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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咱们爷们也算是尽忠了吧?!

田府位于紫禁城东北方向,本来是魏忠贤一党中人所拥有的府第,因为魏忠贤被崇祯与东林党拔除,这栋府第自然易了主。后来崇祯把它赐给田贵妃的父亲田弘遇,于是便成了田府。田府坐落在教忠坊南边,门前便是鼎鼎大名的铁狮子胡同。而田弘遇早在前年便已病逝,刘宗敏进入北京城之后强占了这座府第,田家后人自然也就被扫地出门。

此时此刻,田府却是热闹的紧。一大帮太监手执钢刀,像个士兵一样冲击田府。根据之前商量好的,这帮太监也没想过活着离开。因为太监生性多疑,所以陈庆之早前便叫自己信得过的太监们监视别的太监,怕的就是有人去告密。而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确实有太监想去告密,以图自个儿苟活。号称‘内宫第二好汉’的陈庆之自然不想成为别人的踏脚石,好歹他还有那么几分热血。虽然李自成进入北京的那天他没有跟着内宫的内槽太监们一起与贼军血战到死,但今天也不算晚!

从田府正门带人冲击府邸的正是号称‘内宫第二好汉’的太监陈庆之,只见陈庆之两手各拿一把钢刀,棕熊般的身躯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太监,这要是说他是,某位大将手下的武将,怕都是没人怀疑。可这么强壮如狗熊般的男人却偏偏是个太监。不过他无愧于他‘内宫第二好汉’的名头,只见那些顺军士兵被他一刀一个砍倒在地,无一合之敌。

……

早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朱媺娖便拿来早早通过侍女得来的衣服来到朱迪钟的房间里。此时朱迪钟并没有睡着,而是还在干想着她的计划。当朱媺娖进来她房间时,她立刻便发现了,但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该喊还是改叫。但如果是来救自己的,那自己吼一嗓子不是要完?所以朱迪钟立刻轻声道:“是谁?”

朱媺娖没想到朱迪钟这大晚上的竟然不睡觉,不过她也没多想什么,她始终把朱迪钟当做一个孩子,而今天又是关键的一天,朱媺娖也没时间关心这些细节,小声道:“娉儿,今天李全公公会来救我们,快把衣服换上。”

朱迪钟一听,心里立刻高兴了起来,没想到李全还有这份本事。虽然不知道李全怎么来救他们,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朱迪钟很快便换好了朱媺娖拿来的衣服,不过不怎么合身。

两人换好衣服之后便开始‘傻等’,等的朱迪钟都快不耐烦了。甚至觉得是不是李全骗了他们。

没过多久,朱迪钟人小力弱,精神头不足,早就睡了过去。感觉一阵摇摇晃晃,朱迪钟发现自己竟然被李全抱着跑。朱迪钟脑子不怎么清醒,摇摇晃晃的让人想睡觉,不过既然醒过来了,朱迪钟自然不可能再睡过去,而是问李全道:“李大伴,我姐姐呢?”

明明朱媺娖也换好了衣服啊,可是……人呢?朱迪钟转头四下看了看,确实只有自己和李全。

“公主和我们分开走的,这样好过被一网打尽。”李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在‘内宫第二好汉’陈庆之的带领下,顺军的士兵伤亡很大,但顺军却不怕,他们知道,很快便会有援军过来,毕竟这里是刘宗敏的府邸,附近的顺军士兵不敢不过来救援。顺军士兵边打边退,好像并不像跟陈庆之等人死拼似的。毕竟有陈庆之这个狗熊般强壮的男人,田府的顺军士兵并不想白白送了性命。

而作为田府的总管,刘宗敏的亲兵在陈庆之等人冲击府邸的第一时间便想到是不是冲着关押在田府的某位前明降官而来的。毕竟田府除了这些个前明大臣和拷掠所得金银,没什么值得这些人犯险攻打这里啊?刘宗敏的亲兵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让士兵边打边退好守住关押犯人所在的大院,至于金银财宝?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为了金银财宝的话,尽管让这些人拿,拿了又能走多远?现在的北京城可是大顺的天下。

陈庆之看到这群人这么紧张这个院子,瞬间觉得这很可能就是用来关押太子等人的院子,于是大吼一声:“太子就在里面,是爷们的跟我一起去救出太子!”

……

而就在陈庆之与顺军士兵为了争夺关押那些被拷掠的大臣的院子时,李全便带着几个太监绕到朱媺娖所在的院落。李全之前跟陈庆之说给他几个人从后面潜进田府找到太子方位,偷偷救出太子,但陈庆之并是很不信任他,本不想派他进行这个任务。但李全说他对田府很是熟悉,陈庆之一时也找不到对田府熟悉的人,便只能答应他。但陈庆之多了个心眼,派了几个自己的心腹给他。

李全带着几个太监找到朱迪钟所在的院子。而陈庆之的这几个心腹不愧是跟陈庆之一起在内操混过的人,干净利落的便解决了看守院子的几个士兵。李全与几个太监一起确认了周围确实没有敌人之后,便到了约定的地方捏着嗓子开始喊人。不过李全喊的却是:“皇子殿下,皇子殿下,你在不在啊?……”

朱媺娖却也没有计较称呼问题,李全给他的解释是为了避免被敌人察觉是来救她们的,所以要让敌人觉的是来救皇子的。朱媺娖虽然在这里消息不通,但也知道她的哥哥和两个弟弟都是在李自成身边的。但李自成出征了,虽然朱媺娖不知道李自成把她的哥哥和弟弟都带走了,但也知道不可能在田府这里。

朱媺娖出来之后,见到这个太监,但这些内操太监并不认识朱媺娖。李全赶紧行礼道:“老奴参见公主殿下!”

倒不是说李全是个多么忠心的太监,这只是做给几个太监看的罢了。果然,其他几个太监见李全跪下口称“殿下”,竟然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了,嘴里小声喊道:“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朱媺娖立刻急切道:“众位公公先起来吧,你们能来救我,是坤兴的福分。”说完便把睡着了的朱迪钟交给了李全,并吩咐李全好生照顾好朱迪钟。李全自然是满口称“是!”,本来他的目的也就是把朱迪钟救出去,这样他就能在南边请赏了。李全也是读过史书的,觉得再不济,大明朝还是能划江而治吧?就算不能划江而治,也能撑个几十年吧?几十年后,他早死了,哪还需要管那许多。自打年轻时候见过九千岁的威风,虽然李全不觉得自己能比得上魏忠贤的万一,但李全可不想安心做个小太监。

“谁……谁在哪儿?……”

李全正想说让朱媺娖跟他们一起走,谁知道一声尖锐的吼声响了起来。原来是院子外面那些守卫的小头目,他因为刚好轮到他进院子找侍女乐呵,所以才躲过了一劫。刚完事出门便发现远处有声音传来,于是便吼了起来。

朱媺娖脸色不禁一变,立刻道:“快走!”

李全自然是巴不得赶紧跑路,哪管得了那么许多。本来还想带上朱媺娖的,但朱媺娖一个受伤加体弱的公主,哪里能跑的飞快。李全立刻把朱媺娖甩一边了,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庆幸,还好这小丫头是睡着的,省了老子不少事。虽然六岁的小孩子李全并不认为她能记住多少事,但没这麻烦总是好的。

剩下的几个太监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上去便是一刀。侍卫头目刚爽完还没回复过来,而且刀也不再手边,只得后退,但背后就是房门,若是他滚了进去,没有兵器又人数相差悬殊,那必死无疑,但他若是不退,那就立刻得死在刀下了。侍卫头目果然还有两把刷子,他一边高声大喊引起附近守卫的注意,一边两手从房间里拿东西往门口扔砸向几个太监。但这也只能为他争取一点点时间而已,很快,他便死在了几个太监的乱刀之下,但是这个小头目却成功的引起了附近守卫的注意。

虽然李全没有带她一起走,但朱媺娖并不介意。只要妹妹没事就好,反正自己已经失去了贞洁,更何况——刘宗敏的声音依稀在她耳边回响:“若是你敢逃跑或者自杀,老子就把你那几个哥哥弟弟全部送下去跟你团聚!”虽然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但朱媺娖觉得,不会再有更差的处境了……

如果朱媺娖此刻还有什么愿望的话,那便是希望妹妹不会被抓住,她们永远不要重逢……

……

“哦哦……”

陈庆之把眼前的顺军砍瓜切菜似的一个个杀死,他那狗熊般强壮的身体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杀一个人,他都兴奋的大吼大叫。

刘宗敏的亲兵见到眼前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妈哪里跑出来的疯子,不知道这是汝侯刘宗敏的府邸吗?竟然敢杀到侯爷的府邸中来。当然,他知道对面肯定知道这是侯爷的府邸,而且就是冲着这来的。

眼看着没一会儿自己这边就死了这么多人,刘宗敏的亲兵立刻恨的牙痒痒。虽然府邸的后院还有一些守卫,但他却不敢把他们都调过来。万一是调虎离山怎么办?他可是没有忘记后院还有两个公主呢。虽然他不觉得会有人来救两个价值不大的公主。因为相比较起来,还是大臣更有价值一些。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总管,总管!不好了,总管!”

一个士兵从后院跑过来,立马把后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刘宗敏的亲兵说了一遍。听到坤兴公主朱媺娖还在的时候,刘宗敏的亲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叫道:“还好,还好!”

吩咐守卫对朱媺娖严加看管之后,刘宗敏的亲兵注意力又转回了陈庆之身上。看到陈庆之又杀了自己这边一个小头目,简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再过一会儿,若是援军还没到的话,自己估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想想自己跟随侯爷南征北战这么多年,那么多战斗都没能留下自己的性命,难道要交代在这自己过的最舒服的地方?

不过他这是多虑了。田府距皇城并不远,李牟若是一开始便点齐士兵往田府驰援,那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但李牟素来谨慎,从他把‘谋逆’的前明降官只抓不杀,而受到新朝重用的只是监视在家便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莽汉。虽然刘宗敏是李自成手下第一人,但李牟并不怕他,因为他是李自成的部将,只要不出篓子,李自成肯定会维护他。

待李牟确定并不是调虎离山之时,他才点起三百军士驰援田府。而且是他亲自带领。毕竟是刘宗敏的府邸,亲自过去事后也好给刘宗敏一个交代。倒不是说他李牟怕了刘宗敏,而是不想让李自成难做,这也是作为一个部将的基本素质。

李牟的军队出现在田府门外时,时间距离陈庆之冲进田府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刘宗敏的亲兵眼看着就要顶不住了。待见到李牟的援军出现时,刘宗敏的亲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又活过来了。

陈庆之见到顺军的援军到达了,知道今天自己是跑不了了,也没有继续砍杀田府中的士兵。指着李牟的士兵对着余下的太监们鼓动道:“众位爷们,咱们爷们先灭了这帮贼寇!”

“哎,可惜没能救出太子!”

陈庆之莫名想道。当天夜里,李牟带来的三百士兵死伤大半,半数是陈庆之一人杀死的。最后靠着人数的优势才硬是磨死了这个自称‘内宫第二好汉’的太监。

而陈庆之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咱们爷们也算是尽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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