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妙玉待良缘缓缓离了内间才是起身,心中已经是有了心思。
小小的绣花鞋轻轻地踏出了房间,南宫妙玉带上了房门,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才是踱向长廊之中。
虽是禁足半月,但只是禁足于延华殿,而南宫妙月房中,她自然还是可以前去的。
房门紧闭,南宫妙玉轻轻地叩响那红木门框,房间之中才是多了些许动静。
“如意参见南宫贵人!”
前来打开房门的如意同样是惊愕一番,才是反应过来前去通报正躺于贵妃榻上翻阅着古籍的顺贵嫔南宫妙月。
只见南宫妙月轻披淡青色外袍,内衬嫩色大朵牡丹绣于其上的长裙,头挽簪花髻,金钗一支支攒簇在上,略显贵气。
“妙玉妹妹,你怎地来了?昨个儿不是说被禁足于房中了?”
南宫妙月同样是有些奇怪,心中不禁泛起了些许疑惑。
本是南宫妙玉被禁足,她还是有些窃喜,当初如此盛宠,如今的南宫妙玉不也是被挫了风头?而她倒是没有受任何影响,因而并没有过多地在意这件事儿,同样也没有想到南宫妙玉会那么快地前来寻找她相助。
但是南宫妙月又怎会知晓南宫妙玉的心思,她并不是前来寻找帮助,反倒是要在暗中助南宫妙月一把。
“的确,唉……不过听贵嫔姐姐语气,反倒是有些高兴呢!”
南宫妙玉假意点出这一点,微微嘟嘴而语,令南宫妙月也是忽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如今的南宫妙月没有高位,不过是一个贵嫔,若是没有南宫妙玉,她或许暂时可以立足,但是终究斗不过冉如胭,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会?姐姐不过是有些高兴妹妹能够来这儿罢了,你这小脑袋瓜子又是多想什么呢?”
南宫妙月略是讪讪将情绪隐入眉眼之中,生怕南宫妙玉会敲出什么端倪。
“好吧好吧!妙玉不过是瞧着气氛微僵逗逗姐姐罢了,姐姐竟然还是当真了,妙玉怎么可能会这般觉得姐姐呢?”
南宫妙玉粉色帕子稍稍掩住了红唇,轻轻一笑将二人之中的僵硬气氛打破。
“不过妙玉今个儿前来倒是真的有些事情要与姐姐商量。”
南宫妙玉终于还是说到了重点,南宫妙月听此微微一愣,开始于心中打算自个儿该如何言语。
“什么?是要如何帮助妙玉妹妹夺了恩宠吗?”
“自然不是,兴平侯府之中,只要姐姐能够获了恩宠便好,妹妹只是在想如何能够令姐姐更进一步!”
南宫妙玉一言令她忽地亮起了眸子,虽然南宫妙月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看起来,她的确没有欺骗的理由。
“姐姐真是谢谢妙玉妹妹了呢!不知妹妹想到了什么法子呢?”
“如今长安殿中,除却虽是不太争抢恩宠却能够偶尔受到宠幸的卫贵姬,更是多了一个当下得势的娴贵嫔,妙玉听说,娴贵嫔是因自个儿祭奠陛下生母无意受伤,才是得了恩宠。”
“恕姐姐直言,你我并未有娴贵嫔与陛下的那一层关系,又是如何能够得宠呢?姐姐笨拙,不能够明白妙玉妹妹的意思。”
南宫妙月缓缓说道,尾指轻轻挑起一小缕青丝,南宫妙月双眸之间已然满是困惑,她实在是不能够明白南宫妙玉分析这些到底有什么作用。
“姐姐自然不能够再那样了,否则若是被陛下识破,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妙玉的意思是,姐姐何不借此,找出娴贵嫔平日里不尊陛下生母的证据,或是……即便没有,也要捏造一个……与她的那番假意虔诚相反,陛下明白之后,自然会疏远于她!”
南宫妙玉缓缓吐露,将心中计谋说了个干净,只是谁也不知,她已经是暗自琢磨好了一切。
纵然南宫妙月指出问题所在,而赵淮表面之上自然是会嘉奖于她,但是这件事情一出,必然是会影响到皇族脸面,而赵淮应当是会压下这些,心中同样是会对南公妙月起不喜之心,而这,便是南宫妙玉的目的。
呵呵,不是欺负她们主仆二人吗?
她南宫妙玉这就让你们瞧瞧,谁才是笑到最后?
“如此说来有理,但是这种事情寻找起来,倒是有些麻烦,不过,姐姐倒是可以一试!”
南宫妙月细细想了一番,琢磨着南宫妙玉脸色的变化,见瞧不出什么端倪便是点了点头。
她的计谋微妙至极,若是真的能够找到证据便是好的,若是没有,南宫妙月自然是不会冒这个风险前去捏造,欺君之罪若是被探查出来,可就不是失宠那么简单了!
“若是有妙玉能够帮忙的地方,还望姐姐可以及时说到!”
南宫妙玉微微勾唇,隐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接下来的闲聊寒暄将房间之中的紧张气氛微微改变,待过了一两个时辰,南宫妙玉才是于房中缓缓踱步而出,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于心口之上的石头终是落了下来。
接下来,她能做的,除了等还是等。
而此刻的排云殿不同于延华殿的冷清,只因赵淮方才踏入冉如胭房中,一时之间殿中喜笑颜开者众多。
冉如胭头顶半月髻,一支金钗斜倚于其上,垂下的流苏伴着些许青丝摇摇晃晃。
她虽是只着了一身粉色绣红梅长裙,却是于素雅之中多了一些妩媚之意。
赵淮则是一身深紫色绣金龙长袍着身,骨节分明的右手执着一支狼毫细笔,蘸满浓墨之后迅速落于绢白的画纸之上,山水之间的图样写意之余更是添了些许精致之意。
“陛下,如何了?”
只见赵淮放下手中毛笔细细端详之时,伫立于一旁的冉如胭轻声而语,似是不愿打搅了他心中琢磨而出的意境。
“珍姬觉得如何呢?”
画卷之上,三座山峰独立,淡淡的晕染似是白云圈于其外,却更像是两座较为矮山联合于一起,将一座尤为耸立的山峰逼迫于极为湍急的河流一边。
不知是否是自个儿想多了,冉如胭倒是觉得赵淮这幅画不是普通的画卷,更像是在表达一种朝中局势。
“本是闲逸的山水之画,陛下却是以河流湍急于高峰入云来绘出了紧张气氛,倒是令妾有些看不透!”
冉如胭自是没有直接将心中心思表达出来,只是同样是在试探着赵淮。
赵淮抬首,轻轻地倚靠在雕花红木座椅之上,双手微微枕于脖颈之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冉如胭。
“或是最近朝中事儿多了些,本是想放松一下心情,不料又是……提及此,朕倒是有个问题,不知珍姬可否解答一番呢?”
赵淮不知是忽地想到了什么,还是欲是借此引出接下来的话题,起身按着冉如胭的双肩,令其缓缓坐在了座椅之上。
“什么?陛下相问,妾自然是尽力,不过若是朝中之势,妾同样是不知该如何……”
冉如胭微微垂头,目光仔细凝于画卷之上。
“如珍姬所料,的确类似于朝中之事,不过,朕想以珍姬的聪明才智,自是能够给朕一些建议。若是一行人中自成三派,其中两派相互联合,将主上一派紧逼,如此,主上一派该是如何?”
赵淮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双眸之中却又是不屑之意,似是一点儿也不关自己什么事情,但是冉如胭自然是知晓他得意思,却又是不容点破。
“正所谓,奴不欺主,若是妾遇到这种事儿,应当会是功高盖主,所以必须敛去其他两派的锋芒。陛下,妾不过一介女子,自然是想得不够透彻,若是说错了什么,还望陛下恕罪!”
冉如胭见赵淮紧皱眉头,以为他是因她的回答而不喜,连忙是起身福礼请罪。
“珍姬所言并无错可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罢了!”
赵淮一言恰好将自个儿的心思全然掩饰了过去,眸间也同样是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冉如胭自然是明白,赵淮应当只是听听她的言辞,而赵淮心中自然是已经定夺了一切。
“的确,陛下只当妾是一番戏言罢了,不必在意!”
冉如胭轻轻福身,粉拳轻轻地落于赵淮的肩膀之上,欲是为他解去方才的一番困乏之意。
夏日炎炎,即便是阳光未满,依旧是令人感觉乏困,难以打起精神。
“珍姬同样是思考了一番,怎么能够当做戏言呢?呵呵,朕倒是挺喜欢这个答案的!”
赵淮轻轻执起她的小手,眼中却是多了些许阴翳。
“若是陛下在意,妾自然是欣喜,不过妾作为妃嫔,本就不能介入这种事儿,即便不是朝政,妾同样是觉得有些愧怍呢!”
冉如胭刻意假装不知这个便是朝上局势,愈发为此事笼上了一层迷雾色彩,而赵淮虽是一时之间有些诧异,但是见冉如胭丝毫没有假装的意思,便是有些相信应当是自己隐藏得过深,心中暗自是多了几分欣喜。
比起其他妃嫔,赵淮最欣赏冉如胭的一点便是她毫无背景可言,而朝中局势于她来说同样是没有什么关系,冉如胭不理朝政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赵淮自然是不知晓冉如胭经过一世的蜕变,早已是能够悄然拿捏一切,如此而来,她正在前朝为自己一点一点铺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