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结果和自己预料差不多就好了。”
在敬艺殿，裕安长公主出现时，她隐隐感知了她身上那股冷冽的杀气。
裕安长公主从江南回到盛京，一直安安分分待在公主府。陛后偶尔召见几次，她都以罪孽之身推脱，再也不曾入宫半步。
今晚不过是陛后宴会各府闺秀，而且也没有邀请她入宫，而她却出现了。
秦木兹知道自己没有推断失误，裕安长公主果真对五殿下是生了情。罗音晚今晚崭露头角，还沾沾自喜自己可以成为五殿下正妃了，可惜——
裕安长公主在宫外埋伏了杀手，等着宫宴散了动手，想必罗音晚今夜能不能安全回到丞相府，就看裕安长公主究竟对五殿下的感情有多深了。
罗音晚坐在马车里止不住的兴奋，她的婢女小翠也是一脸笑容替她开心。
“恭喜小姐可以成为五殿下正妃，若是五殿下当上了储君就是储妃，过不了多就是陛后，母仪天下了，恭喜恭喜小姐。”
现在是正妃，然后储妃，陛后，罗音晚听了眸子扑闪扑闪的亮晶晶，更加压抑不住心里的高兴。
“小姐，我们今晚回去告诉老爷和夫人这个好消息，老爷和夫人也一定会高兴坏的。”
小姐成了五殿下正妃，不久成为储妃再不久可能就是陛后了，小翠想想就觉得待在小姐身边，定会荣华逼人了。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突然马车倾斜了一下，马车里的人儿无可避免撞上了车厢，吃痛一声。
“车夫，你给驾稳一点，小姐现在可是未来的储妃，要是磕破了哪儿，饶不了你。”小翠扶稳罗音晚，一把掀开车帘，尖利的斥骂。
“是是……”车夫身子僵硬，低声唯诺回应。
风雪不知何时加急了，马车一路向前飞奔，漫天飞舞的雪花越下越大，一点一点掩盖了车轮碾过的轮轴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罗音晚感觉不对劲了。丞相府和皇宫的马程不该这么久，而且马车拐过的弯道越来越多，好像进入了胡同小巷。
马车停了下来，小翠掀开车帘查看，四面是黑乎乎的泥墙，张嘴欲要骂人，一道剑光闪过，她的头咕噜滚在雪地上了。
罗音晚哪里见过如此血腥，惊恐万状缩在车厢角落里，颤抖。
“你、你们是什么人？”
在马车前面站着一群黑衣人，手中拿着的长剑滴着妖艳的鲜血，黑衣人不说话，睁着阴鸷的眼睛，五指成爪，一把把她从车厢里揪出来，扔在地上。
冰冷的雪花落在罗音晚的脸上，在透过清冷的月光，她脸色惨白如雪，“你、你们想干、干什么？我、我是丞相府的嫡女，你们对我不利，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的。”
娇纵的人，面临恐惧，想到的都是出言表明自己尊贵的身份，想借此震慑歹人。
“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丞相府尊贵的嫡女，不久还是五殿下的正妃，你们识趣赶紧把我送回丞相府……”
“呵、罗小姐的身份真尊贵呀。”冷冷的一声耻笑，黑衣人中缓缓走出一个稍微偏瘦的斗篷人，他整张脸隐在黑暗中，声音雌雄莫辨。
“不久还是五殿下的正妃？！哈哈……”斗篷人仿佛听到最好听的笑话，大笑了起来，在静谧的夜空下，诡异的像地狱里漂浮出来吃人血肉的鬼魅。
那道笑声如同着深夜里的风雪，落入罗音晚的心上，刺骨寒心。
“把她的手筋脚筋挑了，还有那张脸，也给我毁了！”斗篷人冷冷道。
你和小五心心相印，两情相悦？你想成为小五的正妃？丞相府的嫡女就很尊贵？本公主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夺走小五！
“不！不……”罗音晚一听斗篷人残酷的命令，惊恐爬了起来就想逃，那些黑衣人身影一闪，就把她扯了回来，狠狠扔在了地上。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我是丞相府的嫡女，五殿下的正妃…五殿下的正妃，你们不能动我，不能动我…我们丞相府不会放过你们的……五殿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生命危险面前，所有的逞能都是愚蠢的行为。
罗音晚吓得语无伦次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后退。
她这么一说，完全激怒了斗篷人，只见斗篷人上前蹲下揪着她的衣领，黑衣人连忙按住她挣扎的身子。
“我敢抓你就不怕你丞相府，至于五殿下嘛，我没有怕过！”斗篷人的尖利的指甲冷冷划上她姣好的脸蛋，一字一句落下，尖锐的杀气升起。
“我、我给你钱，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下子，罗音晚彻底感到绝望了，如同有一只手在紧紧揪着她的心脏，瞪着惊恐的眼睛，眼里满满的泪水，求他。
“求你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给你钱，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呵！”
斗篷人站起来，伸出脚狠狠踹上她的心口，罗音晚吃痛倒在地上，忍着痛爬了到斗篷人脚边，扯着他的裤脚猛磕头：“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斗篷人眼神一闪，抬脚把她踹到一边，对黑衣人吩咐：“把她的脸刮花后扔到乞丐堆里。”
“相信那些乞丐不会介意女子无貌的。”扔下一句，斗篷人毫不留情离去。
“不！——”
身后响起罗音晚凄厉绝望的悲声……
——
距离暗巷外，一辆精伦华美的马车隐在黑暗中，斗篷人从另一头离开，没有发现。
“真是最毒女人心哪！”顾琰九闻着远处凄厉的声音，看着对面缩成一团的人儿道。
秦木兹没有接话，闭目养神，漠视他。她本来就对罗音晚落入裕安公主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敢兴趣的。
反正知道罗音晚落入裕安公主手中非死即残就好了，过程什么的，她就不必要亲耳目听了。
“小木兹，你怎么知道裕安对顾五殷生情置深呢？”
对于她的一切信息，他都探了一清二楚。她除了冷月给她传递情报，应该没有其他消息来源渠道了。
他很好奇，这件事该说是顾五殷和裕安的私情是绝密信息，他可以断定冷月坊主查探不出来，就连他让拾二去查也是得益她无端端找上裕安的行为，拾二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查探到。
秦木兹探出脑袋，缩在狐袄里太久了，脸颊上有一圈暖暖的彤红，看起来正是她此刻年纪的粉嫩粉嫩可爱。
她眨了眨眼帘，扬唇淡淡道：“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我无意知道五殿下从公主府出来后，身上有兰花香味，而听说裕安长公主最喜欢兰花香，只有纠缠过的人才会粘着香气，由此大胆推断了一把，恰好成真罢了。”
她不是神，也只是根据野史记载的荒缪事论猜测一把罢了。
顾琰九怔怔看着她，幽凉的眸子里紫芒渐渐深浓，低喃笑了笑，“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强大，小木兹虽然眼睛看不见，心可真细。”
就凭着这么虚渺的兰花香，她就去流芳寺设局，真不知道还赞她呢，还是赞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