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磕磕巴巴的声音一出,外围的稻花村村民就自动把路给让开了。事实上他们不让开也不行,因为正主儿来了。
冯俊皱着眉头,看着一个门板宽的胖子,有些艰难的挤进殷家的小院,进来后也不看冯俊,先是跟殷父打了个招呼:
“嘿!老丈人,好久不见我媳妇你养得怎么样啦?”
老丈人叫得倒是亲切,只是这语气怎么也不像女婿跟老丈人说话,倒好像上级命令下级似的。
殷父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眼神瞟了瞟冯俊这边,不敢说话了。
那胖子当然就是朱大常了,也就是靠山屯首富朱大壮家的傻儿子,一个完美了继承了他家姓氏特点的胖子。
朱大常看看冯俊,不屑的笑笑说:
“你就是冯俊吧,现在搁县里做生意,我倒是也听说过你,买卖做得也挺大,不过你把手都伸到稻花村来了,管的未免有点宽吧……”
不愧是靠山屯首富的儿子,哪怕长成了这副猪相,嘴上也绝对够凌厉,躲在冯俊背后的殷梅都吓得发抖了,看来这胖子已经成了她的心理阴影。
冯俊安抚了她一下,然后笑道:
“这位朋友是在说笑把,整个靠山屯都知道我跟殷梅是中学同学,上学那会儿我们俩关系就好,至于别的关系……暂且不论。
听说小梅要结婚了,于情于理我都要来看看不是?要是小梅真的幸福那我肯定要送一份大礼,可若是有谁趁着我冯俊不在合起伙来欺负小梅,我也绝对容不得!”
于是朱大常脸上就十分难看了,不过冯俊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可能在座的大伙不知道修一条路要多少的人力物力,我在这里告诉大家:修一条高速公路,每公里可以达到上千万,而就算是修这种乡间的普通水泥路,每公里也要在十万元以上,这些你们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镇上问。
从稻花村到离这里最近的王家集,大概有三十多公里,按照每公里十万元算,起码也要三百多万!而咱们靠山屯首富的朱家,就算砸锅卖铁……不知道能不能凑出一百万来?”
冯俊没有跟朱大常吵架,也没有耍之前那些小手段,而是大大方方的把问题摆在明面上了。跟那些赚了第一桶金就开始修路的YY小说不同,现实中修一条路要耗费太多人力物力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把朱家榨干了也修不起啊。
朱大常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终究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冯俊说得都对啊!且不说朱家有没有钱修这条路,就算朱家有钱也不会这么干,这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嘛,只能骗骗稻花村这些淳朴的村民而已。
从一开始,朱大常的打算就是用修路这个幌子,把靠山屯之花给收到被窝里再说,至于以后的事……这些村民还敢跟朱家作对了不成?
可是千算万算,朱大常就是没想到,冯俊回来了!
“冯俊,你……你好歹也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时候摔一个跟头也不好吧,你真要跟我们老朱家过不去吗?”
冯俊呵呵冷笑道:
“我觉得,倒不如问问你们朱家,是不是做好跟我冯俊过不去的准备了!”
事已至此,什么话都说开了,当然没什么可谈的了。稻花村的村民把锄头镰刀都拿了起来,只不过这回都指向了朱大常。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不是实在穷怕了,大伙也不会鬼迷心窍的想把殷梅给交出去,但这根本只是个骗局……
朱大常哼了一声,然后一路小跑溜了,如果他还敢留下估计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村民们还包围着冯俊,只是没有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了,如果不是冯俊他们可要被骗惨了!
而场上最尴尬的就是殷梅的父亲,刚才朱大常还管他叫老丈人,现在那位好女婿就跑了……
“咳,那个……小梅,是爹不好,是爹太蠢了没看出那姓朱的就是个骗子,你别生气了,跟爹好好在家过日子好不好?”
殷梅的老爹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跟殷梅这么柔声细语的说过话,可是殷梅从冯俊身后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就躲回去了。
这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啊,殷父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积累起的那点威望,一下子全没了。
好在稻花村确实民风淳朴,村民们修路的梦想破灭之后,也没心思留下看热闹,很自觉的就都散了。
于是单独面对冯俊,还有气势逼人的李成柱的殷父就更加尴尬了。
殷父看看冯俊,肩膀一耷拉,腰也一佝偻,好像瞬间就老了好几岁:
“罢了,你……你先带小梅走吧……不过你可得给我老实点,不准欺负我女儿,要不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老总不老总,照样揍你!”
冯俊苦笑一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殷梅就走了。王寡妇现在还等在村外,殷梅一会还得靠她来安慰呢。
出了村,王寡妇抱着殷梅安抚了一会以后,突然面色有些凝重的对冯俊说:
“小俊,我们这次得罪了朱大壮家,以后的生意恐怕就不那么好做了……”
冯俊一皱眉,有些不解:
“这朱大壮就是靠山屯的一个土财主,咱们野火公司开在县里,得罪也就得罪了,他还能管得了县里人买不买菜不成?”
经过一段时间得刻意锻炼,现在的王寡妇已经可以初步独当一面了,对问题的分析也很有条理,她苦笑着说:
“朱家是管不到县里,但是小俊你别忘了,朱家之所以发家靠的是收粮的生意,这十里八村的……可以说都靠他家才能把粮食卖个好价钱,所以朱家在靠山屯才像土皇帝一样。
如果朱家不松口,那咱们公司扩大产能可就难了……”
的确如王寡妇所说,朱家算是掐住了靠山屯的命根·子,以朱大常的个性,肯定会在这种事情上打压冯俊。
冯俊托着下巴,脸上也有了一丝烦躁,不过很快他就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只能跟这位朱首富斗斗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