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蛏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落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下场,再看看四周苍茫的山脉,一片霜雪横飞的世界,只怕是天数来临厄运难逃。
“你,你,这是……”
他指着纳加问,双唇冻的发紫。
“罗将军,我吸了你的元阳,所以……”
纳加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她看着罗蛏发紫的双唇和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心生怜悯,她想元神已灭他只不过是平凡人在这冰天雪地里除了冻死还能有什么下场。忽然又觉得心疼,她知道她的父亲如今生生世世都被封存在雪地里,这样圣洁的方式来结束生命似乎并不适合像罗蛏这样的人。
因此袍袖一挥腋下幻化出一杯长剑朝罗蛏的脖颈上坎过,一道鲜红的雪冲天而起迅速凝结落地一片片成为纯白雪地上的一抹血红。
远望贡嘎山,它好像飘在半空中,令人油然生出许多崇敬之意。
纳加站在风中,冷风佛面而过她望着被落雪掩埋的翼火蛇拜了又拜。
突然没有眼泪,茫茫的山地上苍凉顿生。
生命对有些人来说如同一场梦幻,爱过恨过然后离别,所有短暂的幸福竟成心头永远的痛。
但是纳加明白如果有选择她也会做出翼火蛇一样的决定。
纵情一生的豪放比起平凡的长生不老更有意义。
雪地上残留着纣绝阴天宫宫主罗蛏鲜血的余温,一点点散发在冰冷的雪地里成片成块,嫣红的一块像是从心上掉下来的一片肉带着怨愤和不安宁。
纳加忽然想哭,因为似乎从来没有人真正的想过一个孤儿所需要的点点安慰,就像寒冷中的人需要一米阳光。
死亡的真相是突破繁华!
忽然远处一道豪光照射,一寸寸蹦进她的眼睛。
嫣红中闪烁金光,贡嘎山上临近海螺沟的一高耸山脉上盛开了一朵千年美丽的雪莲。
海螺沟冰川是是贡嘎山上最着名的冰川,其长度位居众冰山榜首,冰川的末端伸至海拔2850米左右,高度较低,蜿蜒的冰舌伸入到森林地带内长有数千米,冰桥,冰洞,冰桌,冰面湖等各种冰川地貌景观晶莹剔透,风光迤俪。
晶莹剔透的冰桥,冰桌被那道道豪光一照顿时反射出鲜亮的光泽,异彩纷呈,宛如人间仙境。
纳加望了一眼冰冷的翼火蛇踉跄着朝山上走去。
稽康累了!这几个日日夜夜无法安睡,霸下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在他的心里一直晃悠,他想爱可以是这样而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日夜记挂的单相思。
三游旅司窗外的青山翠竹间隐隐的传来风声和撕扯声,稽康越听越心烦,越心烦听的越仔细,悄声下床提起案头的九环象鼻紫金刀寻声走去。
“王老儿,我说你也真是的,生个儿子算怎么回事,现在倒好阎王说你怨情未了等解决了在行投胎,问题是你怎么就偏偏赖上人家了,依我看你还是回去找你那二郎算帐才是,也不想想婶娘她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在那里端端数落一老头。
老头也是窝心的疼痛声声叹息道:“贤侄,我也知道这样对谁都不公平,可是二郎毕竟是我的儿子啊,自从他哥哥得了痨病死后他吃尽了苦头,我一头要照看生意一头要照顾你瘫痪的婶娘,也就疏忽了他的教育,如今也是自找的,我听阎罗说我命终遇到贵人,也许他们可以帮我老汉一把。”
“哎,我说您啊,真是倔!如今这天大地大的,谁人管你那些事儿,等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他们人影,过了明晚怕是阎罗也不宽容,只好做个孤魂野鬼得了。”
尖嘴的人说罢,四下看看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描起四处的风景。
“哎,也是命啊,我忍了,再等两个晚上吧,说不准苍天怜我那垂死的老婆子帮我一把。”
老头叹息着一边摇头一边扶起袖子摸眼泪。
“什么人,在这里闲话?”
一声厉喝,两人抬头一望只见一个身体魁梧相貌威武英俊的少年,手中握着九环象鼻刀,立在灯光处投下一道凛冽的目光。
“爷,爷,我们不是人……”
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一见这光景一头钻进土里消失不见了,剩下老头磕头如捣蒜颤颤微微的说:“小人等人,小人等人!”
稽康见老头那副可怜劲扑哧一笑问:“你等什么人?”
“小人等,等一个姑娘和一个男人。”
王老儿也糊涂,只知道他们模样长的奇美,非寻常人,况且阎罗也说了临终前遇见贵人所以一路上跟过来,但终究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哈哈,哈哈,你看我像不像男的啊。”
一听这话稽康乐的直颤,从来没见过人这样说话。
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难不成还有夹在中间的。
老头本来就被稽康的魁梧和威仪吓的直颤,再加上月光下那九环象鼻刀上反射的道道寒光已经是晕晕呼呼的了。
一听稽康问话和那声喧腾的狂笑顿时瘫软在地上,正准备遁土而去,又被稽康提领一吊抓在手中。
要是在常人手中除了咒语还真不能够将一个散游的魂魄抓住,只不过稽康原是冥界王子视这些把戏如同儿戏,吊着王老儿就进了正厅。
“稽康,你这是……?”
霸下站在廊上瞪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问。
负质穿着宽松的睡袍立在身后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
“没事,进屋吧。”
稽康知道店里能够看见的鬼魂的不多,轻松的晃晃手臂倒像是半夜出门锻炼锻炼腿脚才赶回来的人一样。
“你怎抓个老头不放啊?”
霸下前脚一进屋劈头就问,负质拍拍他的臂膀掩上房门说:“龙兄,这凡人是看不见的。”
稽慷等霸下和负质坐稳了,用手点地才轻轻将老头放在地上说:“呵呵,也没什么。他说他要找两人,一男一女,我觉得蹊跷,才将他抓了。可惜有一个跑掉了。”说罢,端起半杯未饮完的酒咕噜一声灌下肚去。
负质朝老人望去,见他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因为惊厄而大张的嘴空落落不剩一个牙齿,再细看总觉得像是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正在凝神时见稽康忽然站起来对着墙角一声猛喝。
“你还不出来,不怕小爷我打你入阿鼻地狱!”
“爷,爷,饶命,小的是无辜的!小的是无辜的!“一个尖嘴猴腮的鬼钻出地面,一见三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正威坐桌前,顿时扣首。
稽康酒性上怀,握着拳头走上前去提起那人衣领问:“你在冥界何处,来这里做什么,快说要不然我一拳打的你魂魄尽散!”
“小的是纣绝阴天宫宫主罗蛏将军府上跑腿的。”
“纣绝阴天宫!”
霸下听到此处稍有停顿随即跟稽康交换眼色接着问:“你可知你家主人去了哪里?”
尖嘴猴腮的人一看面前的两位几乎同时问出这样的话似乎迫不及待等待出发的样子心里嘀咕,难道他们也是主人一起共事服务于那个黑衣蒙面人的,倒不如趁此机会讨个人情,以后在我家主人面前美言几句我也享享管家的福分,因此嬉笑着说:“实不相瞒,俺家主人好些日子不在府上,我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府里这才不断有人外出。”
“好些日子不在府上?”稽康嘴里嘀咕道,“什么时候走的?”
“这小的也不知道,听管家说是接到什么蒙面人的命令出去的。”
这鬼也伶俐说到这里拿眼瞟了霸下和稽康几次,笑咪咪的等待分赏。
“蒙面人!”
霸下和稽康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彼此一对望返回原座也不说话。
“龙兄这不是你和纳加遇见的那个王老儿吗?”
负质看了许久转头问霸下,见他们两人都低着头沉思默想,沉吟片刻摇起扇子走到依旧叩拜的尖嘴人面前问:“你可认识这老儿是谁?”
“认识,认识,他是我本家的舅舅,姓王,人称王老儿。”
那人唯唯诺诺,再看看眼前的光景倒有些后悔刚才的大意,罗将军平素凶悍跋扈,结了不少冤家,要是今天遇见的不是什么同伙而是仇家,那他就是化为灰烬只怕是也难消罗蛏的气,如今赏没领成反而惹的一身骚。
因此哭丧着一张白脸拉拉负质的袍角说:“还请各位行个好放了小的吧,小人还想来生再做回人了未了的夙愿。”
“了未了的夙愿!”
负质已经转身回到桌前听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重复一遍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一样回首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