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莫是自责,此事还需你回宫探查一番,定然是要找出余贵人小产的理由!顺贵嫔今个儿已然醒过来,但是身子仍旧虚弱,朕便是陪她在这儿休养几日再归,一切事宜交予皇后处置,断然不可令朕失望!”
赵淮抬眉而语,淡淡的眸色悄然隐去了情绪。
他继而站起身,缓缓迈步于她们身前,踱踱脚步将疑虑略是而减。
“是,陛下,妾身自是将功赎罪。”
听此,颜素问只是垂眉应答,待赵淮走过身前,便是请罪。
休养几日,呵呵,南宫妙月也算是押注正确了!
颜素问淡淡而念,尽量装作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嗯,你们暂且出去吧!”
众妃嫔听此一言似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心中皆是心悦。
这么一会儿居然听到这样的几个消息,真是说不清是喜是悲。
南宫妙玉暗自踌躇,一时之间也是气愤备起。
这个南宫妙月居然如此阴险,此事定然不是什么意外,恐怕也是兴平侯刻意为她而制,一招苦肉计,既是打压了负责本次南山狩猎的南阳王与宁阳王,亦是令他所钟爱的嫡女上了高位,真是……
而冉如胭同样是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她有些猜不透是谁人会这般做,真是天大的胆子。
冉如胭双手细细拧着手中的帕子,锦绣于一旁恭谨扶着冉如胭的玉臂,宫婢们撑起一把把精致的绘彩画油纸伞,才是令各位主子们离去书房之中。
转身之间,她似是瞥见了南宫妙玉眉眼之中淡淡透露而出的忌恨。
对,南宫妙月受宠,最不甘心的应当就是南宫妙玉,这些,以南宫妙玉的聪明,自然是不需冉如胭再出手半分,隔岸观火,恐怕是其中最好的一计。
整座院子似是笼罩于一副哀怨的气氛当中,宫人及侍卫皆是撑伞匆匆巡逻,垂首仔细查看之后加快脚步而走,似是同样是害怕沾染上什么事情。
绵绵细雨之中的阳光本就是浅陋,不过申时,天便是愈发暗了起来,黑夜似是被一支墨笔涂抹了一般。
淅淅沥沥的雨陡然间大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庭院之中的芭蕉之上,已然不是沙沙作响,步履之间,宫人们的鞋子转眼便是湿透。
静静悄悄,西厢之中已然是房门紧闭,众位主子皆是于房间之中等候着晚膳的呈至,却听“嘎吱”一声,南宫妙玉房中门突然被推了开。
南宫妙玉只着一身深紫色紧身之衣,万千青丝被简单束起,恍若一略显俏丽的男子一般,透过她关门的瞬间,可以瞧出房间之中,良缘已伏于桌案之上沉沉而睡。
一撑青色绘花鸟油纸伞,轻巧的步伐踏于青石板之上,点点溅起的雨水落于特殊材质的绣花之鞋,如珍珠般顿时滚落于地,而鞋尖丝毫未湿。
长廊已然抵达,檐角流下的雨水一缕一缕不绝。
南宫妙玉似是刻意在向某个房间而走,赫然便是东厢之中,其一身男子装扮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待至宁阳王赵沱房前,南宫妙玉轻轻叩响了朱色门框。
“宁阳王,属下但求宁阳王一见。”
略显粗沉的声音而出,门久久未开,房间之中隐隐有人在谈论着什么,却又是陡然而消。
不会那么凑巧吧?
打定情绪前来拜见宁阳王,欲是借他之手压制压制后宫之中那群女人,应该不会这么凑巧,正赶上他有事与他人商讨吧?
“宁阳王是否于房间之中。”
刻意压制嗓音,正当南宫妙玉再未听到动静正欲离去之时,房门却是突然被扯开了一个缝,继而敞亮于她身前。
“宁阳王,不知属下可否进去商榷些许事情呢?”
赵沱细细凝着视线于南宫妙玉之身,从前见过她女扮男装模样,此刻亦是不曾疑虑,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时候,南宫妙玉怎地会冒这么大的危险来寻他。
“进来吧!”
声音而落,赵沱侧跨一步为她让了可行之路,待她进来才是沉稳将房间之门关上,一点儿也没有做贼心虚模样。
“南宫贵人如此打扮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儿呢?”
赵沱紧紧盯着南宫妙玉,一双桃花眼之中似是猛然间涟漪并起,竟好似瞧见心爱之人一般,可是南宫妙玉自然是知晓他的心思,不过是当她做一枚棋子罢了,而她,不是同样是当他为自个儿高位之路上的垫脚之时吗?
“宁阳王,好久不见。”
南宫妙玉轻轻坐于雕花鎏金座椅之上,于赵沱不过隔了一步之远,呼吸之间似是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之前在书房之中不是才刚刚见过吗?南宫贵人这般前来,定不仅仅为叙旧一事吧?”
赵沱温和了声音,却是挑过几丝情绪,抬眉之间,好似一些悲哀之意悄然划过,但被南宫妙玉瞧了个正着。
他们都是极好的戏子,只不过,应当是互知对方心思却是仍旧是要假装合作的可悲戏子罢了。
若是他们之间能够稍许坦诚,也许他们真是能够相互倾心呢!
暗自琢磨着,南宫妙玉却是觉得方才脑袋之中闪过的想法极为可笑。
“宁阳王果真足智多谋,既然王爷直接这般言语,妙玉便是也不兜圈子了。”
南宫妙玉将视线错过他凝视的目光,悄然转至隔着内间的那道浅绿色纱帘之上,纱帘微动,清风攒入几分凉意。
“顺贵嫔即将被册封为顺妃,这件事儿王爷自是知晓,而妙玉想言的,是余贵人怀了子嗣却又是小产一事。”
赵沱听到此言却是毫无惊讶之意,倒是令南宫妙玉有些奇怪,他这得知消息的路子也太广了吧!
“既然如此,南宫贵人又是如何想的呢?”
赵沱瞧出了一丝端倪,起身负手,立于南宫妙玉身前,一时之间令她觉得呼吸一滞,气势陡然压制过她的身子。
“宁阳王……妙玉希望宁阳王能够助妙玉一把,妙玉自然是……”
南宫妙玉微微咬唇,放置于腿上的双手相互紧紧捏着,许久才是重新言语,苍白的唇色映入赵沱的眸间,似是折射出一些怜惜之意。
话还未完,赵沱却是浅浅勾起了唇。
“南宫贵人为何会觉得本王会帮你呢?”
一句反问令南宫妙玉哑口无言,心中自是已然琢磨好了一切,但是南宫妙玉表面之上,仍旧是弯眉浅笑,小小的酒窝而显。
“妙玉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若是宁阳王觉得……妙玉自然是不可强求……”
南宫妙玉支支吾吾,猛然起身间便是要走,却是一下子被赵沱揽进了怀中,想见一时间撞上了坚实的胸膛,赵沱闷哼一声,却是逐渐扣紧了交织的双手,将南宫妙玉紧紧束缚于双臂之间。
“宁阳王这是做什么?放手!”
压低的声音而出,南宫妙玉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了一番却是徒劳无功。
“南宫贵人……妙玉……本王的心思你如何不知?可是,你是皇上的女人,你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对不对?本王当时应当直接向兴平侯提亲才是,不应该令你有进宫的念头。”
一番倾心话语而完,赵沱垂首,仔细瞧着怀中已然双腮染满嫣红的南宫妙玉,双眸之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
“妙玉多谢宁阳王好意,只是妙玉已为后宫妃嫔,本是不应与宁阳王牵扯上更多的关系,但是后宫之中阴谋太多,妙玉……妙玉已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宁阳王询问一番。”
感觉到身旁的环绕松了些许,南宫妙玉猛然扯开赵沱的双手,一时之间却是将他推了个踉跄,抬首之间,却是满满的悔意而出。
南宫妙玉哪里不知宁阳王赵沱的想法,这个不似表面那般风花雪月的男子,才是赵淮最大的敌人。
但是他却能够助她一路向前,除却兴平侯这个隐隐的背后靠山,她唯一能够借力的便是赵沱,只不过她需要更为谨慎一些,才不至于令自个儿陷于他的圈套之中。
“此事已定,即便本王再多说什么,皆是无用之言,本王不愿助你,却又是不可不助你,你可是知晓那一番情绪?”
赵沱轻叹一声,不再瞧着南宫妙玉微皱的眉头,似是怕听到决绝的话语,心中却是窃喜,南宫妙玉终是要上钩了。
“宁阳王,你莫是再说了……我……妙玉无能为报!”
眼见赵沱又要靠近自己,南宫妙玉便是垂首稍稍退后了几步。
却是不经意间,似是在碧色帘子之后瞧到了一个是若隐若现的身影,南宫妙玉目色不禁一凝。
“宁阳王,是否有人在房间之中?”
“哦,房间之中除却你我,便是收拾东西的婢女了!”
听南宫妙玉一言,赵沱的脚步微微停顿,却又是即刻开口,反倒是有些遮掩的嫌疑。
她与赵沱之间的谈话,怎地是可能随意被一婢女知晓?
以赵沱的性子,断然不会让自己有一丝把柄落于别人手中。
“可是……宁阳王,可否容妙玉瞧上一瞧?”
俏皮的神色笼上眉梢,南宫妙玉假意十分关切,倒是有些哀求模样,但是瞥过他眉间的一丝冷意,愈发是狐疑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