将这些年对生活的不满全部泼在了许清如身上。

两人吵到后面话越来越难以入耳,要是换成了两个男人估计早打起来了。海子和房东儿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两个女人拉回了各自的房间。

当天晚上,许清如告诉海子,他们要搬家,租一个套一的房子,她再也在这住不下去了。

既然已经和房东大妈撕破脸,也就没有再住下去的理由了。

两人在一个新小区相中了一个套一的房子,各方面条件他们都比较满意,最重要的是再也没有一个处于更年期的房东大妈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但是,房租一个月一千八百元,还不包括水电费、网费、物业费。这意味着他们中一个人的工资只够负担房租了。但时一想到这代价能换来他们的二人世界,两人没多想就打算租下了。

房租要先预付半年。他们俩人手头上几乎没有什么存款。这笔突如其来的一万多的开支顿时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难题。许清如自然是不敢向她家里要。海子思来想去,想到小叔和文涛在惠州发了财,就决定向他们借一借。

海子打通了他小叔的电话简短说明了借钱的事情。但是他的小叔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和海子小婶离婚了,赔偿了海子小婶二十万。言下之意,自然没有什么钱能借给海子了。

海子小叔为什么会离婚,还的从文涛去惠州说起。话说那天文涛匆匆别了海子到了惠州,他的同学在车站接了他。先是带他去吃了一碗云吞,然后七绕八绕,最后到了一个破旧的居民楼。海子跟着他的同学进了门,三室两厅的房间里坐了十几个青年男女,见他们一进门就热烈的鼓起了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上来结果文涛的包,嘴里说了一句,“涛哥好!”然后一群人凑拥着上来和文涛握手,弄得文涛是云里雾里。还未等海子坐定,他的同学跟文涛说,他们的经理找他谈谈。文涛没料到这么快就见到经理了,慌忙跟了过去。在一间小房间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对面坐着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服,但是一脸威严。文涛的同学见了他立刻恭恭敬敬的,这人一挥手他的同学就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文涛茫然的坐到这个人的对面,只听这人语气阴沉地说到,“这里没有你的同学,也没有工厂,只有你的合作伙伴,这是一个平台,就是青年人创业合作平台!”

文涛搞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问到,“什么是青年人创业合作平台?”

那人见文涛听得是心不在焉,十分不高兴,冷冷的说到,“你自己观察一阵子就知道了!”文涛在这间房间里一连呆了三天,每当他问这个经理能不能安排他点事干,这个人回复他的就是你先观察清楚了,知道什么是青年人创业合作平台了,再说干事!

其实这三天来文涛也观察了,每天早上这群人六点钟准时起床,轮流两个人去卫生间洗漱。不过在部队了呆了这么多年,既是两个人一起上厕所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然后一群人坐在客厅里读《羊皮卷》,里面讲述的全部是励志故事。读完一个小时的羊皮卷,才吃早饭,早饭清淡的很,只有白米粥!文涛一脸喝了几碗肚子依旧饿的呱呱想,但是他再想喝已经没有了。吃完饭他们做一会游戏,有成语接龙,杀人游戏,脑筋急转弯等等,玩来玩去也就这几样,他们不打纸牌,不下象棋,他们认为那是不务正业。上午时间,每个人轮流讲述自己的人生经验。到了中午,午饭只有白萝卜丝和米饭。文涛从来没觉得米饭那么香,一连吃了三碗,仍旧是半饱。下午每个人轮流上去讲课,这时文涛才知道这群里人中什么人都有。有讲历史的,有讲广告设计,有讲声乐的,也有讲包子怎么蒸的……用他们的话说,他们这是在资源整合。因为文涛新来的缘故,晚饭是一群人包饺子。结果文涛是哭笑不得,这会他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红糖馅儿的饺子。但是这群人却是欢喜的很,气氛弄得和过年一样。要知道,饺子他们也是不常吃的。吃完饺子,一群人又做了会游戏,到了九点,就都睡了。客厅的地板上睡着七八个人,文涛和他的同学睡在床上,就是他们床铺边的地板上,也睡着人。

三天下来,文涛仍是没有搞清楚这个合作社到底是干什么的。到了第四天,那个经理又把文涛叫进了小房间里,问他,“你弄清楚什么是合作社了吧?”

文涛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人有些不耐烦了,“你要知道,外面的街上到处飘着都是钞票,关键是要看你会不会弄!”

文涛问到,“怎么弄?”

“你只要交3800元钱,购买我们的产品,然后再拉到四五个人加盟,两年以后你就是百万富翁了!”

文涛表示还是不懂,这人掏出一支只剩下半截的铅笔,在一张废纸上算了起来,“就少点估算,一年内你能找到三个人加盟,这三个人每个人又能找到三个人加盟,我们给你提成是百分之二十,你自己算算,3800*3的n次方,两年以后你不是百万富翁,是什么?”然后这人又跟文涛讲,他们这里分ABCDE五个级别,级别越高,拿到的提成越多,到时候只要躺在家里数钱就行了!

文涛被这个经理精妙的算法弄得半信半疑。这个经理又说到,“你以为坐在这里的人都是闲着没事干?我让你看,就是让你看清楚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他们都是一群有志向有抱负不甘平庸的人。这里条件简单,我们就是要压缩我们的时间和空间,再最短的时间换取最大的收益。现在这社会,很现实的,有钱,你就是老公,你就是爸爸,没钱,你屁都不是!”

经理的这句话突破了文涛的防线,确实,文涛不怕吃苦,他怕的就是被人忽视和看不起。

早上一群人对文涛嘘寒问暖的,又是各自敞开心扉,将各自怀恋的、不堪的过去都展现给了对方,文涛在这里,顿时找到了一种久违的被人关心,被人在意的感觉。他将他在乌鲁木齐遭遇那个女人的故事告诉了这群人,这群人听完纷纷安慰文涛,在他最需要温暖的时候给文涛送来了阳光。

文涛这会是悲伤迷了心了,随便抓着一根绳就以为是救命稻草,殊不知也有可能抓到的是鱼钩!

第五天他就准备交钱了,但是此时的文涛已经是身无分文,只好打电话给了海子小叔。海子小叔在社会上闯荡多年,一听文涛讲述的事情来龙去脉顿时感觉不好,文涛可能进传销里了!他知道一时半会劝不了文涛了,就想了一个办法,骗文涛说他们家在深圳有个亲戚这个月结婚,他先参加婚礼然后顺道来看文涛,钱当面给他。

海子小叔没敢和海子小婶说实话,谎说文涛在惠州发了财就带着几万块钱匆匆赶往了惠州。

海子小叔到了惠州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他们在一家非常僻静的小饭店见了面。文涛、他的初中同学和另外两个小伙子一行有四个人。海子小叔见这种情况,知道硬来是不可能的,搞不好今晚他们父子俩就要埋骨他乡了,而文涛还浑然不知。海子小叔手心里出了一层层密汗。他尽量装作很镇定,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带文涛离开这里。

文涛一见他的爸爸,立刻迎了过来,谁想没走几步,被他的初中同学拉住了,“让你爸爸坐过来就是了!”

这会天色已晚,街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就是店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一伙的!海子小叔暗自悔恨没有事前做好准备!但是为了避免让他们看出了破绽,海子小叔还是笑着走了过去,拍了拍文涛的肩膀,坐了下来,说到,“我们在等会吃吧,我还有几个朋友要来,他们也没还吃饭了。”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他们其中的一个小伙子问到。

“本来是要一个人来的,但是我们那几个来深圳参加婚礼亲戚听说我要到惠州,他们闹着也要来看看,这会正去买了些烟酒,一会就到!”海子小叔淡淡的说到。

“那蛮好的,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合作伙伴,他们对我都很好!我们现在正在干一番大事业了!要是行,你和我们一起干就更好!”文涛跟他爸爸介绍到。

“我现在一把年纪了,不像你们还年轻啊!那还想着干什么事业,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就知足了!”海子小叔说的是话里有话,但是也只是枉费心机,文涛又怎么会听得出来了。

其他几个小伙子纷纷说到,“大叔还年轻,和我们一起干,保管你发财!”那几个人顿时起了也拉海子小叔入伙的念头。

“我来了,你妈怎么办?这次来我是顺道给你钱的!”海子小叔说到。

“妈也可以过来嘛!”文涛说到。

海子小叔听了心里却是八丈火起,心想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糊涂儿子,把你老爹搭进来就算了,还是把你老娘也搭进来。冷冷说到,“就连你妈也来挣钱了,我们还要那么多钱谁来花?”

其他几个人听出海子小叔口里的不快,又听起海子小叔说送钱的时,立马岔开了话题,“大叔入不入伙我们不强求,你把文涛的加盟费交了就行了!”

海子小叔见他们暴露出了本意,心想钱交给你们了那我的儿子还不得跟着你们去坑别人。立即说到,“钱包忘放亲戚那了,等一会他们就来了!”

“钱包怎么会放别人那?”他们中的有一个人表示不信。

“来深圳前我们在一起打工,我那老表领的钱,每个人应该得多少还没算清,钱就都放在他那在,等回去了再一起算账!”海子小叔着实一慌,但是还是编了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理由。

“那他们还多久才能来?”那人继续问到。

“你们难得等的话我去拿钱吧!”海子小叔想的是只要一脱身就找个机会报案将你们一群人都送到监狱里去。

“不是有电话吗,打个电话让他们送给来不就行了!”这人说到。

“打电话也行!”海子小叔不想这群人这么谨慎,想着打电话报案也未尝不行!

“就在这里打!”他们中的一个人说到。

海子小叔心里暗暗叫苦:你们这群王八蛋,把老子的最后一条路也堵住了!到了紧急关头,海子小叔心里一横:我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还会怕你们这几个毛都不长齐的后生?

海子小叔拿起电话,拨通了110,大声的说到,“是110吗?我要报案,这边有几个搞传销的……”这几个人听海子小叔这么说,顿时慌了,连忙过来抢海子小叔手里的手机。海子小叔另一只手将桌子上的玻璃茶杯啪摔碎,捡起其中一个尖锐的碎片,“小兔崽们,不要胡来,一会警察就来了!”

“不想活了,和我们玩花样!”另两个人慌忙按住了文涛。文涛被一时的变故弄得晕头转向,但是他毕竟在部队上呆过多年,见有人按着自己,反手将一个人的胳膊拧到了身后,又飞起一脚将另外一个人踹翻在地,正中那人的裤裆,那人被人踢中了要害,顿时哀嚎着翻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只剩下文涛的同学站在那里,吓得想跑又不敢跑。

海子小叔想着他们在惠州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搞传销的到底有多少人,要是真惹怒了他们估计父子俩就不能活着出惠州了。他又想着搞不好这个时候早有人通风报信了,就说到,“我包里有五万块钱,警察来还有一会儿时间,你们赶紧拿了钱滚,要不然斗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海子小叔摊开包,露出了正正五万块钱现金,丢在桌上,“文涛得跟我回去!”

文涛同学说到,“文涛走了,我们没法交代!”

文涛这时才明白他陷入的是一个骗局,他回头看他同学的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同学会骗他!文涛放开了手里的那个人,一巴掌削在他同学脸上,“狗东西,敢骗老子!”

“你们拉人不也是为钱吗?现在拿到了钱还有什么不能交代的!”文涛准备再打,海子小叔拉住了他,示意他们得赶紧离开!但是文涛那里忍得下这口气,“我们家的血汗钱,为什么要给他们?”他想提回袋子,但是那个被文涛放开的年轻人早提着这袋钱跑了出去。海子小叔拉着文涛,“去财消灾,把钱给他们,以后还是能挣回来的!”

父子俩慌乱逃出了饭店,转过街角,看到一辆计程车,慌忙钻了上去,头也不回的到了火车站,等他们一口气跑到了宜昌,看见没人追上来,才从惊恐中平复下来。

他们灰头土脸回了家。损失了这五万块钱不谈,海子小叔自从上次闹了出轨事件后就再没有出去打工了。现在他们日子过得越来越是艰难。没办法,海子小叔只好联系了以前的那个老板带着文涛又去浙江打工了。海子小婶本是不同意海子小叔又去浙江打工,但是想着家里现在这番惨淡的光景,不出去打工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了。又思量着有文涛一路跟着,也倒放心,于是就答应了。

谁曾想海子小叔到浙江不到半年时间,又偷偷和那个女人混在了一起。文涛到了浙江不愿意和他父亲在工地上干,而是去了一家鞋厂。那个女人也离了婚,他们在一起更是肆无忌惮了。

海子小婶知道这件事是今年上半年,这次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坚决的说了两个字,“离婚!”海子小叔死活不肯,但是海子小婶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最后法院裁决了离婚,并且是男方过失,要求他赔偿女方二十万。

海子小叔卖了当初他们两个人含辛茹苦建成的楼房,有四处借了五六万块钱,才支付清了这笔钱。

当海子给他小叔打电话借钱的时候,他小叔和小婶刚离婚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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