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府大人身子不由自主一颤,脸色惊惧不定。
这女子……太会算穿人心,太可怖了……
“拿下她!拿下她!拿下她……”巡按府大人骤然一连三声暴喝起来,咬牙切齿的命令有股颤抖的恐惧。
捕快接到命令顿时涌向她们,图画和采灵连忙挡在秦木兹面前,全身戒备着,连隐在暗处的红莲也现了身,杨执尉拔出长刀,失望的看着巡按大人。
“杨执尉,你要造反是吗?”巡按大人见他维护秦木兹等人,怒喝。
“大人,秦姑娘前来领尸,理应没错,本执尉也并无看到秦木兹对上官郡主态度不敬,对大人的名声诋毁……那是大人心中有数。”杨展不愧是正直无私之人,句句话语犀利,落在巡按大人耳中,气得他火冒三丈。
“好好!杨执尉目无上级,那莫怪本大人不容情了!把杨执尉一同拿下。”
战火盛起,浓浓硝烟味,一触即发。
“咳咳~今日巡按府好生热闹哪!”
一道虚弱的轻咳伴着清冷的嘲讽在衙府门口处响起,众人闻声惊愕望去。
只见男子一身浅灰色锦袍,肩上裹着白色狐袄披风。可见他唇色浅淡,面容精致如玉雕琢般,透着些许病态之色,那双幽凉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笑意,有丝丝凉薄的寒气腾生。
他踏下石阶,慢慢朝他们走过来,那些捕快面面相觑,被他不怒而威的气势镇住了,由心而起了一种敬畏。纷纷让开了道路,让他走到了秦木兹的身边。
捕快这么一让开,巡按府大人就露了出来。他脸色青白交加,看着顾琰九幽凉冷冽的眼睛,由心恐惧,颤抖。
那是不同于秦木兹阴冷威胁而起的颤抖,而是对上位者的敬畏,上位者有权对他的生死做抉择,他的恐惧是因为冒犯了上位者而产生的害怕。
九殿下不就是个病秧子吗?巡按府大人这一刻恨不得收回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九殿下也听了,再无回头之路。
这么一想,他把心中的恐惧强忍按耐着,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向前走了一步,施礼道:“本官见过九殿下,不知九殿下前来,还请九殿下进入府堂大厅稍等片刻,等本官把这里的事务处理好再去给殿下赔礼。”
“呵、不了!巡按府今日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抓拿……秦木兹?好生手笔,本殿下可有兴趣,不知秦木兹所犯何事了呢?”
顾琰九站在秦木兹身侧,微微侧首便看到她那张比地上雪花更为苍白透明的脸,她柔弱的身子傲然站着,无声无息的悲伤在她身边环绕,那么剖肝泣血,那么痛彻入骨。
他瞳孔一抽,眸底泛起浓郁的寒气,脸色冷冽得骇人,看着巡按大人,声音滑出丝丝危险的冷凛,“巡按大人,你得给本殿下一个好好的理由,否则——”
巡按大人身子抑不住颤抖了起来,“九、九殿下,秦木兹公然诋毁朝廷命官的名声,又对上官郡主态度不敬,本官有权将她们收、收监十天处罚。”
巡按大人一说完,上官舒芫也高傲直视着顾琰九,“九殿下,秦木兹目无王法,对本郡主态度不敬。依照我朝规令,身为朝廷官员,必须礼让爵侯。还出言不逊污蔑巡按大人名声,巡按府理应将其收监教育。”
闻言,顾琰九眸色渐深,凉薄好看的唇角缓缓勾起,“原来是这样呀!不知本殿下对郡主不敬,郡主是不是也要命令巡按府把本殿下收监教育呢?”
上官舒芫愕然不解,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啪啪!”脸上顿时一片火辣辣,等她回神捂脸,顾琰九身后不知何时站立了一名黑衣人,眼里怒火中烧看向顾琰九,“顾琰九,你——”
“本殿下也冒犯了上官郡主,上官郡主是不是也该让巡按大人将本殿下收监呢?”顾琰九看着她笑了笑,笑不达眸,眸底寒冷十足。
“连本殿下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小小郡主叫的吗?还是上官郡主觉得自己是永定侯府的郡主就可以肆无忌惮,蛮横无理了?觉得就比本殿下这个正室皇子尊贵三分了?”一字一句,声色俱厉,无边的威势压向上官舒芫。
空气静默了。
上官舒芫脸色唰白,低下高傲的头颅,把眼里的恨意藏了起来。
“九殿下,舒芫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顾琰九冷笑,眸光冰冷,“秦木兹可有对郡主态度不敬了?”
上官舒芫恨恨咬着牙根,“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秦木兹目无王法,对本郡主态度不敬这个就不成立了。”他眸光扫向一旁抖索的巡按大人,微勾了抹笑容,“那么秦木兹可有出言不逊污蔑巡按大人名声?恩……哼?”
最后一句尾音裹着丝丝入扣的危险……
“没、没有!”巡按大人急急道。
“既然秦木兹既没有目无王法,不敬郡主,又没出言不逊污蔑巡按大人名声,那这些……”他寒下脸,眯起眸子扫了一圈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捕快。
“走、走,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巡按大人心惊肉跳的连忙朝他们大喊撤下去,那些捕快赶紧收好刀剑,迅速离开行道。
捕快们一离开,地上裹着白布的长架子无可避免映入顾琰九的眸里,神色骤然一变,看向秦木兹。
“走吧。”
秦木兹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等他处理,感应了他的视线,微微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朝他轻轻道。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眸色隐晦,浑身散发剧烈的怒气,欲要开口。秦木兹探出手来扯上他的衣角,“走吧,春伯怕冷。”
这一刻窜入心底的怒气,她知道他想要替春伯报仇。可是,春伯的仇,只能她替他报。
那只扯着他衣角的小手有些微颤,他还看到她掌心里有丝丝鲜血溢出,心中顿痛。他还是没能好好保护她,最终化为一声轻咳,伸出手来裹上她的小手,“走!”
巡按大人惊魂未定的目送他们离开,上官舒芫更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恨之入骨。
秦木兹——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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