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川默！”
我惊呼，飞快地冲上前，也不管肾虚兄张嘴要说什么，只生怕办公桌后的人会逃跑。
我怎么也想不到钟川默居然就是这家公司的建筑咨询师，早知道马上就要见面我还费尽心思去墓地抓人干嘛？想起白费功夫的那一夜我悔得想找个祠堂跪半天。
钟川默端坐在办公椅上，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只是淡漠地看着我并不说话。
“你们认识？”身后的肾虚兄朗朗道。
我懒得回答他，一心盯死钟川默，决心这次要在他消失之前问出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川默，还记得我吗？”我双手撑在桌沿，很自然地前倾身子逼近他强迫他与我对视。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看到他的黑眸寂静无波，像最深沉飘渺的夜，纯粹得连星光都看不见。
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我脸上停留多久便移向我身后，我顺着他的视线转头，见肾虚兄带着一脸玩味的笑走到我身旁，似有若无瞟了我一眼道：“秦小姐是我这次选的助理，她是所有人中最合适当你助理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似乎认识？”
我赶紧看向钟川默，盼着他赶紧点头。
钟川默闻言也看了我一眼，我心一跳，就听他很自然地开口道：“不认识。”
我的心沉到死海之底，几乎想扑到桌上掐住他脖子狂吼：“你再说不认识我试试看！”但考虑还需要他为我答疑解惑，得罪他很可能一个不高兴就不和我说了，我还是压制住了冲动。
我反复顺了顺气才勉强挤出微笑道：“我是秦夙啊，高二那年你对我说的话做的事我可是没有一刻忘了，我找你很久了。”真的是很久了，老娘如花似玉的七年啊！
我说话时余光瞥见身旁的肾虚兄身子震了震，便疑惑地斜睨了他一眼，发现他那双凤眼此时正睁圆了，滴溜溜地在我和钟川默之间来回打转，之前那故弄玄虚的气质一下子无影无踪。
发什么神经？我白了他一眼，回神发现钟川默还蹙着眉没答话，心里不痛快极了：“你还没想到我是谁？好，我给你看你在我身上留的记号帮你恢复恢复记忆！”
我愤愤撂下话，正抬手想撩起头发，肾虚兄突然伸手过来一把拉住我，表情极为焦虑道：“再急也别脱衣服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脱衣服了？我一下子火了，甩开他的手怒瞪他道：“放手！你胡说什么？”
我也不等肾虚兄有什么反应，一把将头发捋到一边让耳后刺青亮出来，然后偏着头把耳朵往钟川默眼前一凑，想给他看个清楚。
“原来是耳后啊。”肾虚兄长叹一口气，一副虚惊一场的模样。
“不然你以为是哪里？”我保持姿势又朝他翻了个白眼才撇回头看钟川默。
“记起来没？”我没好气地问道，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感觉就像追男人追了好久人最后来一句“你是谁”一样。
呸呸呸，我这打得什么比方！我赶紧把脑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扫地出门，专心对付钟川默。
“嗯，你有事吗？”钟川默静默了片刻，云淡风轻地抛出了一句。
明明他终于认出我来了，我怎么更加郁闷了？
我有事吗？我当然有事！不然我调查你钟川默这么久干嘛？我一边腹诽一边皮笑肉不笑道：“我想要你解释一下当年你怎么知道我朋友不会回来了？还有，你到底在我昏迷时对我做了什么？”其实我要问的问题远不止这些，但是其他的问题一问出来就能看出来我追查过他的经历，所以我只能憋着。
肾虚兄轻咳两声，脸色极不自然地询问钟川默：“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钟川默低着头没理他，片刻后抬头对我道：“现在是面试时间，如果你要闲聊请出去。”
我的心头火霎时间蹭蹭蹭地往上冒，好，拿面试堵我是吧，那我就面试给你看。
“好，钟先生，我在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秦夙，本科毕业于复旦大学，专业是财务管理，之前在一家中外合资的企业担任办公室主任一职，我认为我在客户沟通、文书工作还有财务方面都没有问题。”我的手低低地攥着拳头，面上却笑靥如花。
肾虚兄在一旁适时插话道：“秦小姐的记忆力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她能看见符气和符彩，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遇见有这种能力的普通人。”
他难得说话没有阴阳怪气却把我弄糊涂了。什么福气福彩？这是把我当福星了？可是这和选拔助理人选有一毛钱关系吗？难道他们招的不是助理，是门神？
我正胡思乱想，钟川默开口了。
“我只需要普通人，她不适合。”他说着朝我看来，显然已经打算要我走人。
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啊，我要是连这份工作都拿不下还怎么名正言顺地缠着钟川默问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我幽怨地瞥了一眼肾虚兄，心道连上司的心意都揣测不对你到底是怎么混的？然后赶紧堆起笑脸朝面前的冷脸王解释道：“什么福气啊，财气啊，珠光宝气我都看不见，是白助理误会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再说其他应聘者也已经解散了，一时半会也召集不回来了，为了不浪费钟boss你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请将就录用我吧。”
我痛恨我现在点头哈腰的讨好模样，但好女不吃眼前亏，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败，怎么都得忍！
钟川默闻言深深地看着我，看到最后我脸都要笑得抽筋他才垂眸道：“理想工资？”
有戏！我喜上眉梢，什么负面情绪都抛到脑后，差点冲口而出道：“你给多少就多少！”所幸临开口时房东大妈凶神恶煞的脸在我眼前晃了晃让我及时刹住了车。
我在脑中飞速计算了一下我现在在上海活下去的最低费用，再加上每月给妈寄的生活费，最后才缓缓开口道：“呃——我的要求不算高，月税后工资5000以上就行。”想我辞职前工资可是达到了五位数，但那也是升职为办公室主任之后，而我现在应聘一个小助理怎么还能有过多指望？我几乎能看到我以后青菜咽馒头的生活了。
钟川默凝视着我没接话，肾虚兄斜着眼看我，眼中波光微闪。
该不会工资要求高了吧…
…我一个哆嗦，心里盘算着工资再低点我就该搬出现在我那舒适的公寓，去住平房了。
我正想忍痛再降低点标准，就听见钟川默冰冷的声线：“每月最低两万，工作期间的食宿交通费用由我承担。”
早点说嘛！待遇这么好还要我说什么理想工资？我头一次觉得钟川默那张冰块脸看起来那么顺眼，没想到这助理的工资待遇这么好！也算对得起那么BT的要求了。不过那句费用由他承担是怎么回事？这一般不都是公司报销吗？
我正疑惑又听肾虚兄接道：“另外你将在名义上成为这家公司的职工，五险一金和年终奖都挂在这家公司账上。”
有五险一金当然值得庆祝，但听这话我要再听不出不对劲就是智商问题了，我掩去嘴角的笑意问道：“这家公司？怎么听起来你们好像不属于这家公司似的？”
“没错。”肾虚兄点点头，从善如流道：“我们挂名在向思言的公司旗下，名义上是他公司的员工，但实际上并不属于这家公司，人事部的员工档案中也没有我们的名字，我们和向思言只是长期合作关系，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为任何企业机构工作。”
我的天，原来他们是自由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