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顺贵嫔!”
如意果真是对自家主子有些诧异,她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颠倒之词,也是因为林婉柔本就心中有愧,恐怕便是这么才能大胆说道。
吉祥却是有些担忧,生怕皇后娘娘若是查出什么,连累到主子便是不好,恐怕就不是争夺恩宠那么简单的事儿,但是瞧着自家主子眉眼之中只有些假意的忧虑,除此之外便是再无愁怨,倒是也不能够再说什么。
主仆三人各怀心思,安静的坤宁宫长廊中,一声一声涤荡着心灵,却是难以添几分暖意。
几天恍然而过,自从相国寺中归来,冉如胭一直心绪不宁,心中仍旧是在怀疑着南宫妙玉的身份,难不成同样是重生归来?
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她同样是重活了一次,怎么能够不知晓所有人的性子呢?
冉如胭一身粉色红杉,浅浅的颜色将白皙的脖颈衬得愈发柔嫩,而所垂挂的白色蝉状玉坠子与凌月发髻之上所钗的银色步摇微微同步摇晃着。
缀细珠绣花鞋轻轻踏步于房间之中,随后她的身子才是一下子瘫躺镂花贵妃榻上,脸色稍是有些苍白。
“珍姬,你猜,你猜长安殿中发生了什么?”
锦翠匆匆而来的身影一下子遮了她的视线,冉如胭有些不解,难不成长安殿中林婉柔又是获了什么恩宠?
不过瞧着锦翠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冉如胭便是明白应当不是方才所想的心思了。
“锦绣参见卫贵姬!”
待冉如胭定睛,便是听见锦绣在房间之外说话的声音。
卫清歌居然也在这个时候来了,难不成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卫姐姐,你怎地过来了,有什么事吗?方才锦翠还是说着有一件事儿要告诉妹妹呢!”
冉如胭瞧着她拧紧的眉头,连忙是上前扶住了她的双手,那纤瘦的身子仿佛一阵风稍稍大些便能将她吹倒一般。
桃红同样是一脸焦急,见冉如胭上前,便是识趣地退后,伫立于一旁却也是不安分。
“冉妹妹,今个儿早上,娴贵嫔那儿似是出事了,昨日夜中,皇后娘娘便是唤娴贵嫔前去问了些许事情,当时姐姐便是见娴贵嫔脸色微微苍白,却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是今个儿,皇后娘娘便是下了一道圣旨,令娴贵嫔禁足两月,除却长安殿中人,任何妃嫔不得靠近。”
冉如胭虽是觉得这禁足之事并不算大,但是卫清歌神色却是愈发惨白起来,令她不禁有些紧张。
“禁足两月期间,例银全无,首饰被收了大半,且娴贵嫔若是被发觉有任何嚣张跋扈,结果便是更为严重,这就相当于是将长安殿化作另一个冷宫。”
冉如胭听着,才是发觉其中的一点儿不对,曾经她也被禁足过,可是怎么也是没有这般严重,而在前世之中,唯有一次因南宫妙玉无意指出她恃宠而骄,欺压宫人才是令赵淮大怒如此。
“娴贵嫔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才是被……”
“姐姐也是不知,皇后娘娘同样是封锁了消息,不过听说是段良人曾经的贴身宫婢文浔之死与她有关……”
卫清歌或许同样是猜测,但是消息也有几分真实,不免令冉如胭有些猜疑。
不过,不论如何,到底是娴贵嫔顿时失了恩宠,而南宫妙月被赏赐了许多好东西,虽是颜素问什么都不说明,但是明眼人自然是瞧得出来,此事应当便是南宫妙月告密。
南宫妙月为兴平侯府嫡女,但是林婉柔背后势力同样不小,这个戏码倒是有些吸引人了!
冉如胭微微勾唇浅笑,阴险之意于眉眼之中隐下。
“冉妹妹,你这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倒是合了你的心意?”
卫清歌毕竟为长安殿中人,长安殿主位都是出了这般事情,她自然是同样脱不了干系。
“若是卫姐姐信妹妹,便是不要去管这件事儿,娴贵嫔那儿你虽是不可探望,但是可让桃红送些东西过去慰问一番,而其他的,你即便是知晓也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即便此事是牵扯到了三大主殿,因而各个主位应当是都会知晓,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再说些什么被人抓了把柄,恐怕是会落得个与林婉柔一样的下场。
纵然冉如胭明白,文浔之死应当便是段莺莺为了防止她将什么事情泄露才是致她于死地,但是如今倒是因此扯下了一个主位,倒是也罢!
段莺莺狠戾之处还没有完全暴露,冉如胭已然知晓她的身份,自然便是一直防范着,不过若是段莺莺与南宫姐妹联手,便是代表着朝廷之中两大派别结盟,倒是成了她与赵淮共同担忧的事情。
不过她仍是不知,大肆赏赐南宫妙月之事,是颜素问无意为之,还是刻意为了挑起二人之间的矛盾,此事应当仍旧是在思量中。
白皙的手指不断扯着手中的剑兰薄纱帕子,冉如胭久久回神,才是轻轻地拍了拍卫清歌的手背,示意她莫是担忧过多。
“卫姐姐,南山狩猎在即,后宫之中应当是已然知晓了此事,娴贵嫔自然是去不了,而你作为长安殿中唯一一位贵姬,便是自然会一同前往,近日可是要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
冉如胭瞥头,瞧着卫清歌仍旧是苍白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又说不清什么。
“卫姐姐可是唤太医前来瞧过了?”
“卫贵姬本来是打算,但是因为一些事儿有些耽搁了,最近娴贵嫔又是出事,卫贵姬唯恐其他殿的妃嫔再来找长安殿麻烦,便是没有。”
桃红听此有些急匆匆地开口,小手儿相互交缠着,似是紧张许久。
“唉,卫姐姐还是注意着,若是不舒服,定然是需要太医前来的!”
冉如胭微微叹了一口气,后宫之中谁人不知她与卫清歌交好?
自然是没有人会刻意前去找卫清歌麻烦,想必便是卫清歌自个儿害怕替她扯了什么事儿才是顾前顾后的!
“姐姐知晓了,妹妹同样莫是担忧,近日妃嫔之间的确出了好些岔子,姐姐倒是害怕妹妹同样是会被牵扯上什么。”
卫清歌浅浅笑了笑,小小的酒窝之中红润之色添了些许,手指却是愈发苍凉起来,令冉如胭心头一暖。
可是她无能为报。
这一世,纵然是没有了恩宠,是否有了这一个好姐妹就是足够呢?
不,不是,若是她没有高位,同样是不能保护这个姐姐……
冉如胭逐渐握紧了手,生生将卫清歌的手指捏得生疼,直到她面露苦色,冉如胭才是发觉。
“抱歉,卫姐姐,抱歉,方才妹妹没有注意到!”
冉如胭垂头说道,连连道歉。
“无妨,若是妹妹心中有什么事儿同样是可以与姐姐说道说道,姐姐的心思,妹妹不可能不知晓,秘密还是守得住的呢!”
卫清歌假似揶揄,试图将房间之中突然间微僵的气氛散尽,却是仍旧难以驱逐冉如胭眉梢的愁色。
“妹妹并不是不愿意相信姐姐,只是一切与姐姐无关,妹妹又如何能够为姐姐无缘无故地增添负累呢?”
冉如胭勾唇笑了笑,尽管是全无冷意,却是同样令人难高兴起来。
“好啦!什么事儿都是过去,当下又怎能总被负累?娴贵嫔受宠不过几日,照样是被顺贵嫔给扯了下去,总归是有些令人感慨!”
卫清歌轻轻呢喃着,抬首瞧着半掩的窗子,小院之中的大树随风逐渐摇摆了枝叶,窸窸窣窣之声似是窜进了耳中。
恍然之间,卫清歌似是瞧见一个玫红色身影于长廊之间微动,不免有些质疑,却又是不愿再惹出什么,便是也没有将其说出。
而那玫红色身影自然便是段莺莺,只是近日的段莺莺同样是挽了简单的半月髻,一支步摇垂下淡淡的碎玉摇晃着,淡妆素裹,玉色内衬抹胸将皮肤衬得愈发白皙无瑕。
此刻的她正是匆匆步于长廊之中,目光灼灼于殿外宫道,心中在琢磨着待会儿见到南宫姐妹该是如何说话。
昨日在坤宁宫中,她便是一言不发,只因她不知晓该说些什么,文浔之死本是因为她,且事情已经过去,却是被南宫妙月突然扯了出来,紧张之余又是发现已然将事情推到了娴贵嫔林婉柔之身,可是她大多是忘却了当初的一些细节,的确,事情是两个多月前了,谁能够记得清呢?
一念及此,段莺莺的脚步愈发是匆匆了起来,好似每一步都是将浮躁丢下,只愿是重归当初刚来到后宫之中的安稳之色。
延华殿中,南宫妙月与南宫妙玉已然是筹谋了好一会儿,但南宫妙月已然是抖落所有,而南宫妙玉却是心中暗自顾虑着,倒是有些欣赏她的处理这件事儿的方法,但是,她终究还是自个儿的敌人呢!
南宫妙玉微微勾唇,言语之中却是仍旧在赞赏着南宫妙月的厉害,但是双眸之中却是闪过几道精光,而正在自喜之中的南宫妙月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之处。
“贵嫔姐姐这一次果真是聪明,一下子便是将那嚣张的娴贵嫔打压了下去!”
“呵呵,还是妙玉妹妹聪慧,若是没有之前的提点,姐姐又是怎么会想到这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