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的唧唧,夜雨的淅沥,从黑暗中传到我的耳边,好似我已逝的少年时代沙沙地来到我梦境中”。
——泰戈尔《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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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李倩、“古槐三杰”之弟子的回忆录:
今天三位老师的弟子们又重新在学校桃林间的小路上徜徉,到宽阔的操场上漫步。在图书馆外的鲁迅雕像下盘桓。
他们在追忆着往日的生活画卷,在回味着已流逝的年华。
他们在池塘边坐下来,当荷花不时地迎风摆动,当水面泛起涟漪的瞬间,昔日在此沉思,在此流泪,在此私语,在此攀谈,在此争吵,在此嬉笑……的种种情景又浮现在他们的脑海。
啊!母校的一草一木,甚至空气中弥漫着的花、草、树木、泥土的气息,都引起他们对流逝年华的追忆,对老师、同窗情谊的的无限思念……
他们在母校久久的流连……
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时分。忽然天上飘来零星秋雨点点,草坪深处传来阵阵秋虫啼鸣。不知哪位同学深情地朗诵道:
“蟋蟀的唧唧,夜雨的淅沥,从黑暗中传到我的耳边,好似我已逝的少年时代沙沙地来到我梦境中”。
“啊,这不是白老师经常给我们朗诵的泰戈尔的诗句呀!”
……尔后是一阵沉默。我和姐姐流泪了。我抬头看看周围,不少的同学眼里浸着泪花……
一向乐观豁达的葛丽,稳重憨厚的肖红伟,还有那回顾讲述恩师对自己资助而一直充满激动之情的海军军官李正海,市科研所的工程师高进,文质彬彬的史明教授等此时也都沉静了下来,他们抬起头来透过濛濛的秋雨,穿过操场,眺望着校园的尽头,似乎在回味着许多往事……
那位端庄美丽的孟雪则是透过暮色两眼深沉地凝视着荷花池旁树荫下的绿色长椅,似乎那里有着她和沛然老师,彭延甫老师以及白映雪老师终生难忘的愁绪情思……
著名的舞蹈家——哑女舞后韩梅满面泪痕痛苦不已。
临别时,他们一个个分别紧紧握着我和姐姐的手真诚地说:
“彭延甫老师、李沛然老师、白映雪老师是我们的恩师,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你们姐妹俩一定要节哀,保重。这样,我们走后才放心呀”说着又都流下泪水。
我和姐姐泪流满面,只是不住地说着: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啦!”
邱校长代表学校送别大家,并一再嘱咐大家说:“你们最了解你们的三位恩师啦,回去千万别忘了,把他们的事迹回忆一下,写下来,寄给学校或彭卓然、李倩老师都行。他们的事迹是我们的一笔财富呀!”
大家回应着说:“一定好好回忆,把我们的心里话说出来,这也是我们的心愿呀!”。
“你们姐妹俩,今后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不要和我们见外呀!”
已经走出老远的肖红伟、葛丽、高进、李正海等回头向我们挥着手说。
韩梅虽然不能说话,可是她的哑语动作,我和姐姐都能理解。她是在告诫我们姐妹。要振作精神。
孟雪最后走的。她又拥抱着我,半天没分开。这回是默默地流着泪。不作声地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手……
我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她转身要走,又禁不住扭身回来再一次紧紧拥抱着我……
当她决意要离开我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的分明是她悲痛欲绝的用泪水洗过的惨白的面容……
我的心猛然的不由得像针扎了一下那样疼……
送走大家后,我和姐姐整理着凌乱的房间。在爸爸的写字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个用塑料袋装着两个存折,并附有一张纸条,上面仅有一句话:
“这是弟子们的一点心意。不要推辞。”
姐姐和我都惊呆了。姐姐给肖红伟迅速地打了电话问钱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传来肖红伟恳切的声音:
“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写着倩倩名字的存折那二十万美金是孟雪同学留下的,写着你和倩倩俩人名字的存折那三十万人民币是大家留下的。”
“这么多,为什么不留下大家的名字?孟雪?我怎么记不得了?”姐姐说。
“沛然老师、映雪老师、还有彭老师这一生共教了多少学生我也记不清,我只管收钱,不留名字是大家的意思。”电话里传来肖红伟的声音。
“孟雪现在哪里?”姐姐急切地问。
“她已经乘飞机回美国了。”
“这叫我们姐妹俩怎么承受得了?”姐姐流着泪说到。
“‘古槐三杰’生前做的善事,大家即使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们三老生前总是告诫我们,做善事不图名。他们三老也是这样做的。你们不要说承受不得,就拿我和葛立来说,如果没有他们三老的帮助怎么能有我们的今天?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这点钱实在算不得什么。”
放下电话我和姐姐已泪流满面。我俩凝视着墙上镜框里父母的相片:
他们那简朴的衣着,那诚恳亲切的微笑。似乎在讲述着他们平凡的一生,也好像在跟我和姐姐娓娓地低语着什么。
生前默默无闻的妈妈,爸爸呀!
我和姐姐在葬礼前后,亲见发生的一桩桩感人肺腑的事,亲临一幕幕震撼心灵的场景,才真正领悟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深刻内涵啊!
“春风细雨润无声”这是您二老以博大的爱心,在教育这块沃土上,耕耘一生的真实写照!是大爱无声,大爱无疆的最好诠释呀!
你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并庇荫着他们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