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秃鹰看着鹰猎在那里拼杀却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机会。
只见两端时而狂风浪涌时而剑光四散,两人御风疾行时人影闪烁不定,一白一黑恍惚间竟似一人双影,因此与其误伤不如坐观。
“你究竟是魔道中人还是冥界中人?我怜你身手只要你说出下落,没什么大的过节,哪里来还是那里去。”
鹰猎斗了几个回合,见日头东升无心恋战因此首次开通。
稽康究竟年少,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对手了,幽冥府中凡是有点功力的无不让自己几分打的竟是格外的蹩脚,难得今日打的酣畅。
再说正在兴头上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因此大手一挥笑道:“哈哈,本少爷也用不着怜惜,大丈夫兴头上怎么就说算了。尽管放马过来,不怕我拔光你身上的毛做个全秃的赖头和尚感觉岂不更妙。”
一语激怒了鹰猎,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干脆让他吃点苦头。
因此一改容颜鹰眼圆睁血红如炬,双翅横张丈许有余,肉翼疾扇一时间狂沙走石风浪旋涌,加有风雷之势。
直吹的稽康双目生疼,视觉模糊只感觉擦身而过的碎石带着凛冽的锐气。
稽康急忙收起三刃两尖刀双掌合十盘膝落座念起护体咒,一层薄雾状的东西顿时弥漫了周身,碎石擦过随风流销蚀,但依旧一点点磨灭了护体神光的韧性。
他大眼圆睁盯着鹰猎此时的动向,却见他依旧煽动双翅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后生吹得残荷落叶,枯木枝头。
稽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掌合心处逐渐的开出一条缝隙,手指间散发出幽碧的绚光带着死亡的冥界气息。
风势愈发猛烈,石林里的鲜有的植被被吹的断叶残根,石面上劲暴的风刻画的痕迹清晰可见。
秃鹰群里不时的发出惨淡的嘶鸣。
鹰猎等到气流达到最高峰的时候突然急转身下俯九十度朝稽康脑门冲去。
两人一高一低,一坐一飞刚好形成一个接近半圆的角。
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稽康冲破自己的护体神光双手抱拳接过鹰猎钢钻般的嘴,幽碧之气承拖着鹰猎的巨啄,双方相持不下。
须知此时鹰猎的嘴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身体的部分而是被赋予神力的武器,历经千年的锤炼如钢般坚硬,若藤蔓富有韧性,因此稽康的双掌之力似乎势均力敌。
空气突然凝结不动,风声停止除了偶尔有石子滑落的声音之外一切显得格外宁静。
忽然稽康的手逐渐放松并且外翻,这一回一转间突破了幽碧之气一股晦暗的光自内而出,瞬间弥漫整个山头。
光芒隐处见的一道道紫气四散开去,接触到身体立即隐入其中,速度之快竟是风雷莫及。
少顷听到四周嘶鸣声此起彼伏,恰似深夜里的鬼哭狼嚎好生的凄惨,有秃鹰竟嘶鸣着一头撞向对面的石头山,当场喷血而亡。
鹰猎以为是外力的作用,仔细的观看似乎晦暗之气中并无强烈的风速推动或者是意念释然,更加用力暗中催促此地的山神方外设法来一个内外加工。
稽康盘卧的身体竟似顶着千斤重担一样,而且这重量在不停的增加,因此又分出部分神力来抵挡这泰山压顶的咒诀。
传说中禁用已久的冥界呼唤,凝集手指的紫气乃摄取精元的神针,只须接触就可以进入脑神经,控制整个使人思维的神经元细胞,因而产生幻想和恐惧,因恐惧而产生错觉,一步踏入冥界的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凝结了意志力的紫气对使用者本人也是极强的威慑,针出即发,久留便可回如自己体内,伤亡同样严重。
因此当稽康看到手指间的紫气时猛然间会集全身的真气朝手臂传出,蓬勃的力量将紫气激散,而他额头上一滴汗珠也跌落在风中。
紫气瞬间钻入鹰猎的横张的肉翼中如水般隐没消失。
鹰猎先是感觉到自己的优势,因此越发的使力就在巨啄对准稽康头顶薄弱的骨关节连接处时忽然视觉模糊,头晕目眩,咫尺之间见到的不是稽康而是固鹫。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用尖啄对着固鹫,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他忽然很害怕因为他看见固鹫临死前挣扎的眼睛,血红并且带着不可名状的忧伤。
他看见自己的童年生长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中,追逐死人的气息,忽然有一天一枝神剑从天而将尾端刷过自己的臂膀。
因此滑落而后是无至尽的漂流,一直是一个人直到固鹫的出现。
他带走了他并且逐渐的教导他功力修为,他感激他但是他内心同样憎恨他。因为他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应有的尊严。
他模糊的看见有一大群秃鹰朝着自己的方向飞过来,用独特的方式啃噬自己,全身血淋淋的双目空洞,他的一只翅膀上cha着一杯长剑,那是固鹫曾经赐予自己的法宝,藏在自己的腋下能够随心而动。
一股强烈的悲愤渲染了整个时空,他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他想不到应该怎么样过完残存的生命,似乎一直追寻的梦想竟似个笑话,梦里来还梦里去,但又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样的宿命﹒﹒﹒﹒﹒﹒“稽康,别来无恙啊。”
正当稽康凝望着鹰猎恍惚的眼神时忽听的此声,顿时一个翻身立在空地上。
却说那人遥遥的走过来,晦暗的雾气中只见的一个俊朗的身影,黑色的长袍披风在身后猎猎做响,想是已经凝结了全身的真气,蓄势待发。
“你是什么人?”
稽康未看清他面目又感于他强烈的真气逼迫,握着拳头大声的问道。
“公子难道不认识我了吗?仔细算算还是你的叔辈。”
声音穿过雾气来时力道很足,稽康不觉得浑身一颤。
人影走近了,稽康惊呼道:“固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