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男说:“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当初,我们也没想到过会在一起,她是上海人,父母都是教师,很传统的家庭,能跟我在大学里谈恋爱,就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还说不是腐女。”熊琴说:“都什么年代了,上大学还不谈恋爱?还说什么女神?肯定没人追。”
“那你就错了。”陈毅男说:“那可是我们学校的一道风景,追的人多了。”
“是吗?那你是其中的一员。”
“我不是。”陈毅男说:“我没想到要找外地女生,你也知道她是学霸,怎么着也会找一个学霸级的人吧?这是我当时想的。而我们计算机专业属于应用学科,正宗的学霸不在我们专业,是在物理、化学、建筑这些院系,尤其是建筑。那才是学霸扎堆的地方。”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的辅导员是医科毕业的,和她是老乡,好像两家有交情,总要照顾她,她也常来我们系找辅导员,就是这样认识的。”
“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熊琴说:“找老乡,老乡没找到,就找到你了。老套。”
陈毅男笑了:“看来你还真是新潮人物,你是不是喜欢那种在路上等着你,然后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就把你拉到草丛里去的霸蛮人物?”
“到不了那一步,但真有我喜欢的这样的人,我决不反抗。”熊琴说:“哪像你这样,黏黏糊糊的。说吧,是不是我说的这样认识的。”
“当然不是了。”陈毅男说:“认识她和辅导员没关系。上海人有股势力,对全国其他地方的人都看不上,更别提武汉人了。辅导员怎么也不可能把他的上海同乡介绍给我们的。我和她是在学校的英语演讲比赛上认识的,她是冠军,我是第二名。”
“冠亚军的相遇?”熊琴说:“有点意思,一般人谁会记得第二名呀?就是第三名都能留给人特别的印象,怎么会记得你这个第二名?还是手下败将。”
“当然不一般了。”陈毅男说:“我这个第二名特别。因为前五名只有我一个男的,所以很容易被记住。”
“这还差不多。”熊琴说:“那一定是过不久她来找老乡,就看到你了,马上就想起你是她的手下败将了。对不对?”
“没错!”陈毅男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碧蓝的天空,又陷入了那天和初恋情人相遇的回忆之中。
熊琴等了半天,见他不说话,笑着凑近他:“怎么?想她了?”
陈毅男微微摇头:“我只是想那时的情景,她这个人已经不想了。”
“虚伪。”熊琴说:“先别说分手的事,说说恋爱的事,你们俩谁追谁?”
陈毅男诧异地望着她:“谁追谁?你该不会认为她会主动追我吧?”
“那说不准。”熊琴说:“就你这样,打死都不主动的人,还真难得看出你会追谁。”
“那你还真高看我了。”陈毅男说:“不过,我开始并没想到过追她,毕竟她是上海人,将来会回上海,我那时还没想过离开武汉。所以,见到她来找辅导员,还以为她是辅导员的女朋友。后来,是她主动告诉我她和辅导员是同乡,不是什么男友朋友。”
“那就是她主动追你了,是暗示?”
“不算吧。”陈毅男说:“我也没特意问过她,是她主动声明的,好像怕我们误会,乱开辅导员的玩笑。毕竟,老师和学生谈恋爱,还是比较忌讳的。”
熊琴哼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
陈毅男说:“真的。我好像没在我们学校看到师生恋的。”
“哪个学校你也看不到师生恋。”熊琴说:“都是地下往来。你以为都是电影学院这样的大学,肆无忌惮的。那她为什么要对你说?鼓励你追她?”
“怎么会呢。”陈毅男说:“我和她之间应该是水到渠成的。有一次,她找辅导员去看电影,辅导员不在,正好我在。别人她不认识,但认识我呀,就请我去了。就这样认识的。后来嘛,就熟悉了。我领着她玩遍了武汉的所有能玩的地方,关系就确定了。”
“怎么确定的?你说了你爱她?”
“还说我俗,你这种老套的方法就不俗吗?”陈毅男好容易抓住了能鄙视熊琴的机会。
“那你说说你不俗的示爱方式。”熊琴不服气地说。
“哈哈。”陈毅男笑了起来:“你想不到吧,就是你所想的,在路上拉进草丛,一吻定情。”
“真的?”熊琴睁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骗鬼!你有这个胆量吗?就是有,只怕你的她也会吓傻的。还不昏过去!”
“你看你,怎么总瞧不起人。”陈毅男说:“我们是学霸不假,但好歹也是新时代的人吧?何况我是学计算机的,她是学医的,你要说人体什么的,谁没见过?”
“摆脱,那是一回事吗?医学人体你看了有美感?天!那你干脆搂着人体教具睡觉好了。现在成人商店已经有塑料娃娃卖了。”
陈毅男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熊琴却对他如何表白感兴趣:“快说说,你是怎么一吻定情的?是霸道还是温柔?”
“都有。”陈毅男说:“是在武汉的九真山,那时才刚刚开发,一切都还没怎么成型,算是个野去处。没什么人,但风景很好。我和她走在竹林里,下面的事嘛——”
陈毅男停住了,没说下去。
正听得带劲的熊琴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了,好奇地问:“怎么了?下面的事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你知道的一吻定情吗?”
“是呀,你怎么一吻定情的?”
陈毅男想不到熊琴对这样的事如此感兴趣,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熊琴却不依不饶,用手推着他的背说:“快点,不要逼我野蛮了。”
陈毅男有些尴尬地说:“你又不是没人爱,怎么想知道这些?而且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你还真说对了。”熊琴说:“我还真是没人爱,也没人敢爱我。”
“为什么?”陈毅男奇怪地问。
“你少转移话题。”熊琴说:“现在是我问你,快说!不然,你今天就别想回去,在水里泡一晚上,我看你怕不怕。”
这么一说,陈毅男还真不好不说了,他知道熊琴这人说到做到,真要弄这么一出,自己还真不好办。
想到这里,陈毅男只好投降了:“行,我怕了你了。不就是我的过往情史吗?在这湖中央,告诉你也没什么。”
熊琴得意地笑了:“知道就好,说。”
熊琴说完,不经意地往陈毅男背上一趴,就如同热恋的情侣亲热一般,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被比基尼包裹着的胸压在了陈毅男的背上,两人的肌肤无障碍接触。
陈毅男清了清喉咙:“你刚才问什么?”
“耍赖。”熊琴娇嗔地掐了他一把:“怎么一吻定情的?”
“哪里是什么一吻定情。”陈毅男说:“我们前面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铺垫的。我当时可没想到要找个上海来的女孩当女朋友。因为她肯定不会留在武汉,是要回去的。我还没想到要离开家去外地打拼。但我和她确实聊得来,天文地理,人情世故,无所不谈。我的辅导员还跟我说,他的这位亲戚不是很健谈的人,怎么就跟这么能聊呢?”
“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嘛?”熊琴没兴趣听这些:“我就要听你怎么吻她的?是你主动还是她主动?不会是她索要的吧?”
“怎么会呢?”陈毅男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当时我和她在竹林中,因为快要放暑假了,她邀请我跟她一起回上海,也算是为毕业后的前途摸摸路。我们俩越说越兴奋,人也越挨越近,慢慢地就靠在一起,她有些紧张和害怕,我能感觉出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挨得这么近,我又何尝不是呢?但对她的渴望让我忘记了紧张,我抱住了她,她没有反抗,仰着脸,等着我的吻——”
陈毅男停了下来,用手指轻轻地弹着面前的湖水,沉思着。
熊琴等了一会,才问道:“完了?”
“完了!”陈毅男说:“我们就在竹林里亲吻、拥抱,好长时间才离开。”
熊琴笑了,头挨着陈毅男的头:“那以后呢?又没有更进一步?”
陈毅男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也不恼:“没有。我们都不是那种轻易失去理智的人,以后,拥抱和接吻是常事,但没有更进一步。”
“没劲。”熊琴用手拍了她的背一下:“就这样放弃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活着有什么劲?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陈毅男奇怪地偏过头,朝熊琴往前。不想,熊琴正抬起了胸,要跟他说话,他这一扭头,正好撞到了她的胸。陈毅男有些不自然,但熊琴却没有半点不适。
“你活着为了什么?放着喜欢的人,不想办法得到,就连床都不上?怎么?怕对她始乱终弃,对不起她?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观念。”熊琴一脸地不屑。
陈毅男说:“本来嘛,不能在一起,干嘛要上床?我沾这个便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