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光过的很快,一米阳光逐渐变成一片,再渲染成一大片最后侵占了整个能够穿透的空间。
鹰猎的眼睛盈满睡意,他醉了!
犀牛怪对这样的男人存在好感,他看他的眼神变的柔和许多。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比较容易产生,也比较长久。
“你……怎么没有跟固鹫在一起?”奢比问。
鹰猎站起来踉跄的走了几步忽然哭了,一声嘶鸣般的喉叫。
“固鹫,固鹫是谁?他走了!”
“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在忙在等。”
鹰猎的话全是真的。
人在醉酒后说的一般都是真话。
“鹰猎,玉阴女神已经临凡了。”奢比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一样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玉阴女神,哈哈,玉阴女神是谁啊?”
鹰猎的嘴角露出奇怪的笑容。
“玉阴女神即太阴星君,月宫之王,是玉帝的第三个女儿。”
“哦,对我有什么帮助吗?”
“呵呵,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
奢比的眼睛忽然凝视着远方,苍凉而凄楚。
鹰猎的眼中射出一道光,充满希望。
鹰猎回头准备离开,奢比忽然从后面抓住了他。
“鹰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转过头来看看!”
鹰猎缓缓的转过身来,惊呆了!
奢比的脸上身上块块斑点,像是褪了毛色的大块头的牛。
“我走火入魔!”奢比淡淡的说,但是所有的语言遮掩不了他眼神的寂寞和失落。
这种失落像是行军途中偶然的迷茫。
“有办法医治吗?”鹰猎小心的问,他想呕吐但知道还不是时间所以他转过头看着苍茫清澈的山水。
“呵呵,是有点难看,不过很快就好了!”
奢比笑着说,他惊讶于这样的行为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他只是一个黑衣人,一个幕后人,一个寂寞的人。
雪女一路上跟到冥都,一个人坐在三游旅司饮酒,她知道他们会来这里因为有些人有这样的本能,依赖一样的环境。
怎么样的开始就是怎么样的结束。
店里的小儿已经换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外乡人戴着顶常年不换的帽子奔走在众人之间,言谈拘谨。
“小儿,来点辣肉。”
邻座上几个人在那里大声的说话,其中一个长的肥头大耳的一边打量着雪女一边大声的呵斥小儿。
“云哥儿,前两天在成都的那场演出你可算是出尽了风头啊!”
一个白面书生捏着娟秀的兰花指拉拉他的衣裳。
“哎,哎,你们看看那婆娘可算的上漂亮吗?”
肥头大耳的人用肘捣捣旁边的白面书生,书生眼都直了!
“恩。”
通常男人对女人最好的赞赏就是点点头,说声恩,表示别无缺憾。
“云哥儿,云哥儿!”
身边一个半矮的汉子捏捏白面书生的胳膊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似乎徒劳。
“你们知道吗?那天在后台有个人跟我问琉璃灯芯的事情。”
“什么,琉璃灯芯!你讲什么了?”
那个肥头大耳的人忽然转过头来质问矮胖的汉子。
随座的人各个回过头来瞪着他看。
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盯着白面书生眯着眼一笑。
“我啊,我也没说啥,你想啊,那天能去文殊院前听琉璃古佛宣讲佛法已经是我等几千年的造化了,那敢在那里胡说八道。再说就是听说琉璃灯芯的事情也不敢在那里说啊,你们是没听见那千佛崖摩崖造像的事情是应了天命预备的新进仙班的神位啊。”
“那是那是,这个我也听清楚了,真是千万年一更新。”
旁边一个人也随声应和。
白面书生的人翘起兰花指细声的说:“那也是我们川剧唱的红才有这机会。”
矮胖的人赶紧凑到跟前笑眯迷的说:“云哥儿,你那客窜的娘们可真是鲜艳!”
白面人翘起兰花指笑了,肥头大耳的人端起一杯酒满饮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忽然说:“柳云,听胖子说你家乡就在这里你祖上还是驰名乡里的加密修补世家。”
说着看看那个矮个的凑近柳云的胖子看了一眼,那人像是犯了错误一样瞪起一双眼睛对看。
柳云翘的兰花指听在半空中很不情愿的瞪着胖子许久才说:“我离家出走时才十岁现在也不怎么记得家中的事情,来来来我们还是喝酒要紧。”
肥头大耳的人似乎并不满意这样回答,将凳子往前一移凑近了问“云哥儿,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我这么多年的友谊问你个事也这样扭捏!”
柳云翻翻白眼无奈的说:“张大哥,这是什么话当初要不是你见我可怜收留在戏班子里那能有我的今天。你问吧。”
“恩,你说曾经在江湖上盛传的太阴神剑如今下落在什么地方?”
几个人面面相却。
“张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柳云问并不看他。
“呵呵,说实在的我也是替人打听,那玩意掉在我手上我还不知道怎么用!”
“张大哥,你是替谁办事啊?”柳云问。
“我,……我还不是替大伙办事吗?你说我一个戏子谁会找我办事。呵呵。“张老大几句话说的憨实厚道。
说笑时露出一副憨厚的模样,却无法遮掩眼中的贪婪。
有时候贪婪就像是一个人的标记一样,始终刻画在脸颊的深处。
在座都不言语,喝酒的喝酒,说话的说话,像是没这人一样看也不看张老大一眼。
他急了,这样的冷漠意味着自己的背叛。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和信任通常都是直来直去的。
张老大急了,拉过几位的手说:“你们别这样,我说还不行吗?谁叫俺这人就好个热闹。”
在座的回过头来看他等他说话。
张老大咳嗽两声低头往桌子中间小声的说:“溶金洞的黄龙真人。”
“你是说金沙滩溶金洞的黄龙真人!”
柳云凑过去仔细的追问,脸上少有的英郎气魄。
“什么黄真人不真人的,就说说明天的事吧,我说句实际话你们也别笑我,就说到三星堆那里去唱戏我还真有点拿不准。”
一个中年人说着,一张阔脸盘左右一晃有几分武生的模样。
另一个人急忙搭话:“说的也是我也怕啊,听说这次在三星堆唱戏是东海龙王安排的,你说这事悬乎不,那肯定是来很多天兵天将啊,到时候还唱怕是尿都吓出来了。”
柳云沉默不语,张老大看不下去了拍拍桌子说:“到时候该咋样就咋样,那神仙出来也得化化妆要不还真有点吓人。”
“小儿,来点新鲜牛肉,剁碎了拿上来。”
张老大朝邻桌瞄去早已空无人影。
冥王怎么睡的着啊!翻来覆去想着蛇王的事情,倒不是感叹这样亘古的爱情,而是流传了几千年的太阴神剑。
悬于阿鼻地狱正门的太阳神剑早已经被他替换了,所以他需要每天打坐修蝉来弥补遏止邪恶力量的不足。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需要那把剑因为只有阴阳双剑合鞘才能够拥有统治的天下的力量。
纳加在房中来回的跺着步子因为她找不到负质的影子。
霸下一直站在窗外朝这边张望,纳加的房门是开着的。
他看的见她来回走路的躁动,紧走几步又后退几步,他知道这样并不合适。
稽康赶走到闫氏的房中听母亲的训导。
闫氏一身家常便装斜依在榻上,她觉得稽康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的少年可是这样的变化对她来说意味着逐渐的失却和冷清。
母亲的爱往往显得矛盾异常,长不大时期盼长大,长大了期盼恋家可是人往往长大了就想飞了,稽康也不例外。
“康儿,最近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稽康并不回答坐在玛瑙桌前望着前方。
闫氏叹口气说:“前日东华帝君来说亲愿意将自己的义女天山雪女许配给你。你不在为娘的先行答应了。”
稽康忽然呆了,他望着闫氏恨恨的说:“娘,你……,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闫氏哭了,她指着稽康骂道:“我……为娘的只是想让你收心做事,况且东华帝君能来说亲已经是给我们家莫大的荣誉了,你……你这不孝子还不知道好歹。”
闫氏一句连着一句骂的稽康豪无招架的机会,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夫人,你也不必这样,听听康儿的话。“冥王一双大脚早已经跨进了门槛。
“老爷,这小子说我要他的命,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啊,他是我身上的一疙瘩肉啊,他死了还不是一样要我的命啊!”
闫氏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冥王看着稽康落魄的样子拉他入座凝视良久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稽康想点头说是,但又羞于启齿只是呆呆的望着外面。
日头渐渐的滑落西山,周乞笑而不语。
“父亲,我……”稽康忽然感觉没有言语,因为他并不知道纳加喜不喜欢他。
“康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的事情,我替你做主。”
周乞忽然希望听到一句话,所以他做承诺的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爽朗。
“我喜欢纳加,容不下其他人。”
稽康的语言热烈而刚毅,没有要商量的余地。
“哈哈哈,康儿,……”
周乞忽然觉得上苍待自己不薄,苦心集虑追逐的东西有送上门来的预兆。
霸下呆了,他的双拳捏的很紧,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爱。
很多时候爱很被爱似乎都无从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