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灵服侍秦木兹梳洗、用完早膳，厨房的厨娘正好把小乞丐的草药罐端了过来。草药的味道浓烈，秦木兹忍住捏住鼻子的冲动，小手急急一挥让采灵端起给小乞丐，自己就慢慢向前堂走去。
前堂这个时候比较忙碌，有人过来打酒，有人过来品酒，有人过来听琴，热闹腾腾。
秦木兹出来，馆中小二忙的马不停蹄，碰到她也只是惊呼一声，说声小姐对不起就急急忙忙跑去给客人打酒。秦掌柜没有在柜桌前收银，该是出去了。只有年纪比较大的春伯在算账，见她出来，身边却没有采灵的陪伴，不由一征。“小姐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了？采灵那丫头呢？”
“这丫头是不是偷懒去了？！真是不管教，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老爷回来定要好好处罚一下采灵才行。”
春伯是小酒馆的老人，跟着秦掌柜做事有十几年，一直未娶，待秦木兹亦如同儿女，采灵就是他带回来给秦木兹当婢女的。
“春伯，大堂有点凉，我让采灵回去拿秋袍了。”秦木兹绕过柜桌，“春伯，有一事，兹儿想请你帮个忙。”
春伯放下手中的笔，连忙摆手，“小姐可别这么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春伯，春伯可以做到的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秦木兹轻轻扯唇一笑，睫毛颤了颤，朝他低声说了几句，只见春伯听完，一脸不解。
“小姐，这是为什么呢？”
秦木兹要他拿些银子在盛京里散播流言，当今丞相府的嫡女罗音晚娇蛮任性，心狠手辣，常常仗势欺人，一个不高兴就喜欢鞭打下人，府中不知打死了多少婢女下人等等。
春伯不解他们丞相府似乎没有过交集，小姐这是何用意？而且他们小酒馆和丞相府悬殊太大，抗衡不了，万一被查到，可是要进官衙入刑的。
“春伯，你尽管做就好了，后果不用担心，兹儿会处理好的。”
市井流言蜚语，只要混杂，似真非真，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一夜之间就能传遍盛京，到时盛京人人谈论，要追究起流言的源头也是徒然，他听你说你听他说，不清不楚归根结底都是听说。
“好。”春伯应下，顿了顿，“小姐，要不要让老爷知道？！”
爹一向老实谨慎，做事兢兢业业，从不与京中达官贵人过多来往，反而是有多远避多远，为求生活安稳，给他知道就是徒增担忧。
“不要！春伯，爹要是问起这笔钱的去向，你就说是我要来买脂粉了。”
春伯了然明白。
“小姐。”采灵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秋袍走进了前堂，看到秦木兹与春伯聊谈，连忙跑过来，细心帮她披上，而后扶着她走上二楼雅室。
看着那道偏瘦纤弱的背影，春伯眼眶红了红。小姐自能行走来，开窍了般，做事言谈皆为沉稳，比老爷退避三舍，平淡求稳的做法大有不同，他似乎看到秦夫人曾经的影子。
秦家有望了，这是好事，好事！
“春伯，怎么了？”小二看到他对着楼道擦眼眶，凑过来担心问道。
春伯连忙把眼里的水汽擦掉，转身拿过一个酒坛，拿起抹布擦拭，“没事，你赶紧看看客人还有什么需要。”
小二虽然疑惑，不过酒馆外进门了几位提着酒坛的客人，连忙笑容可掬的迎上去。“客官，要打什么酒呢？本馆有醇香竹叶青，百年女儿红，千里香，不醉不归令……”
春伯从柜子里拿出三十锭白银，在账簿上认认真真批写支出：用于小姐采添脂粉。
流言传播的速度，高于一切媒介，特别还是上层达官贵人家的事情，市井平民最喜欢拿来饭后余谈，不到三天，整个盛京都在传丞相府家的嫡出之女如何娇蛮霸道，如何心狠手辣，如何草菅人命，最后罗音晚成了盛京人人口中的毒妇，还有不少人去京衙击鼓状告她。
“啪！”上好的青花瓷杯狠狠砸向地上，五分破裂。“查，给我查，认真的查清楚，本夫人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乱嚼舌根，败坏我丞相府嫡女的名声，查到给我拔了舌头！”
罗夫人坐在主位，身穿绣着满是芙蓉迎春的紫色八幅裙，披着一件墨红色皮袄，一头长发光鉴可人挽成富贵荣华髻，仅用一支芙蓉花开釵子的点缀着，此时美艳方物的脸庞上盛满结冰的怒气，大红嘴唇里紧紧咬着牙根，怒到极点。
“奴才遵命。”下方的人低头领命，飞快离去，守在两侧的婢女低顺着眉，大气不敢喘。
罗夫人眸子阴沉，是谁？究竟是谁散播流言要来毁了丞相府的嫡女？！
要她查到，定要拔了他的舌根，扒了他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