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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绣帷香已冷

半个月后的测试,在忠义王府的谨知堂举行,结果通过的是兰心仪、许如松和静怡三个人。

“宁儿,你来背。”许氏温和的看着赵宁。

“姨母,我不会,我就来陪表妹玩的。”赵宁此时表情无辜,声音清脆,倒是让静怡对她点了个赞,这得多没心没肺啊,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人多好相处啊。

“那好吧,以后呢你可以来找静怡玩,不过不能打扰你表妹学习,可以做到吗?”赵宁这个心直口快的样子,倒是没有让许氏有多不满,反而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多几个小伙伴。“芸儿,你来背。”

“……”这死活不开口、不抬头是几个意思?静怡都替她着急,你说你不会或者不想学,直接说就是了,这是你的姑母,你怕什么呀?还是宁丫头看着不那么难受人。

“芸儿,姑母知道你要是愿意,肯定会背,你这样是不愿意学了,那等会姑母让人送你回去。以后你就不用来上课了,不过你也可以和宁丫头一样,来找表妹玩。”许氏并不勉强。本来这个就是准备为了教女儿的,她们都是来围观的。

“姑母,玩,表妹。”还没等许氏开口呢,许如海已经说话了,只是他这一开口,直接把静怡憋的一口气没上来,咳了起来。你个熊孩子,来找表妹玩都不会说,话能这么省略么?幸好你就是个小豆丁,不然,你表妹我以后可以不用出门了。静怡送了他两个大白眼,惹得他咯咯咯咯的笑起来。

“哈哈,你这孩子,话都说不利索,好了,以后你哥哥来,你跟着吧,姑母这里你随时都能来玩。”许氏也是无奈的摇头,还是她的静怡好,说话都能说很长了。

“好了,心仪和如松以后每隔一天来上一次课,其他人就可以不用上课了。”许氏喊了许茹芸、赵宁、许如海的大丫鬟来带了他们出去玩,她留在在屋里给他们三个上课,开始正式讲解兵法总略的内容。

“我不要求你们理解,但是要背下来,知道吗?同样也是要考的,如果谁跟不上进度,我这里可是不会容情的。”临到下课时间,许氏说了这样一句话。

静怡觉得这样上课好没意思,可是既然许氏当了教习,自然有自己的规矩,也有自己的用意。她的思想是成人的,且有过几世的阅历,自然不觉得有多难,就连她的聪慧也没有让许氏多么惊讶。惊讶的是静怡,兰心仪和许如松,一个四岁一个五岁,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居然也和她不相上下,不得不说古人多早慧啊。

就这样,历史的车轮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学习改变方向,静怡只是因此多了两个知己,更是在多年后变成不可或缺的助力。

时间一晃五年,这一年静怡七岁,他们的学习,也从兵法学到诗词歌赋,然而这一年在静怡的生活里留下了永远的回忆。

宁荣堂里,老夫人干枯的手,颤巍巍的拉着静怡的手,一双眼睛却在发亮。

“静怡啊,老祖宗要去了,你和你母亲一定要保住忠义王府的威名不坠。”人老了,要去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辈子执着的事,要么放下,要么成为执念。

“老祖宗放心,有静怡在,忠义王府哪怕是一块砖都不会让别人妄动的。”这位慈祥的老人,在静怡为数不多的亲人里,占据着她心里很大一块地方。静怡在跟着母亲学习的第二天,会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习武,再老夫人的严厉教导之下,一般三五个大汉是拦不住静怡的。

“老祖宗放心,你和你娘都是能成大事的人,可惜啊,如果你是男子,这忠义王府又可以兴盛五十年了,可惜……”老夫人的声音渐渐低落,双眼却越来越亮。

“你们四个过来。”老夫人招来旁边候着的春夏秋冬,对她们说道:“来拜见你们的主子,以后要对你们的主子尽忠。”

“是,老夫人。拜见主子。”四季给老夫人磕了头,又对着静怡磕了头。

“你们起来吧,一边候着。静怡啊,她们四个是有本事的,颜色也不差,可惜被我耽误了,以后看情况,多多善待她们吧。张嬷嬷会把我这里的东西都交给你,以后老祖宗就不能陪着静怡了,孩子别哭,一定要爱惜自己,一定要……”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手也慢慢从静怡的头顶滑落。

“老祖宗……”静怡已经不能自抑,放声痛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前都是这位老人慈爱的面庞。

“祖母……”旁边坐着的许氏,在哭喊一声,跪在了老夫人的床前。

“老祖宗……”忠义王府的擎天柱倒了,一时间府里大放悲声。

偌大的王府,一片素白,伴着深秋里的落叶,显得格外的凄凉。门口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许氏带着静怡一一对来人还礼。

已年过六十的晋王妃走到许氏身边,说道:“少夫人节哀吧,以后这个王府可怎么办呀,你可要打起精神来。”眼中隐有泪光。

“多谢王妃记挂,王妃也不要难过,不然祖母走的也不安心。”诸如此类叮嘱安慰不一一细表。

然而,一到这种时候,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用过晚膳,灵堂里就只有许氏和静怡两个人,这时进来一位年逾七旬的老者。

“许氏,赫连家来的人,你都安排好了没?”满头银发的老人,声音洪亮,没有半点哀伤之意。

“三爷爷,从本家来的人都安排在客院了,您老住的还习惯吗?”

“客院那是给客人住的,我们来了自然住主院,怎么,老嫂子没了,你就要怠慢我们吗?”静怡抬头看了一眼,满面红光的老人,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像那些随意就可以往人家车前边躺的那种啊。

“三爷爷,祖母的灵柩只停七天,静怡会扶灵回祖坟,你们不是要一起回去的吗?”

“什么话,静怡扶灵回去,她自去。这偌大的王府没人看着可怎么是好?我们这些人会有一部分留下来帮你的。”

“三太爷,我们府里还有好多人呢,你看,有我娘和我,有丫鬟,有侍卫,怎么会没人看着呀。”静怡睁着清澈的大眼睛,说着让人无法回答的话。

“你这丫头,那些都是下人,我们才是亲的,你懂什么。没你说话的地方,一边呆着去。”老人的脸本来就红,就是再红些也没人能发现。一边说话一边推了静怡往一边去。

“住手,休得对公主无理。”这时一直隐身暗处的秋月站了出来。

“你……”老者似乎才想起来,静怡还是这大宇国唯一的一位外姓公主,且是有封号的。

“许氏,记得赶紧给我们换到内院来,这里府里越来越不成样子了。”说完就往外走,毕竟公主的身份还是有威慑力的。

“娘,这也太不讲理了吧。”静怡的公主身份是厉害,可是她也真真是个晚辈,不好公然的以势压人。

“静怡放心吧,娘有办法,让他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关键时刻你可听说他们来帮过忙,现在不过想侥幸留下这座王府罢了,哪有那样美的事,娘早就想到了。去休息吧,今天娘守灵,明天你再和娘一起守。”

“嗯,静怡先回去了,娘辛苦了。”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许氏真觉得安慰许多,一个月前递进宫里的折子应该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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