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一人端着一碗稀粥，桌子上只有两碟菜，一盘咸菜，一盘腐乳。他看到这一幕不觉便红了眼眶，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更加勤奋，更加努力，早日成为职业运动员为父母分忧。
“文文！？今天怎么从学校回来啦！来来来，快进来洗把脸，天这么热，你看你一脑门的汗！”妇人看到门口的少年，又惊又喜，慌忙放下碗筷，将少年拉进房间。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展开笑颜，岁月给他留下远超这个年纪应有的褶子此时挤在了一起，不好看，却永远能让少年的心里在最无助的时候也能温暖起来。
妇人拉着少年进屋，慌忙去打水，少年看着母亲忙前忙后的身影，九月酷暑，妇人的鬓角依旧爬上了白霜，他没有其他女人拥有的化妆品护肤品，到了冬天，也只是找自己本家卖烤鸭的，求来点鸭油，勉强照顾一下自己龟裂的手掌。
少年一言不发，小小两步走到房间正中，头低垂着，也只是勉强让眼泪停留在眼眶。
“爸，妈……我闯祸了”
女人的身影和男人的笑随着这话也一下停止下来。
“啊？怎么了？又打架了？”
妇人匆匆走到自家儿子的面前，看着儿子泪水打着转儿的红眼，终究没狠下心来说些什么。
“算了，你也大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赶明儿我早点去批发菜市，挑只鸡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吧”
妇人说完这句话，便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着些什么，大抵是在算着这个月的生活费还剩多少，能买得起多少斤的鸡。
“不是，妈，我没打架……是我在学校练球，不小心……砸到人了……”
“没打架就好，没打架就好……你高二那会儿打架，把人家头都打破了，我买了只六斤的大公鸡才勉强过去哩……”
妇人听到这句话似乎是缓了口气，絮叨着少年以前的事情。
“被砸的那人怎么样了，严重么？”这时，男人打断了夫人的唠叨，开口问了一句。
“对，被砸倒的那人咋样了，严重不严重啊，严重的话我还得去买只鸡”妇人这才想起来这茬，她不太理解自家儿子练的究竟是什么运动，可总觉得，那么个小球砸到人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人，昏迷了……现在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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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要在医院呆两天，可莫白还是在第二天就出了院，反正有了病历上【轻微脑震荡】这五个字，接下来的军训就可以用后遗症给抵了。至于某人所谓的照顾朋友……借口嘛，管他是真是假，就算苏戌灿说他来大姨妈了，他辅导员还是会看在校领导的面子上给批了假条。
“这天气咋就一直这么好呢？”看着窗外那轮分外光辉灿烂的艳阳，莫白觉得自己的心情阴暗极了。毕竟他马上就要出院了，也就是说，他暂时要和赖以生存的重要机器——空调！分开写时间了，虽然就几分钟，等打到出租车就能再次复活。
然而，那可是几分钟啊！40°以上的几分钟啊！莫白只觉得自己三秒钟不到就会融化成一滩清水灌溉这座城市饥渴的水泥地了！
这样想着，苏戌灿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带着莫白打算出院。军训已经开始了，叶妙音可没他们两人这么无耻，已经乖乖的去参加学校军训了。
两人也没带什么东西，光光棍棍的就出了病房，刚走到住院部前台，就听到一个妇人略显窘迫的声音，
“那个，小护士，问一下，莫白同学住这里么？”
径直看向那个方向，是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一个和莫白差不多大的少年，旁边还有一个黑色袋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女人穿着一件印花绵绸褂子和黑色的裤子，少年则是一件条纹衬衫配短裤，衣服都尚算整洁，只是能看出来衣服已经穿了很多年，略显陈旧。
莫白走了过去，苏戌灿在后面跟着，只是还没到近前，就捂住了鼻子。莫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苏戌灿凑到莫白耳朵旁边小声说：“那个黑色袋子里是一只鸡，哎哟味道贼臭，那女的也有很长时间没洗头了，脑油味儿冲天的呛人！”
两眼一翻，莫白表示真的不想理这个人，走过去拍了拍说话的妇人，带着微笑，嗯，典型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性微笑，
“你好，我就是莫白，找我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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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店里，莫白静静听着面前妇人的描述。妇人一开始坚持不进咖啡馆，然而莫白始终觉得医院大厅里的空调简直和没开一样，最终在莫白再三说明饮品消费他来请客之后，妇人才不安的跟着进了咖啡馆。
“所以说，这位同学就是让我昏迷的罪魁祸首了？”莫白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位少年，喝了口咖啡。
少年微黑的脸庞在莫白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点头道是。
“少年郎不错嘛，犯了错还知道站出来承认错误，谭阳文，好，我记住你了。嗯，那我就来算一下我花了多少医药费吧，阿灿，我住这两天花了多少医药费？”
“我哪知道”阿灿显然很没眼力劲儿……
莫白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丫儿的！“把发票拿出来！”
“哦”苏戌灿在口袋里掏来掏去，掏出一大堆发票，莫白住的是高级套房，倒不是他想这么住，耐不住人苏少财大气粗，直接给开了个高级套房。
“这么七加八加，大概五六千吧，毕竟住院费加上检查，医疗费，只多不少”莫白随手数了几张发票，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这么多！这，这得多少只鸡啊！”妇人直接坐不住了，一脸的焦急神色，他们两人买菜收入本就不多，平常买药也花去不少，这刚开学还给儿子交了一大笔学费，却是再也凑不出这些钱来了。
“这，二位少爷，我家文文实在是无心之失，我们家勉强靠卖菜度日，这，这医药费，对我们家，也太多了些……”妇人脸上现出哀求之色。少年也是一脸的怒气，却不是对着莫白，大抵是觉得自己不争气。
“别急……我又没说让你们掏……”莫白一脸的无奈，这个场面，他觉得自己好像大反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