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树木郁郁葱葱,百年的老树枝干横生,纳加擅长攀附在一棵棵高大的树木中左转右拐,不多时间就绕晕了蟾蜍的眼,它****样粘稠的舌头左缠右拧被横生出来的枝桠划伤,发出困兽一样的吼叫。
纳加阔袖一摆长剑随心而出,握在手上发出凛冽的寒光。
恼怒异常的蟾蜍,通体都在发生变化,青色的皮肤渐转溅红,似烧灼的烙铁冒出阵阵青烟,血红的眼睛里储满即将暴烈的焰火,伸出的舌头迅速转红远远的看的到幽幽的蓝色火焰。
还未等纳加出手丛林中已经冒出一股股黑烟,树木开始燃烧,火势随风蔓延。
这火不是一般的火,有几分三昧真火的力道,无论枯木新芽一触即燃只怕是连山上的石头也被炙烤爆裂了许多。
纳加感觉疲倦不是主观上的精神疲惫而是客观上的倦怠。
熊熊火焰中升腾起的浓烟刺的两眼生疼,视野模糊中找不到奔走的方向。
雪女送的冰丝蚕衣抵挡了外界的热气流,但却不足以给她浓烟中清晰视觉的能力,所以无论她是上还是左右盘飞始终不曾离开过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似乎它的蔓延之势远远快过自己御风而行的速度。
柳云在湖水中烫着舒适的温泉浴。原本冰凉的湖水经过附近火焰高温的炙烤暖和起来,慢温慢火的烹调浴真的很舒服!
固鹫说不上什么样的情感,仅仅几分钟的会谈他发现纳加变了,浑身充满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刚强并且果敢。他喜欢这样的女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够沉湎其中,更确切的说纳加是他前进途中必须要征服的一道坎,这坎可以使他永生也可以使他走向灵魂不灭的地狱。
他头一次感觉到女人令人恐惧的力量。
“怎么近两日了,不见琉璃灯佛来了,难道小道消息有问题?”
黄龙真人耐不住固鹫一路上的沉默。
有时候他宁愿固鹫夸夸其谈也不愿意看到他紧蹙的眉头。似乎有新的阴谋诞生令人格外提心吊胆。
“我想消息不会出错,可能是另有问题吧!”固鹫说着朝人群中钻进去。
龙族中的章鱼老怪长长的须发说不出的苍老但依旧精神卓越,虾将军手中的长枪直挺挺立在风中,利刃上光芒刺目。
“哎,章兄,你听说了吗?宫里传出话来说二王子和三王子都溜出宫了!”
虾将军尖头尖脑的说。
“你是说睚眦和嘲风二位王子吗?”
章鱼老怪小心的问,等得到虾将军肯定的答案后难以遮掩一脸的惊异。
似乎从来很多好戏的开始都是以小人物的对白开始,这次一样不例外!
日上杆头的时候,展览广场上人群来往穿梭,可以说这两天是千佛崖摩崖最热闹的几天,前所未有但不一定后无来者。
髯须发重的睚眦在路旁临时塔就的茶肆中坐享清闲,庆幸自己侥幸逃出了母后的追查有机会一堵展览盛会。
“哥哥,你说负质会在在什么地方?”嘲风有女子一样俊美纤巧的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
“不知道,父亲也真是的,总是向着他。如今这么重大的事情竟不让我们出门。”睚眦的目光犀利的似乎能够在咫尺之间能够将一个人封杀在无形中。
“恩,想出头就要自己找出路了!”嘲风冷冷的说,盯着门口一个身影,好奇的上下打量。
雪女的貂皮衣领上多了几点嫣红的血色,银灰色的貂皮毛上几点嫣红格外醒目。
“小儿,来碗热茶!”雪女昨天跟了一宿累了!
她看见纳加跟火蟾蜍的激烈战斗,但是她想她既然能够对付的了纣绝阴天宫的罗蛏对付火蟾蜍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是她错了,那股熊熊火焰升腾起来的时候就连隐身在结界里的她都被烧灼的疼痛。火焰碰到银貂身上的毛时瞬间变成点点红色。
好大的火势!
“你来了!”雪女看见门外那个身影时急忙站起来迎了出去。
霸下二话不说见面就问:“纳加还好吗?”
他殷切的表情像是发现偶然发现期待已久的藏宝图。可以引导他走向梦寐以求的道路。
“恩,没什么?”雪女忽然欲言又止,整理整理衣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品茶。
有时候她真的很嫉妒纳加,被人关注和爱慕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霸下紧跟两步问。
雪女想想朝金沙滩的方向指去,果然那里隐约的有一股烟雾升腾。
霸下似乎明白些什么,引颈向天御风急驶而去,人群中传来声声惊叹。
嘲风意欲跟随,睚眦示意他小心,泱泱的坐回去盯着雪女看。
“姑娘,你是从山那边过来的吗?”他问。
雪女回头瞄了一眼,并不搭话。
“姑娘,可知老爷是什么人吗?”睚眦向来肚量并不怎么大。
雪女感觉的到他们身上清冽的水气,但是似乎两个人并无点点水族的灵秀,倒是多了几分霸气。
她依旧自顾自的喝茶,有些时候他觉得霸下的出场对纳加是某种精神上的鼓舞,她对她始终抱着莫名的期待。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友谊往往有着简单的信任。
“你叫什么名字?”嘲风迫使睚眦咽下一口恶气,勉强微笑着问。
“玉姬!”
“玉姬!”嘲风和睚眦异口同声。
多么熟悉的名字,似乎是个遥远的传说却每一日流传在水晶宫中,经久不绝。
两人对视片刻再回首时却不见那个美丽的人影。只有一道光影闪过冲出门外朝金沙滩方向而去。
一场大火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弥漫了整个钙华滩,一片片岩磷发出火光细小的火光,湖子里的水沸腾起来。
纳加的整个身体开始燃烧,从头到脚撕心裂肺的疼痛,冰蚕丝衣上发出嘶嘶的响声,有断茧熔棉的声势。
柳云在喧嚣的烟尘中呼唤着纳加的名字,他忽然发现来自内心深处的依赖,虽然相识仅仅是半天以前的事情。
纳加呆了,在茫茫火海中烟雾卷起的风浪一浪盛过一浪。浓黑的烟幕熏坏了她的眼睛。
穿过一片血幕样的视网膜进入眼帘的全都是血红的色彩,血红的火光,血红的蟾蜍的嘴,血红的山峦,血红的金沙滩,血红的柳云。
……
她的视野只能够依赖物体本身散热所发出的红外线来确定方位和物体。
滚烫的湖水以及地面熔岩,柳云的喉咙像是钻进了燃烧的火苗他无法出声甚至无法呼吸,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伸手探入怀中努力的摸索。
金簪在熊熊大火中发出耀眼的光芒,似一道光穿越了云层。一道道光圈在生成如同凤凰张开的羽翼,羽翼的中央有一道银光。
纳加被金光刺中了人中忽然间像是进入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个人有着娇好的容颜,甜蜜的笑容如同绽放在花丛中的牡丹,曼妙的身姿在风中轻摆。
她喊她的名字说:“孩子,我是你的母亲,金簪里有妈妈的三分元神,要用你的血来祭奠。”
纳加看到了一百年前的那场火,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将这个金簪交给一个无人怀疑的孩子的手中,那个孩子就是柳云的爷爷柳瑞。
东海龙王骜广挟持玉姬前往天池祭祀之前跟她秘密的说:“一直以来,龙族在九天中的地位并不足以我保护身边每一个人,霸下是我赞赏的侄子可是他被我亲手梆在擎天柱上,还有你,我疼爱你盛过亲生的儿子,可是你……难道我愿意这样去做吗?难道你们就不恨我吗?可是天律如此我没有能力去做什么。”
骜广的眼中有泪,被软禁的玉姬忽然觉得心疼,被亲情感动。
她长跪在地上恳切的说:“叔叔,侄女不恨你,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过,还请你放过他和我们的女儿,他们不是龙族中的人。”
“可是他是魔头,天律不允,我能够做什么!”
玉姬瘫软在地上,眼泪垂落零碎如同撞碎了的精致瓷器。
很久以来,王蛇无论经历什么样的战争总是一声不哼的回到她的身边,他保护她一颗不安的心如同保护一个做工精细的花瓶。
“玉姬,事到如今能告诉我太阴神剑在你手上吗?”骜广小心的问,怀着满腔的希望。
玉姬看着他贪婪的眼神并不做声。
“你知道吗?如果要自卫我们龙族需要更大的势力,冥界中的太阳宝剑协助周乞老儿保着半壁江山,他一直寻求机会得到太阴神剑,双剑合壁之后天地才能够有更新律令的希望,到时候叔叔才有能力保护家人。”
“呵呵,叔叔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欲望吧。”玉姬站起来冷冷的说,某些时候她所表现出的智慧是骜广也担心。
“我知道叔叔一直想吞并冥界中的阴阳宝地。可惜几次会谈不成,又怕两厢力量冲撞造造成天谴。”
骜广失去了耐心,转手一个巴掌,但没有落下来只是高高的举在半空中,因为他看见了玉姬眼中浸满的泪。
“好吧,我答应你将她救走。”骜广转身凄然的说,这难道是我疼爱的侄女吗?他不知什么时候将父女一样的亲情渲染的带着如此强烈的功利性质,难道是因为王蛇的出现改变了这个纯情家族的欲望。
玉姬像是改变了主意,淡淡的说:“好吧,我答应替你保存太阴神剑,直到一千三百年之后。“骜广想想无奈的转身笑笑,他再了解她不过了,玉姬从来都是有着决绝的性情,逼急了就算她将它毁了,也不会告知世人。
“纳加,这个金簪是西天王母赠给我和太阴女神蔡烙结为异姓姐妹的证物,承蒙东华帝君指点我将太阴神剑封印于其中,做了密码,要解开就需要另一份金簪合成。二并为一剑自会出鞘。”结界内的玉姬有苍白的美。
“另一半?”纳加问。
“在三朗手上,他就是你前世的恩人柳树精第四世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