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静书什么时候听过宋正祺说过这么多话了？
她泪如泉涌，哽咽难言。
宋正祺温柔地将她的泪一点一点亲吻了去，柔声道，“好了，别哭。”
他的手微微松开，简静书便将他紧紧抱住，贴在他耳旁道，“正祺，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宋正祺不做声，手指温柔而细致地抚过她的肩胛，她的腰肢，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简静书听到窗外起了风，吹得窗格子发出轻微响声。
他们痴缠良久，紧偎着不肯动。
一直到宋正祺的电话响起，简静书才推他去接电话。
那头是左佐，说是和妈妈上来吃饭，看到了他的车。
宋正祺想了一想，问简静书，“琳姨想见见我，要不要一块去？”
简静书有点犹豫，“我去是不是不太方便？”
宋正祺道，“没什么不方便。”他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下得床来？”
简静书听懂了，脸一红，呸一声，“小看我。”她不服气地低声道。
为了要证实自己的话，于是立刻逞能地下床去。
结果当真腿软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毯上。
宋正祺发出一声轻笑，疾步过来将她一把抱起，简静书已经面红过耳，不好意思看宋正祺，伸手挡住了眼睛。
“很好。”宋正祺表示很满意。
简静书小声道，“那我在这儿等你算了。”
“我让人开个小厢，你去厢里等我吃饭。”
“嗯。”
“那我先出去了。”
“嗯。”
眼看宋正祺走到门边，简静书又开口叫道，“哎，正祺。”
宋正祺回过头来，简静书冲他一笑，“没事，我就是想叫你一声。”
宋正祺扑过来，抓住她辗压着一番热吻，然后松开手，笑道，“我真出去了。不许叫我了。”
宋正祺出门了，简静书在床上又懒懒地躺了会，本来想着躺一会就起床，结果一阵睡意袭来，竟然睡了过去。
宋正祺很快找到左佐所在的包间，厢门半掩，他推开门，左佐抬起头来，眼睛一亮，“祺哥来了。”
左琳坐在桌旁，微微一笑，“小祺来了。”
宋正祺三年来从未见过左琳，此刻一见，只觉得她老了不止三岁，鬓角发梢皆白。
“琳姨。”宋正祺礼貌叫一声。
“坐，祺哥。”左琳招呼着宋正祺，“妈妈今天精神不错，说是想出来走走，我们就到山庄来了。正好看到你的车。”她笑了起来，“上次还说要约着吃餐饭，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碰上了。”
“琳姨爱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宋正祺道。
左琳十分客气，“一点白粥就很好。”
宋正祺笑了，“那不行。”
他打电话至前台。
左佐道，“祺哥。”她欲言又止。
宋正祺有点疑惑。
左琳笑了，轻声道，“身体受不了。”
宋正祺突然想起左佐之前跟他提起左琳想见他一面的情形，左佐当时的表情就很奇怪，此刻……他心头突地一凛。
左佐语气有一点哽咽，声音极低，“胃癌晚期。”
宋正祺大为吃惊，脱口道，“怎么会？”
左琳温和道，“左佐，你去厨房给妈妈看一下，白粥好了没？”
这种事，叫一声服务生就好，左佐心知母亲是有意要支开她，于是起身道，“好。”
左佐出门去。
宋正祺略平静下来，说道，“琳姨也不必太过紧张，现在医学发达……”
左琳摇摇头，说道，“小祺，我想拜托你，让我见你父亲一面，好吗？”
宋正祺几乎没有犹豫，“好。”
他答应得太过爽快，左琳反而有点发愣，泪水渐渐盈满眼眶，良久才道，“小祺，我对不起你。”
宋正祺委婉道，“你一直有照顾我。”
左琳道，“……当年你母亲……我当时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我想，大宋先生绝对不可能爱上她那样的女子。但后来我发现，他爱她……所以，我晕了头，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我在他身边默默地守了那么多年，我不甘心……”
宋正祺给左琳倒了杯水，“琳姨，喝点儿水。”
他在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但左琳显然完全没在意，许是这些话藏在心里多年，不吐不快。
“赵琛他……他最明白我心事，他只是为了我……小祺，你别怪他，都怪我。”左琳脸色苍白，语气有点吃力。
宋正祺道，“我明白。”
左琳嘴角微微牵动，“你妈妈出事的那天，我们有见过。不不不，是我去找她。我得到消息，她给你爸爸打过电话，我很担心……就去找她。我们争执起来，她失足跌下楼去……小祺，我没有推她，我真的没有推她，真的是她激动之下，往后退的时候踩了个空……”左琳急切地辩白道。
宋正祺愿意相信她。
这是一段他从不曾知晓的内情，如果左琳不说出来，他将永远也不会知道，既然她选择了说出来，就没有撒谎的必要。
“但是小祺，我看到摔倒，我走了……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搀扶她，所以，她的死，我有责任，我有错，如果我肯救她，她不会死……小祺，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思习……”左琳说得急了，微微喘息起来。
宋正祺突然明白过来，左琳自认命不久长，她要将这一段压在心里多年的隐秘说出来，若有一天离开，也得以轻松自在。
“这些年来，我常做噩梦，梦到你妈妈躺在血泊中……她看着我，她一直看着我……”左琳浑身发起抖来。
“我不想求你原谅，小祺，我罪过深重，不奢求你原谅。但小祺，我盼望你可以善待左佐，她不幸成为了我的女儿，我……我……”左琳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正祺急忙道，“别说了，琳姨，你休息一下，别说了。”
门被推开，左佐急急地奔进门来，抢到左琳身边，手抚在左琳背后，一下一下地抚摩。
“好了，妈妈……休息一会……”左佐抬起头来，探询地看向宋正祺，似乎是在询问他们聊了些什么。
宋正祺道，“琳姨，你放心，左佐是我妹妹，这一点，我答应你，永远也不会改变。”
左琳微笑起来，“那太好了，谢谢你，小祺。”
左佐微微发愣一会，猜想许是母亲拜托了宋正祺照顾自己，他既然答应了母亲，自然不会反悔。
可是……她并不想做他的妹妹！
“我会给父亲打电话。你等我消息。”宋正祺的手覆在了左琳的手背上。
左琳眼眶发热。
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刻与她亲近过，可是此刻，他用行动告诉她，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他不再介意。
“谢谢祺哥。”左佐低声道。
宋正祺道，“我还有事，需要先走一步。”
“我送你。”左佐道。
宋正祺点点头，“琳姨再见。”
左琳笑着点点头。
出了门，宋正祺才低声对左佐道，“我会找国内外最好的医生……”
左佐眼睛一红，“妈妈不肯。”
宋正祺眉毛一扬，“为什么？”
不用左佐回答，宋正祺却也明白过来，她心如死灰，不愿意再活下去。
“你放心，我一定劝得父亲见她一面，她会好起来。”宋正祺安慰道。
左佐心头一阵发酸，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简静书，不及细想，已经趁势靠到宋正祺肩头，无比伤心地饮泣起来。
宋正祺一愣之下，下意识地将手伸出，轻轻推开了左佐。
“别伤心了，进去看看琳姨吧。”宋正祺温和地道，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微微蹙着眉的简静书。
简静书很快走近来，惊讶得很，“正祺，你怎么了？欺负左佐了？”又道，“好了，左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一副要为左佐作主的架势。
宋正祺一听之下，顿时向简静书丢过来一个咦，长进了呀的眼神。
简静书瞪了回去，意思是等会儿我才收拾你。
左佐不得不直起身子，收了泪，说道，“没什么。静书什么时候来的？”
简静书一笑，“跟你祺哥一块来的。”又无比关切地再次道，“真的没事吗？”
左佐道，“没事。”
她退后一步身子，“那我进去看妈妈了。”
宋正祺点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谢祺哥。”左佐转身推门进了厢房。
宋正祺一抬眼，就看到简静书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道，“琳姨病了。”
简静书点点头，“所以你安慰她一下。”
宋正祺有点百口莫辩，“琳姨胃癌晚期。”
简静书又点点头，“有没有让你照顾左佐？”她斜睨着他。
宋正祺有点语塞，“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简静书轻哼一下，“人家可不只想当你妹妹。”沉下脸，恶狠狠地道，“刚才哪只手碰到的她？砍了！”
宋正祺一笑，将手伸了出来，“诺，拿去！”
简静书发怒起来，“别以为我不敢！”
宋正祺一把将她抱住，凑近她耳旁，轻声道，“真砍了，下次抱你可就不方便了！”
简静书一扭身子，怒道，“我才不稀罕！”
宋正祺将手臂紧了一紧，低声道，“我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