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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很快亮了,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我也早已洗漱完毕,收拾好帆布包,将贵重物品放进另一个小挎包里,比如钱包、手机什么的,以便带着上山,剩下的衣物一概塞进帆布包,然后将其放置在这间酒店房间里。收拾好这些,我背着小挎包来到前台大厅。仍旧是那两个女孩,她们正笑容可掬地望着我。

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负责登记的长发女孩说。

我打算再续一天。我拿出房卡和住宿收据单。

好的。女孩接过房卡和收据,然后开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大约十秒钟以后,她重新转过脸来,仍旧面含微笑地看着我,您需要再交纳200元。

我从钱包里抽出两张100的现金递给她,她双手接过,然后重新给我开了张收据,最后面带笑容地将新的收据和房卡重新递给我。

效率挺高的,办的很快。我接过收据和房卡,顺便夸赞了她一番。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为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务是我们的职责。她笑着笑着嘴角不经意间扬了起来。

看着她这笑容,我心中感觉愈加舒服起来,适才的那种微笑是职业性的,完全带给人一种木偶的感觉,虽说没有不自然,但始终给人一丝别扭之处。而此刻脸上洋溢的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容,是因为我的夸赞才现出的真实微笑。

于是在此微笑之下,她对我稍稍表示了一下关心。

昨晚,您没事吧?她有些迟疑地问出这句话。

我神情一愣,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看到她担忧的表情之后,我联想到昨晚她站在我房门外就是这幅表情,这才懂得她问的意思。

哦,没事没事,就是做梦了。我收回那种惊异,回答她说。

没事就好。她像是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实话,昨晚听见您房间里的声音后,真是吓坏我了呢!那简直就是……该怎么形容呢?女孩兀自思索着话语。

就像见了鬼?我随口问道。

对对对。女孩立即应和,你说的一点没错,那感觉就像是见了鬼,可明明是隔着房门,什么也没看见,但那种感觉让人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简直难受极了。

我点了点头,或许昨夜我就是化身为了鬼魅附身在小月身上吧,抑或是小月的灵魂同我的意识有所交织,所以才会给一个旁观的第三者带来如此奇异惊悚的感觉。听人说,灵魂是一种奇异的存在,也学没有人见过它,但若是离它很近,一定能够感觉到,因为在那一刻,你已被选中,于是成为了游离于现实与虚幻的存在。

我可以确认的是昨夜的那个梦是极其让我内心感到惊异的,特别是在看见那一条条小绿蛇钻进躺在床上的我身上时。虽然我的意识是附身在小月身上,但或许真的通过躺在床上的我发出异常的声音也不甚奇怪。

那我是整夜都发出这种声音还是只是一个时间段?我问长发女孩。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随后说,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吧。不过也幸好只是半个小时,不然其他客人都要投诉了。因为您的声音实在太过怪异,导致大家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真有那么严重?我顿时满心好奇。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说如若我真的整夜发出奇怪的声响,恐怕整个酒店都要无法入眠。

这时一旁的短发女孩过来开始插话。

那时经理就说,必须要一个人上去看看,于是我们俩人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就上去看看。

有那么恐怖?我皱了皱眉。

长发女孩连忙摆手,您不要介意,我们不是说您的声音难听可怕,而是说在那样的情境下谁都会害怕的,想想那是凌晨两点多,四周都悄无声息,突然冒出极其悲戚的叫声,任谁都是要害怕的。

我点了点头,也是,她说的也都合乎情理。

不过我还是想问您一句。短发女孩继续插话。

嗯?

您平时做梦做的多吗?我的意思就是噩梦做得多吗?短发女孩认真看着我问道。

经她这么一问,我猛然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做梦做得多了,不过她所说的噩梦倒不是出现的非常频繁。只是这些梦大部分集中的时间段都是在我认识小月之后,也是笔杀事件出现之后。关于那之前的梦,我没有什么记忆了。

真是奇怪,怎么会没有记忆了呢?抑或是说为何会记忆模糊呢?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一把利刃,猛地将我的记忆刺穿,关于笔杀事件之后的事记忆不变,而关于笔杀事件之前的记忆则愈显模糊。就像是要将那之前的过往全部抛弃掉。

是有多悲戚呢?你能描述出来那种感觉吗?我问。

两个女孩一致摇头,不知道她们是描述不出来还是不愿描述。

对不起,我不愿意去回忆昨晚的那种感觉,这么大致对您说说情况可以,但要我描述那个声音的感觉,我实在是不太愿意。长发女孩如此解释。

随后我看向短发女孩,短发女孩亦是摇头,那意思是说我也一样,不愿描述。

不过告诉您一句,那声音不像您本人发出的。长发女孩迟疑了片刻,吐出这么一句话。

不像我本人?我问。

长发女孩点了点头,随后扭头寻求短发女孩的意见,短发女孩亦点头表示赞同。

那像什么呢?我继续问。

两个女孩再次一致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不是非常愿意回忆那个声音,而且它留在我们脑海里的景象也是模糊的。

就是无法回忆?我问。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长发女孩说,非常奇怪,我们也说不清那种感觉。总之就是那像是一个怪物发出的声音。

说完,长发女孩摇了摇头,不行,我想不起来了。您别再问了。

看她好像马上就要陷入痛苦,我也中止了问话。心想不论如何,看来昨夜的梦不是无故出现的。看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导致了两个女孩的这种反应。

随后我问了问前往泰山山脚红门的交通路线,女孩告诉我出了酒店门往右走两百米左右,在三岔路口那有个公交站,那里就有前往红门的公交车。

非常感谢。我说。

两个女孩继续报以职业性的微笑,因为此刻他们的经理来到前台大厅。那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由此我猜想他应该是经理级别的人物。

随后我走出酒店大门,前往了她们所说的那个公交站,找到了那条能够前往红门的公交线路,正好来了一辆公交车,我立即上车投币,车启动前往泰山山脚驶去。

公交车上,我始终在回想两个女孩的话,对于我来说,她们的表述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含义,只是纯粹是对昨晚发生在我屋里情况的重复而已。但也正是如此,也才使我感到迷惑,难道我梦中所梦见的情况真的是真实发生的吗?毕竟她们听见客房里有女性的尖叫声,偏偏梦中附身在小月身上的我正因为看见小绿蛇才发出了尖叫声。

等等!我是发出了尖叫声了吗?我记得当时自己确实感到非常惊讶,但毕竟那是梦境,对于是否发出尖叫声此刻的我实在无从辨别。梦中的记忆仿佛变得模糊起来。可事实又不是如此,关于昨夜奇异的梦,一丝一毫的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唯独关于附身于小月身上的我是否尖叫这一细节没有任何印象。如若不是听得两个女孩那般逼真的描述,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事件竟然会在真实世界里发生。

可那时听见长发女孩敲门时,我屋里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那所发出的的尖叫声又来源何处呢?难道真的是我的梦境中那一刻的声音传递到了现实世界?

想到此处,我使劲晃了晃脑袋,这太匪夷所思了。可仔细一想,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毕竟这以前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件都已经发生过了,不论是笔杀事件还是出现神通广大的鲨鱼。总之,这一切于我而言,早已变得见怪不怪。

如若这么思考的话,那也就是说小月昨晚真的前来找过我。可是她来找我究竟是想告诉我什么呢?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看我一眼,然后两人热吻一番?不不不,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那她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呢?是要告诉我前往泰山之后的下一步吗?如若是想告诉我这个,那为何不在我到达泰山山顶寻找到她后,她再告知我这些呢?除非,她早已离去,她知道这个时刻见不到前往泰山山顶的我,因此通过梦境的方式告知于我。可是她究竟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想着想着,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视着我。我赫然转头,可是谁也没有朝我的方向看来,全都木然看着前方或者窗外。不过我身后的座位上倒是坐着一个小孩。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小女孩,一个把背包挂在胸前的女孩。女孩大概十岁左右,看样子像是去上学,身边好像没有父母陪伴,因为四周的大人没有一个看上去是她父母的样子。

见我转头看她,小女孩对我笑了笑,那笑容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完全不似一个小孩的天真笑容,反而更像一个大人的微笑。

对此我并未多想,只是回应了她一个微笑。

随后的时间里,我身后的那种被人盯视的奇异感觉消失的。消失的异常突兀,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那一瞬间我感到异常奇怪,但这种奇怪的感觉很快被抛到了脑后,因为车到红门了。

我起身下车,在走到车门处时,我下意识转头朝车后部望了一眼,却发现小女孩不在座位上。她是下车了吗?可我没有察觉到她从我身边走过,若是真的下车,势必起身并从我身边经过,那样我必定会有所注意。可在我的印象里,什么也没发生。难道她下车的时候我因为思考问题而没有注意到?

我想了想,没有得到好的结果,便停止了思考。现在还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在攀爬泰山上来,毕竟能否在攀爬过程中寻找到小月就得靠自己的仔细观察了。

我望了望前头来来往往的人群,然后在心中祈祷了一番,迈步朝前走去。

从红门到泰山山脚售票处有相当长一段距离,这之间周围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小店铺,有卖毛巾的,有卖扇子的,甚至还有卖拐棍的。

在经过一个小店时,小店女主人对我招呼道,小伙子,要拐棍吗?

我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深褐色木质拐棍摇摇头,大声回答,不用了,谢谢!

女主人笑着看着我,买一个吧,用这个爬山方便,也不贵,才两块钱,到山上再想买就贵了。

我想再方便自己也不需要,年纪轻轻的要什么拐棍,要是连爬个泰山还要用拐棍的话,那和老年人有什么两样。这样我再次摇头示意不要,不过还是在店里买了一瓶水和一把扇子,我想扇子应该有用吧,爬得累了,拿出扇子扇一扇,肯定比拿拐棍好。我还买了两瓶水和一些小蛋糕,以便攀爬过程中补充体能之用。随后对女店主道了声谢,朝着山顶继续往前走。

到了售票处,我买了张票就检票进了售票口,正式开始了此次的爬山之旅。

起初我走的比较快速匆忙,由此很快便到了斗母宫,但突然想到小月之前说过的话,她说让我一定要慢慢游览泰山的风景,否则是无法见到她的。这么一想,我才放慢了脚步。

慢慢的,我感觉攀爬泰山就像正往一处深山秘境里探索,四周都是高大直立的树木,不像那些小山小水,攀爬的过程中一抬眼就望见了天,完全没有入山的感觉。如若不是身边来往的游客,我必定会有这是通往某个森林秘境的错觉。

就这样我一边观赏周边的自然风景,一边徐步攀爬。在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之后,我到达了泰山的半山腰——中天门。

看着那个横亘在路中间的那块写着“中天门”三个大字的石门,我拿出手机准备拍一张以示纪念,既然小月说要仔细攀爬和观赏泰山,那么拍照留念也应该是必不可少的吧。

这么一想,我突然发现自己游览泰山的感觉变了,这种说法让人感觉很奇怪,但正是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内心生出一种明朗的感觉。望着眼前这座巍峨入天的自然奇观,我赫然发现自己的心境变得博大宽广了。此刻,泰山带给我的巍峨形象就如汹涌澎湃的海浪朝我滚滚袭来,我的内心突生出一股无所不惧的豪情,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我想这种勇气以前自己是没有的,如若没有今天的攀爬泰山,这股勇气以后也不知会不会有。总之,这对于我来说是有利的,在城市里生活的久了,我让自己变得太过安逸,那种最初毕业时毫不畏惧的激情早已消失殆尽,而此刻,这种勇气和激情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这时我才体会到小月让我攀爬泰山的用心,她是看到了我缺乏勇气这一弱点,这才离家出走前往泰山的,如若不及时让我内心增添勇气,那么在即将面对的那个人生困难面前,我们很可能无法面对。

想通这一切,我内心顿时豁然开朗,于是我在继续攀爬之前在路边买了一根黄瓜,稍稍补充了一下体力。

于是再往上攀爬的过程中,我慢慢做到了心无旁骛,不再去想是否会找到小月的事情,我想如若小月真的在泰山顶上,那我只需慢慢攀爬到山顶就能看见她,无需着急忙慌,如若她不在泰山顶上,想必也会通过什么方式带给我信息。

不,她已经带给我信息了,刚刚的领悟不就是她带给我的吗?

我就这样慢慢的一步一步直奔山顶。这时,突然感觉身后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刚刚在车上我后座的小女孩。此刻她正满脸欣喜地望着我。

大哥哥,我看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一起搭个伴吧。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心想这孩子果然是自己一个人,身边竟然没有父母跟从。一个人来泰山游玩,胆子也是够大的。

我点点头,笑着对她说,好呀,能跟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一起同行,我觉得很开心。

小女孩见我答应了她,立即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耶的手势。

不过你不怕大哥哥是坏人吗?万一我……我笑着问。

小女孩笑了笑,大哥哥一看就不像坏人,我一看就知道,我的直觉很准的。

对她的话,我感到一丝惊异,这孩子竟然靠直觉看人。不过被人说自己是个好人还是让我感到很开心。

往上的山路开始变得更加陡峭,石阶也慢慢变得更多起来。这样,为了攀爬过程中照顾到小女孩,我握住她的手,两人慢慢朝山顶爬去。我们走过云步桥、云大夫松和望人松,开始慢慢接近十八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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