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怪的修行者。”余一鸣摇摇头,摸着这十枚金币,总算没有空手而归,凭心而论,这个男人如果强行将这头白虎据为己有的话,余一鸣不觉得自己有拒绝的能力,他给余一鸣的压力,仅仅是比不知名的军营中浑身奇怪血液的士兵差,除此之外,余一鸣再也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庞大的压力,令人窒息的压力,但是在刀疤脸男人身上余一鸣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同感。
修行界残忍,无情,冷血。余一鸣没有作为一名修行者在修行者的世界闯荡过,但是即使只是作为一个凡人,他也不下数十次的听到某某寻找某某复仇,某某人大肆杀戮只为炼制邪道法器,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的人看起来再是平常不过,有时或许有实权人物会出来管管,调停或者镇压。但是多数时候一个地方的人被邪道强者杀的一个不剩也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余一鸣可以想象,神武纵横的皇朝太祖是如何统一的,没有文成武德,单纯的杀戮镇压一切不满。
修行者的世界中,凡人只是种子,只有修士才是世界的核心,皇朝的底蕴。至于凡人,只要不要彻底消失,总有一天会慢慢壮大。
是以,若是凡俗中没有出现天才,皇朝也并不重视凡俗的困境,只要没有超过皇朝底线,皇朝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一旦发生战争,也有用得着修行者的地方,总不能既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一个真正的修行世界的修行者如果没有特权,受到所有凡人应该受到的束缚,那么空有漫长的寿命,又有何趣味?又哪里会有人去修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更长的寿命?等到千百年后,厌烦了一切,从头开始,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一个强大的修行者,竟然对一个弱小的修行者平等对待。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既然是萍水相逢,余一鸣倒也不会想那么多。两个人所在的地位差距是很大的,而且修行界那么大,或许此生也不会有机会再次产生交集。余一鸣掂量着手里的十枚金币,感觉到了一丝的心安,总会是没有遇到什么祸事。当下盘算着把十枚金币换取成物资,不管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归是有点存粮,不至于耽误自己的修行。但是,留下四枚金币,妥善保存,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了。
“残缺的律法和武力并存的世界啊!”余一鸣眼中越发地茫然。
……
这方世界的尽头空无一物,据说所有被深渊征服的世界,连废墟都不会留下。这片被深渊领主创造的虚空中,暗紫色的诡异光芒围绕着深渊领主的宫殿。
深渊领主高坐在他的王座,无数强大存在的尸骨堆砌的亡灵骨座,背后这些尸骨的亡灵怨气凝聚成为生前的幻影,不甘地嘶吼。死在深渊领主手中的人的灵魂没有转生的机会,只能被邪能污染,永世沉沦,直到时间将执念消磨,然后化为深渊领主力量的一部分。
恐怖的领主坐在王座,他的权柄之上,空洞的眼中和虚空一般,没有任何倒影,仿佛看穿了这虚空的永恒。
在他的正前方,一尊铜像伫立,即使身后是一片虚空,空洞的黑色,与他散发的绿铜色光辉截然不同,但是却没有一丝的不和谐,仿佛他本来就在那里,本来就应该在哪里,在那里存在,在那里永恒。
“御,”深渊领主的声音在虚空中回响,“就你一个也敢来深渊腹地,”声音突然变得缥缈“是想为我的收藏献上一具圣灵尸骨吗?”
“冥火。”圣灵的声音就像是黄铜撞击的声音一样宏大。“我带来道主的决策。道主托我问你,是否要挡在他的路上。”
“圣灵一族的道主吗?”冥火领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情绪一样的东西。
“告诉你背后的道主,深渊从未害怕多一个敌人。”
“你决心要插手了吗?”
“不,我退出。”深渊领主出人意料地否决。
“我没有必要无端招惹一个敌人。”
御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仿佛像一尊真正的铜像。
而且,本就应该像这样的答案才正常。挡在圣灵一族面前的敌人,哪一个不会粉身碎骨?
“既然如此,”御“我便回去复命了。”
御,这尊铜像转过身去“明智的选择。”
“慢。”深渊领主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还有什么事吗?”御转过身。
“你的任务完成了。”
“嗯。”
“那我们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吧。”深渊领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御的瞳孔紧缩。
一道恐怖的力量无声无息地紧紧握住了他的青铜之躯。
冥火的声音完全与他深渊领主的身份相符合。
“你未曾经过我,”冥火把白玉一般的手指指向自己“伟大的深渊领主的同意就私自闯入我的府邸。”
“这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惩罚。”冥火领主手向虚空一握。
御的青铜身躯,头部以下被活生生捏爆,残渣飘入虚空。
“你一个掌控者都不是的统领,竟然敢直呼伟大领主的名字。”
“虫子,这是你的第二罪。”
冥火领主的手指点向御。
御的灵魂被洞穿,修为被斩去七成。
御终于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他低估了这个比较低调的领主的力量,错估了这个世界的深渊的力量。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尊严修为和重伤。
御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青铜头颅,身上的光华也变得暗淡,甚至开始明灭不定。
这是道伤,足以阻断他未来的道路。
“滾。”冥火的声音。
御狼狈离去。
要开战了吗?冥火领主又闭上了眼睛,躺在自己的王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