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莺莺,原本还是同她结盟,难不成就因为她怀孕一事便是开始刻意针对了?
念及此,余秀珠便是觉得这段莺莺言语之中皆是讽刺之味,心中愈发怒火中烧,但是此刻的她却没有任何能力与她相争,恐怕还是得借着南宫妙月成为顺妃的光荣而得了恩宠吧!
“好了,姐妹叙旧总有机会,今个儿可是为了看戏而来,你们便是不便如此。”
林婉柔轻声一笑,便是掩唇而语。
“贵嫔娘娘说得对。”
段莺莺刻意咬准了“贵嫔娘娘”四字,回眸瞧着娴贵嫔林婉柔有火难发的模样,只觉心中暗爽。
的确,林婉柔为这些妃嫔中唯一一个贵嫔身份,那又怎样?
林婉柔微微挑眉,仔细瞧着段莺莺这般嚣张模样。
呵呵,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
她不就是一个良人位份?且当下全然不受宠,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的确如此,既然妹妹们皆是来了,那么好戏也是该开场了,今个儿本宫给妹妹们准备了一场《蝶》,这出戏妹妹们应当是看过,不过宫中能人的技艺自然是要出色得多!”
颜素问淡淡而语,知晓若是她再不说话,这些个妃嫔明里暗里恐怕是要相互争斗起来了。
“是,皇后娘娘。”
听颜素问一出口,每个人都是愈发谨慎了起来,颜素问言语之中似是有着隐隐的威胁之意,令人只觉背脊一冷。
遮挡舞台的厚重红帘被进门的宫人掀起,精致的红木桌椅摆置其上,一男子身着深紫色长袍,脸上白色脂粉尽数而涂,将原本模样遮掩。
正当众人目光凝视,吱吱呀呀的戏说声音而起,一声惊堂木落,众人心中一惊,便是见男子已然不知何时走下了戏台子。
戏台子之上,一年轻男子着玄色衣袍,头顶白玉冠,腰佩一白玉环状玉佩,瞧着也是贵家公子模样。
“十载骄纵,却是无人知晓公子这心中苦闷,万千金银又能如何?却是换不回一处真心……”
伴随着奏乐,男子启唇而语,似是淡淡呢喃,却又是琅琅上口,与曲子颇为相似。
“谁知浣纱女,不落凡尘心,金银玉石皆无用,只为一人心!”
又是一句话,陡然将众人的心给揪了住。
明明是别人的故事,众妃嫔却是瞧着心中各自有着自个儿的感觉。
卫清歌淡淡而视,双眸之中似是泛起了几丝情绪,却是又悄然而隐。
终究还是别人的故事不是吗?
即便是公子哥儿迎娶了浣纱女,最终他们依旧是没有好结果不是吗?
卫清歌轻轻地于心中呢喃,她已然不知这世间真情到底为何物。
赵淮真的爱过她吗?
呵呵。
卫清歌苦苦一笑,容颜之上仍旧是曾经的那般不争不抢模样。
女子身裹麻衣,双垂髻上只束了两根布带,素雅的衣衫将贫穷愈发突显,男子随于一旁,愈发将这种差距拉大。
“双双独秀,枝林叶茂,万千世界,却是没有你我一处容身之所……”
颜素问瞧着这般模样似是也是动了神,只是,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他……
那个人,永远都没有结果的人。
颜素问竭力将脑海之中的模样散尽,犹如泡沫消失一般,只留下一片湿润。
戏完,惊堂木再起,中年男子重新上台,只留一双彩色条纹宽蝶双宿双栖。
“他们,终是有了自己的一小方天地!”
简单的一句话将《蝶》收尾,红帘陡然而落,将一切哀伤惊喜皆是掩于里面,留给众妃嫔的只是淡淡的绕梁余音。
“皇后娘娘,此戏甚妙,当初妾便是觉得此戏情节甚好!”
段莺莺扯着帕子而语,似是奉承道。
众妃嫔皆是投之以鄙夷之色,都是知晓她这话的目的。
“呵呵,本宫却是觉得此结局不好,这世间,哪里是会出现这般可歌可泣爱情,抑或是哪里会成化蝶之说?”
谁都没有料到这颜素问会是这般言语,听雨轩中气氛顿时凛然,冰封了所有人的红唇一般。
缘由也是只有颜素问的贴身宫婢梅芯知晓,梅芯逐渐垂头,瞧着自家主子双眸之中严肃之下的哀伤,缓缓于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又是能够如何呢?
她不过是个宫婢,又是如何能够知晓抑或是帮助自个儿的主子呢?
梅芯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而且自家主子已然是有了争宠的决心,这下子断然不可将这些转变的良好处境改变。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倒也是对,但这不是一出戏吗?自然是会这般呢!”
无人料及一旁的更衣吴雪之会是这般说道,言语之中倒也是迎合一分奉承,但也同时提醒了颜素问方才话语之中的不妥之处。
“呵呵,妹妹们觉得如何呢?”
颜素问顿时将话语移至众妃嫔之身,才是令她们的凝聚之点改变。
南宫姐妹虽是不在,但是若是有些之人留意,怕是定会牵扯出一些东西。
即便,那些已然是过去了!
“一戏不可乱终生,清歌觉得,还是得现实一些为好,莫是为了一出戏而改变了想法!”
卫清歌也算是为颜素问圆场,便是开口而言。
“卫贵姬所言甚是,做人不仅仅是要现实,依旧是要博得人心。前些日子芊芊还是瞧见珍姬前往起酥殿看望众更衣呢!珍姬的心思也是极好的!”
于角落之中端坐的沈芊芊双眸之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似是把握了时机一般,猛然间而语,令众人一滞。
“珍姬前往起酥殿的确是不错,只不过孤身一身去,仍旧是思量不周。”
段莺莺微微摇了摇头,帕子掩面,却是掩不去双目之中的阴险之意。
冉如胭,呵呵,这怕是有人要对付你了呢!
段莺莺将视线转而沈芊芊之身,那个柔柔弱弱的更衣,瞧起来并没有什么能力能够扳倒冉如胭,但是只要是能够牵扯出她,段莺莺便是只觉心头暗爽。
只要是牵扯出,便是有了一定的机会。
“呵呵,本宫倒是觉得不错,之前皇后娘娘将后宫之权暂交与卫贵姬,而珍姬与卫贵姬关系较好,前往瞧瞧更衣们也是不错的!想必是出自于协助卫贵姬才是这般做的吧!”
林婉柔扶额而语,目光逐渐凝于段莺莺之身。
这妖媚的女子,瞧上去似是已然将矛头对准了冉如胭,然而,在这后宫之中,能够与冉如胭为敌的便是南宫妙玉姐妹。
她自然是不会让段莺莺得了便宜,便是如此说道。
不过林婉柔一语的确是令原本暗自怀疑的众人心中有了些许思绪,颜素问也是淡淡垂头,并未有皱眉之色。
“珍姬有心,本宫自然是有幸,说来,这些日子还是幸亏了卫贵姬呢!不知卫贵姬要何恩赐呢?”
即便是曾经不争不抢的颜素问,当下也是明白了众妃嫔之间的关系渐僵,虽是希冀着南宫妙玉与冉如胭之间的矛盾激化,但是作为皇后,她仍旧是不可令这些事儿上了门面。
“皇后娘娘能够暂交宫权于清歌,清歌已经觉得福气了呢,清歌定然是要好好地去处理这些事儿,哪里还是需要什么恩赐呢?”
卫清歌起身行礼,红唇微启,如此说道。
而她的心中倒是对方才颜素问再次转了话题而感谢,若是按照方才的事态发展,恐怕是要将冉如胭牵扯而出,而冉如胭并未来到听雨轩,一番闲言碎语,想必是待冉如胭来了,也是如何都说不清楚了。
“况且清歌管理后宫之时,却是后宫问题出得最大的时候,皇后娘娘未怪罪清歌已然是清歌有幸,清歌已经不求恩赐。”
也许之前的话语听起来像是阿谀之意,但是后一段话卫清歌真真切切的心扉之语。
她仍在奇怪,为何这余秀珠小产一事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难道皇后娘娘一点儿也不希望这余秀珠生下子嗣?
可是,即便后宫妃嫔生下子嗣,第一个不论皇子还是公主,皆是要交予颜素问抚养,而其母,不过就是一个名分的问题罢了。
难道这名分果真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连其他任何东西都是不管不顾了吗?
卫清歌忽地想起这些,便是不自觉地对上了颜素问的眸子,视线碰撞,她隐隐能股感觉到颜素问的闪躲之意。
“此事便是秀珠自个儿不好,玉儿已然受罚,也是归来,秀珠定然是会好好管教身边宫婢。”
余秀珠听卫清歌又将她小产一事隐隐点出,心中本是有些不喜,如今愈发是横眉而语,但是语气之中仍旧是得存着几分恭谨之意。
“后宫妃嫔皆是要明白,这龙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倘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还望妹妹们可是要明白。”
颜素问抚着尾甲之上的偌大血珊瑚与碎璎珞,丝毫没有抬头地说道,倒是令余秀珠愈发尴尬。
“秀珠定然明白!”
即便颜素问之语是对所有人而言,但是众妃嫔皆是明白,此事不过是针对余秀珠一人。
能够无意之中害了自个儿的孩子,天下怕是也没有这么愚蠢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