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借你吉言了。”陈毅男说:“真要这样,明年成为百万富翁也值得高兴。”
陈毅男和熊琴在外面聊了许久,才分手回家。
陈毅男回到住处时,看见沈梦雨依然在那里看着资料:“怎么,不打算睡觉吗?”
沈梦雨看了他一眼:“不能和你比,完成一桩任务就可以轻松了,我的事情科圣忙不断头的。”
陈毅男站在她旁边:“对了,忘记问你,你家里知道你干银行了吗?”
“还不知道。”沈梦雨说:“打算过年回去告诉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父母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沈梦雨说:“当初也没人打保票说我能留校的。在现在这个时期,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更何况我还进了银行,只怕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你这样想没错,可你父母毕竟不这样想呀。干银行,说起来好听,但比你原来当公务员差远了。人往高处走,你不能越混越差吧?现在等于你所有的路都堵死了,现在只能看华子明了……”
“看他干什么?”沈梦雨说:“我就没头脑吗?我就没能力吗?”
“不是说你妹能力和头脑,但你来武汉干什么?显示你的能力吗?当然不是,是追求幸福的。如果你在武大上班,华子明差点,你父母倒不会感到太大的失落,要是他再不如预期,只怕你父母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又瞎说。”沈梦雨说:“你把我父母看得太势力了吧?”
“这是人之常情。”陈毅男说:“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幸福?你在苏州什么都有,在这里一切从头开始,换谁都不好想。如果华子明发展如预期,那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如果发展不如预期,那……”
陈毅男微微点着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沈梦雨白了他一眼:“那好,等我们过年回去,让你看看我父母怎么对待他。”
陈毅男笑了:“我看得着吗?只怕华子明心事重重。所以,你要,最好提前给你负面打个预防针。”
“用不着。”沈梦雨有把握地说:“你就等着预言落空吧。”
第二天,陈毅男来到期货公司,没等多久,黄瑞鸣就来了,他笑着对陈毅男说:“这几天辛苦了,老赵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他这个星期就能把货都处理完,从现在的估计看,这次炒作大蒜,我们是大赚了。”
陈毅男说:“应该催他赶快出手,不要再等了,物极必反,再磨蹭下去,这行情估计要转向。”
“不用催了。”黄瑞鸣说:“剩不了多少了,就是不要钱送人,也无碍大局,就让他多看看西洋景吧。这些日子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晚来早走,也可以不来,一切等老赵回来再说。”
陈毅男答应一声,就走出去找熊琴,把黄瑞鸣跟他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那你这几天想干什么?”
“不打算干什么。”陈毅男说:“放松放松。弄了大半个月的大蒜,身上都有大蒜味了,好好换换脑子,等过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陈毅男过得非常轻松,每天花在健身上面的时间比去期货公司看盘的时间还要多,这让沈梦雨都有些好奇,问他怎么如此轻松了?陈毅男笑着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倒让沈梦雨羡慕万分:“你这才叫搞金融,银行还是保守了点。”
“那当然了。”陈毅男说:“银行的钱不是自己的钱,要是赔了,拿什么还?还要引发社会动荡。”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期货公司却并不怎么忙碌,前些日子掀起的大蒜风潮已经慢慢退去,“蒜你狠”一词成为社会的热点词,引发了广泛的讨论,而陈毅男对此却没有多少兴趣。他总在想,开年以后应该关注什么行情。
在休市前,黄瑞鸣要带着妻子回杭州,因此,他把一些事情交待给陈毅男后,就没再来公司,这几天陈毅男过得也很清闲。他看了看自己的账户,已经有四十多万了,这里面一大部分都是炒大蒜的分红。也是陈毅男这辈子至今为止,赚得最多的一笔钱。
陈毅男没打算在节前再做一笔交易,他把钱转入银行账户,想着春节时可能要用钱。做完了这一切后,他走出工作间,朝前台走去。
在前台的熊琴正轻松地哼着歌,看见陈毅男过来,问道:“怎么?不打算待了?”
“还有两天就休市,待着也没劲,这期货公司无聊起来,不比我们国企差,回去了。明天也不来了。你春节打算干吗?”
“衣锦还乡呀。”熊琴说:“好容易回去摆阔一回,当然要得意一次了。”
陈毅男看着眼前新晋的百万小富婆,不禁也笑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荆州去过年?我招待你。”熊琴靠在桌子上,有些不经意地问道。
“春节可不是出游的日子。春运这个紧张劲就受不了。”
“春运怎么了?我开车回去呀。春运能耽误你?一起去,一起回。”
陈毅男说:“假期是十天,荆州能待那么久吗?还是你自己回去吧。趁着这时间,我养精蓄锐,明年大干一场,也弄个百万富翁当当。”
熊琴哼了一声,没再理他。
陈毅男离开公司,回到自己的住处,也开始清理房间。
陈毅男正拖着地,沈梦雨推开门,走了进来,陈毅男停下来,对她说:“你今天回来的倒很早。”
“早吗?”沈梦雨说:“我几乎都是这个点回来,应该是你回来早了。”
沈梦雨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包,也准备打扫屋子。
陈毅男说:“你歇着吧,我来。你不准备清理行李回家了?”
“回家?还早了点。我上班要一直上到初五。这就是金融的规矩,轮班。不过拿不菲加班费,还能多休息几天,挺划算的。”
陈毅男一愣,这才想到沈梦雨已经不同于在学校有固定的寒暑假了。
“那华子明呢?”
“他?还是正常假期呀。先回宜昌,然后我去他那,再跟我一起回苏州待两天。”
“那你要一个人在武汉过春节了。”
“那怎么了?”沈梦雨说:“我最不喜欢过春节了,有什么意思?所以这次排班,我没被做什么工作就接了这个班,事情不多,正好清静清静。你呢?春节打算去哪旅游呢?这次赚了这么多,可以去马尔代夫了吧?”
“哪都不去。”陈毅男说:“春节出行就是受罪,还不如在家休息。现在休闲方式这么多,犯得着跑马尔代夫吗?”
“又舍不得花钱。”沈梦雨调侃道:“看你赚这么多钱有意思吗?”
陈毅男知道她在开自己的玩笑,也不反驳,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春节转眼就到了。陈毅男回家,并不怎么忙碌过年的家务事。所以,他清闲的时间比较多,但他并没有在院子里显摆自己如何赚钱了,就是在家里看看电视,翻翻书籍。陈毅男家里吃年饭的时间是年三十的中午。因为周阳是大家族,晚饭都选择晚上吃。
陈银娜和周阳一大早就带着女儿来了,在这过年的日子里,周阳自然又要显摆一下,说什么单位发了多少年终奖之类的。他说这话时,有些不屑一顾地看了陈毅男一眼。
陈毅男最见不得他这样的嘴脸,调侃说:“那你这个副科长得了多少?十万?”
“你见过有单位发十万年终奖的?”周阳说:“钱不是纸,是有价值的,发多了就不值钱了。”
“连十万都没有,有什么可说的?”陈毅男说:“只怕你们院长的承包奖金也不止这个数吧?”
周阳见他开口就搬出院长来,知道小舅子来者不善,但让他就此示弱,自然也不甘心。他这辈子能压倒的人能有几个?陈毅男既是自己的妻弟,又是自己的学弟,在哪方面自己都占优,更不要说现在他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此时不压服他,等到何时?
“你干嘛说院长?院长是年薪制,这你不懂了吧?我们是下面正经干活的,凭本事拿钱。懂吗?”
陈毅男见周阳大言不惭地在自己面前说凭本事拿钱,不由得感到好笑,管几个扫厕所的,也是本事?
“哦,原来如此。”陈毅男恍然大悟地说:“还是你们同济强,人才济济,让你这个名校毕业生管后勤,想必那事情很难吧?那给你发了多少年终奖呢?”
“这个数。”周阳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两万!如何?一般的正经单位能发这么多吗?”
陈毅男觉得好笑,就两万块还在这里显摆,黄瑞鸣给自己发的年终奖就是五万,还别提自己在大蒜上赚到的三十万。
“是呀,还得是你们大医院有钱,一发就是两万。我在央企,一年的工资都没你年终奖高。羡慕呀!”
周阳见陈毅男好容易在自己面前服软,那个得意劲就别提了:“羡慕吧?所以呀,男人就把入错行。你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