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陈福生说:“想当老板想疯了,什么法子都用上,就是不肯自己出钱。”
“现在他还有什么钱?”夏爱霞说:“你总说他不能全职经营一项事业吗?现在好了,他也没什么退路了,可以像你说的这样看自己的事了,你还不能帮他一下吗?”
“怎么帮?送他一间仟吉的铺子?”
“不要什么仟吉的铺子了。”夏爱霞说:“你在风光村的酒店经营得不是很好吗?他对餐饮很感兴趣,小娜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汉口那开个连锁店,交给他帮你管理,一方面让他有点事做,另一方面,也多少赚点钱。两全其美的事。”
“两全其美?”陈毅男说:“妈,你是不是觉得赚钱是很轻松的事?随便什么人都去经营一个酒店,就能发财?真有这样的好事,还能等着他吗?”
“我知道很难。”夏爱霞说:“不是有你们帮着吗?你风光村的酒店经营得这么好,都上电视了,据说一天就是一万块的利润。周阳再不行,赚五千总可以吧?”
“做梦!”陈福生恨恨地说,夏爱霞也不理他。
陈毅男说:“妈,你不懂餐饮就不要参合进来了,这种行业不是说你赚一万我赚五千就可以生存下来的。同样规模的店,赚钱不如人,只有一个下场......赔本关门。懂吗?”
“我是不懂,但你可以教他呀。”夏爱霞固执地说:“现在,周阳愿意按照你们的意思,全力去做这事了,你们还要怎么样?非要把他一棒子打死吗?”
陈毅男说:“妈,只看你这态度,这事就做不成。做生意赚钱,不是跟什么人赌气,带着这赌气的成分去做生意,只会越做越糟糕。你只看到了别人做餐饮赚钱,看没看到别人的辛苦?知道别人每天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吗?这份苦,周阳吃不了。”
“谁让他去做这些了。”夏爱霞说:“酒店总要有个领头管事的吧?你们以前说仟吉店里不设老板办公室,这餐饮总要有吧。许多事情不都是老板亲自布置吗?周阳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中层干部了,管人的事总能拿得下来吧?”
“妈,你是不是觉得当了老板,就什么都懂了?”陈毅男说:“他在医院里,管十几个人扫厕所,也没把同济的厕所弄成精品,你以为管一家餐厅,比管扫厕所容易吗?他一个老板,知道怎样调动人的积极性吗?知道吃饭的高峰时间吗?知道如何处理员工与顾客之间的矛盾吗?知道如何做到以理服人吗?知道如何笼络员工的心吗?这是餐饮,有一件事做不好,就会出大乱子。”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夏爱霞说:“武汉这么多家做餐饮的,都像你说的这么复杂?我还就不信了。”
“信不信在你。”陈毅男说:“做餐饮的那么多,一天赚一万的有几家?这不是路边摆摊,出了事可以跑,可以赖,这事正规餐饮,有门面,有执照,有法人,往哪跑?”
“那董梅的姨夫是怎么做起来的?不是你帮的吗?”
“我帮什么?”陈毅男说:“我是在别人开了店的前提下才介入的,而且对方还有拿手菜,只是缺少资金而已。”
“那周阳现在也缺钱,你怎么不帮?”
“他是只缺钱。”陈福生说:“缺钱找小三生儿子,这也让我们帮?”
“你......”夏爱霞有些恼火,但却难以发作出来,毕竟,陈福生点中了她的软肋。
陈毅男说:“你又要想让我给他出钱?”
“我没想别的,也想不了那么多。”夏爱霞说:“我就求你一件事,帮他弄一桩事业出来,不管是铺子也好,酒店也好,利用你的影响和实力,帮他站起来,以后,就不用管了。”
陈毅男摇摇头:“妈,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让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瞎折腾呢?你说的这些,他都做不来。强行去做,只会丢人现眼和赔钱。”
“我让他放着好日子不过?”夏爱霞生气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毅男说:“他每次来求你,你想都不想就答应,然后再来逼我,妈,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他真是做生意的料,用得着走你的路线吗?他爹妈都知道他不是这块料,偏偏你认为他是一匹千里马,还要逼我们承认。”
“这......”夏爱霞狡辩说:“我不仅仅是看他,还要看你姐。现在他们生活这个样子,让你姐怎么办?就这样低头过一辈子吗?”
“是低头还是抬头要看自己,别人帮不了。”陈毅男说:“我给钱,他们就能抬头了吗?你把这也看得太简单了。”
“以后这事你不要瞎参合了。”陈福生说:“现在,他要做的是反省自己,夹着尾巴做人,一天就是把自己的霉运怪别人,那我们去哪说理?”
“你们就是看重钱。”夏爱霞冲着两人喊了起来:“钱是你们的命吗?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支援一下他们有那么难吗?”
陈毅男也来气了:“我们看重钱?妈,你说这话不亏心吗?就算我们看重钱,我们看重的也是自己赚的钱。可他周阳,还有姐呢?看重的是谁的钱?是自己的钱吗?就是想当老板,还要别人出资,天底下有这样的老板的吗?”
“你帮别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夏爱霞说:“难道你姐就不是人,就不值得你帮吗?”
“你还要我怎么帮?”陈毅男指着房子说:“这房子将来是她的,你不会否认吧?每月你帮她多少钱,也不用我说吧?这些都不是钱吗?这比我资助的哪一个人都多,那些钱还都是要还的。”
陈毅男说着,气得站了起来:“行,你不是就是想让我帮他开店、当老板吗?可以。”
他这话一说出来,陈福生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陈毅男说:“你先让他自己在什么地方开个店试试吧。半年之内能支撑下来,就说明他是这块料,那时,再来跟我谈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爱霞不满地说:“你让他开店,总要指导、资助一下吧?就这样让他干,算帮助吗?”
“那你说要怎么帮?给他一笔钱?他要是再去找小三呢?”陈福生讥讽地说。
陈毅男说:“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块料,你让我怎么指导和资助?餐饮是最累人的,这些问题他都没想到,尤其在过年时,找不到人干活,老板都要亲自上阵,这些活他能干嘛?就指望着坐在店里指挥别人干活?妈,精明的伙计到处都有,就周阳这样,别人把他的店买了,他还要帮人数钱。”
这么一说,夏爱霞又犹豫了。
陈毅男说:“妈,你把这里面的艰辛都告诉他,你要是不知道,风光村离这不远,去看看董梅的姨夫是怎样经营的。或者你让他那里待一个星期,你看他还干不干?”
“你这么抬举他?”陈福生说:“还一个星期?待两小时就让他吐了。以为当老板就是管人和数钞票?这么容易,天下人都发财了。”
“那你们说怎么办?”夏爱霞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才能过舒心的日子?”
“这你要问他。”陈毅男说:“妈,我觉得你应该放手了。你看看你对他的纵容,都要超过他爹妈了。”
“我......”夏爱霞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姐。”
“你这样做,永远帮不了他们。”陈毅男说:“你自己看看周阳的生活轨迹,找小三,又不敢负责,却打主意让我们出钱帮他了事。目的达不到就找惹绑架,还不想掏钱,靠欺骗的手段找人帮忙。这种人,就是当流氓都不够格。现在更可笑了,想当老板,却让你出面找钱,自己只想过管人的瘾。这能成功吗?”
夏爱霞无语了。好久,她才无奈地摇着头说:“怎么办呀?小娜在单位里也抬不起头,周阳就更不用说了,难道你们就愿意看着他们这个家就这样完了?”
“谁都救不了他们,只有靠他们自己。”陈毅男说道:“拿出你当年对我的狠气,让他们自己去闯,只有经历了苦,才会脱胎换骨。实在没那个勇气,你就养着他们好了。”
夏爱霞看着儿子,想知道这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陈毅男说到:“妈,现在小梅马上要生了,我不想为周阳这种人操什么心了。我可以告诉你,从我的投资经验看,周阳想靠这种方法成功,绝无可能。我也不会为他出一分钱。我觉得这种事,你以后不要管了,他真想当什么老板,让他先自己干着,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陈毅男说完,站起来就要走,陈福生也跟着站起来说道:“见了小娜也告诉她,这样的男人趁早扔了,还跟着一起参合,迟早要被他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