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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带球跑

电梯里,谁也没说话,但是晴柔感觉得到,蓝玫瑰正透过镜子一样的金属壁打量她。她行事光明磊落,也不怕她看。

蓝玫瑰轻笑一声,晴柔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这个鸠占雀巢的女人,什么时候被池未煊抛弃?苏小姐,占着别人的男人,时刻担心被踹开的滋味不好受吧?”蓝玫瑰嘲讽道。

晴柔轻轻一笑,并不言语。蓝玫瑰见状,冷笑道:“怎么?苏小姐不为自己辩解一下么?”

晴柔站着不语,她看着电梯上显示的红色数字,完全视蓝玫瑰的挑衅于无物。蓝玫瑰气恼极了,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见她穿着病服,她再次恶毒道:“苏小姐也住院了?该不是被我们雅雅气住院的吧?”

晴柔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也”字,她挑了挑眉,“也?”

蓝玫瑰仿佛想到什么,她合掌一拍,笑得好不惬意,道:“看来你不知道,呵呵,我还以为你跟池未煊无话不谈,原来他也瞒着你。也是,现在的男人谁不风流,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你到底想说什么?”

蓝玫瑰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果真很蠢,真不知道池未煊看上你什么了?”

晴柔抬眼看她,蓝玫瑰对她的敌意那么明显,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出来了。这个女人一直挑衅她,她不知道她的敌意来源哪里,她跟她加上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蓝小姐,只有得不到的人才满嘴酸意。未煊看上我什么,这好像跟你无关吧,有功夫在这里跟我磨嘴皮子,还不如让你想维护的那个人好好反省一下,不要聪明过头了。”晴柔温和的笑道。

蓝玫瑰没料到她会反击,着实愣了一下,随即道:“苏小姐,一年与十五年,你觉得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我老公,我相信他会给你答案。”晴柔说完,电梯“叮”一声停了,蓝玫瑰看了晴柔一眼,“苏小姐,我希望你一直有信心去捍卫你的爱情你的家庭。”

话音刚落,她径直走出电梯。晴柔看着她嚣张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听得出来,蓝玫瑰这句话并没有带任何讥诮。

晴柔走出电梯,看见蓝玫瑰的背影没入一间病房里,她脚步顿了顿,转身向自己的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她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谁住在那间病房里?蓝玫瑰刚才说的“也”字,难道舒雅也住院了?还跟她住在同一家医院,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晴柔没有想太多,她翻开日记本,开始写她的第一篇怀孕日记,大概是心潮澎湃,她明明有那么多想写的东西,却不知道该如何落笔,然后涂涂改改,她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今天兜兜第一次胎动,可是爸爸不在身边,遗憾……

她看着遗憾二字许久,终于还是轻轻合上了日记本,像是珍藏最珍贵的礼物一样,将日记本放进了抽屉最下面,然后合上,她重重叹了一声。

………………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

程靖骁上身着一件天蓝色的Polo衫,下身着一条烟灰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软底牛皮鞋子,十分清爽。他斜倚着沙发靠背,看着一直忙碌不停的池未煊。

池未煊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终于得了空招呼他,“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我听说昨晚盛世酒店发生枪战了,好在我家老头子出差,没去参加宴会。”程靖骁吊儿郎当道,他刚去国外巡视庄园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十分震惊。

“嗯,有人在宴会上进行毒品交易,被我撞破,乔震威的人向我开枪,毒贩以为乔震威想杀人独吞钱货,所以反击。你消息倒是灵通。”池未煊倒了两杯葡萄酒,递了一杯给他。

程靖骁接过去,押了一口,品了品,“口感不错,乔震威是狗急跳墙了,你没受伤吧?”

程靖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刚才他走过来时脚有些跛,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没事,从二楼跳下来时崴了脚。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池未煊斜睨着他。

程靖骁挑了挑眉,“确实很忙,但是就算忙,追老婆的时间还是要空出来的,否则赚再多的钱,没人分享也没用。”

池未煊笑而不语,程靖骁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说:“对了,我回来时跟白警官碰了一面,他说宋家人在查十几年前的事。”

“宋家?宋衍生还是宋清波?”池未煊皱起眉头,他们为什么会调查十几前的事?

“宋清波,看来你不知道,宋家参与进来,这件事就不单纯了。”程靖骁坐直身体,看着池未煊脸色变幻不定,他担忧道。

“你的意思是十几年前的事与宋家有关?”

“说不好,宋清波最近频频出手,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程靖骁指的是宋清波接手股民抛售的股份的事。

池未煊晃着酒杯里的酒液,“宋清波最近的动作确实很大,靖骁,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程靖骁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池未煊,他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他坐了一会儿,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五点半,他搁下酒杯,站起身来,“未煊,我先走了。”

程靖骁出了总裁办公室,晃悠悠地上了四楼,好几天没看到安小离,他十分想念她的伶牙俐齿,想到此,他不由得笑了,忽然觉得自己是多有受虐症,那么多女人拼命讨好他,他不去,偏偏喜欢来撞南墙。

自从晴柔结婚以后,她就将托班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安小离。安小离独当一面,将托班的管理得井井有条,整个人越发自信美丽。

程靖骁走进托班时,孩子几乎都被接走了,他来到小班门前,听到里面传来钢琴的声音,他靠在门边静静聆听。

他听不出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有些凄美,他在门边站了许久,直到她一曲弹完,怔怔坐在钢琴前发呆,他才慢慢踱了过去。

“弹得不错,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程靖骁站在她旁边,看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出神,每当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钻进她脑子里,看看她在想什么。

安小离蓦然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程靖骁,站起来将琴盖合上,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转身向教室外面走去。

程靖骁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但是却讨厌她不把他当回事的态度,他追过去,“安小离,我跟你说话,你耳聋了?”

安小离骤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我听力很正常。”

程靖骁被她呛得说不也话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安小离,你别老这样对我不冷不热的,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耐着性子看哪个女人脸色?”

“那抱歉了,程大少可以不用看我脸色,我相信凭你这身份这相貌,走出去多得是女人愿意侍候你让你开心。”安小离用力甩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她冒火地瞪着他。

程靖骁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是被驴踢了,他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跑来看她,结果她不但不领情,还拼命气他。看着她那张红润的小嘴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就想狠狠地惩罚她。

“我就是吃撑了才来你这里找气受,安小离,你明明对我也有好感的,为什么偏偏拒我于千里之外?”程靖骁手上一用力,将她扯进来,然后一脚踢上门,将她禁锢在他与门之间,凶狠地看着她。

他这次出差离开海城前,去找过她,那晚她喝得有点多,她吻着他,明明对他有感觉的,可是清醒后的她,就是不肯承认。

“所以你不用委屈自己,程靖骁,我不是信女,我玩不起你们有钱人的戏码,放开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安小离欲推开他,手贴在他胸膛上,立即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程靖骁被她冷漠的话语激得眼眶都血红了,因为那晚美好的亲吻,他这些天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满脑子都是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半个月的工作,他拼命赶在一个星期内完成,连一秒都不想耽搁,赶回来看她,结果什么都变了。

“安小离,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程靖骁看着她,突然贴过去,安小离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她脑袋往旁边一偏,躲开了他贴靠过来唇,他冰冷的薄唇贴在了她脸上。

“程靖骁,你想干什么?”安小离怒斥道,这下也顾不得他的胸膛热得能将她的手熔化,用力推他。

然而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他牢牢擒获,他单手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另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唔……”安小离还要再骂,却被他严严实实地封住了嘴,他的吻很激烈,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舌头长驱直入,拼命吮吸她的唇瓣,邀她的舌一起共舞。

安小离气得抬腿去踢他,刚有所动作,就被他铁一样的双腿紧紧夹在了中间。夏天衣衫单薄,她很快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自然知道抵在她双腿之间那根硬硬的棍子是什么,她的脸“噗”一下红得能掐出血来。

安小离的四肢被他牢牢禁锢着,唯一剩下的武器就是牙齿,她趁他不注意,牙齿狠狠一错,他的舌头溜得很快,迅速退了回去,唇瓣却还吸着她的。

等她不咬了,他就又伸进去戏弄她,如此几番,倒不像是他强吻她,而是她主动索吻了。

程靖骁的身体热得快要爆炸了,他心里有股强烈的渴望,想要占有她。他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心急,否则会吓坏她,可是他忍不住了。这是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握住她的胸,他捏了一下,见安小离没有拒绝,他像受到鼓舞一般,又捏了一下。

安小离脑子里乱轰轰的,她全身都像置身在火炉里,那股烈焰烤得她快要熔化了,她紧紧攀住那根浮木,她知道她不能松开,一松开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仿佛又回到了跟李承昊在一起的日子,他身上的气息总是让她迷乱,让她难以抗拒。半年了,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晴柔婚礼上,她说尽了狠话,却无法对自己说不爱他。偶尔走到街上,她看到穿制服的男人,都会忍不住驻足良久,她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痛,却再也不能说出口了。

她紧紧攀着程靖骁,脑海里却全是李承昊的影子。她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连他的手从衣服下摆里潜进去了,她也没有阻止。

程靖骁温暖的大掌在她腰上轻抚着,感觉她的身体在他手心里战栗,他缓缓向上爬去,来到她的后背,两指一错,解开了她胸衣的暗扣,然后他的手回到她的胸前,终于将她的整个丰盈包裹在手里,美妙的滋味让他兴奋得快要飞上天去,他头皮一阵发麻,连脊椎骨都在发酥。

他松开安小离的唇,他急切的吻她的脸颊,鼻子,下巴,然后往下吻着她纤细优美的脖子,在她锁骨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迹,然后隔着薄薄的衬衣,将她丰盈顶端的红莓含在嘴里。

安小离仰起头,浑身都在战栗,她呓语道:“承昊,承昊……”

程靖骁浑身奔腾的欲望瞬间冻结,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耳朵听见的,他放开她,仰起头看着她脸上晕染上一层薄薄的****之色,他哑声质问道:“安小离,你把我当成他!”

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他喜欢的女人在他热情挑逗下,叫的居然是别人的名字,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小离瞬间清醒过来,她心虚的躲开他的目光,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确实将他当成了李承昊。程靖骁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身体里所有的热情都烟消云散。

他站起来,抬手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他有他的骄傲,他绝不当别人的替身。

程靖骁摔门而去,安小离慌忙将被他解开的胸衣重新穿上,浑身虚软地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不知为何疼了起来。她想起刚才程靖骁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声,他不会再来找她了吧,这样……很好。

………………

晴柔再度醒来,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床头灯亮着,透过微弱的光线,她抬腕看表,已经九点了,池未煊还没回来。

她坐起来,按开了灯掣,室内空荡荡的,无边的寂寞蜂涌而来。她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就渴望他陪在身边,还偏偏说谎。

她靠在床头,拿了一本孕期的书翻着,翻了半天,她什么也没看进去。她放下书,拿起手机给杨若兰打电话。

回国后,她每天都会给杨若兰打电话,关心小吉他腿伤恢复的情况。小吉他每天都会问她,新妈咪,你什么时候接我去中国啊?

晴柔因为怀孕,最近身体有些力不从心,如果小吉他来中国,她根本就照顾不了他,只好一推再推。

杨若兰的语气一如从前,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想吃什么就让阿姨给她做,还叫她坚持运动,准备顺产。

晴柔回说她知道了,挂了电话后,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池未煊没回来,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她有点担心他。

她起身下床,拿了件披肩披在肩头,已经七月底了,外面骄阳似火,医院里开着冷气,总让人有种发自骨头缝里的阴冷。

她想着杨若兰的叮嘱,在房里踱来踱去。不知为何,空荡荡的病房,让她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走到门边,拉开门,四名保镖立即转过身来面向她,“池太。”

晴柔看着他们,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透不过气来了,她感觉她现在就像是个犯人,随时被人监视着。她点了点头,没说话,抬脚向外走去。

阿平拦上来,“池太,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晴柔瞪着他,“我想出去走走。”

“池太,请回吧,池总说过,十点以后,如果他还没有回来,你不能走出病房,请你别让我们为难。”阿平只好将池未煊搬出来。

晴柔都快憋疯了,她住了几天院,就当了几天的犯人,她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可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了,她心里难受,就想发火,“我说过了,我只是出去走走,池未煊让你们来保护我,不是来看管我的。”

“池太……”阿平没办法,只好让开。

晴柔也没有走远,就在走廊里来回走了走,时不时走到电梯间去看一眼。那四名保镖就像她的影子一样,时刻跟着她,就算她有再好的兴致,此刻也觉得没意思。

她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池未煊始终没有回来,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他很忙。晴柔转身往病房走去,刚走到病房门口,她似乎听到电梯开启的声音,她猛地转过身去,跟在她身后的保镖连忙后退,才没有跟她撞在一块儿。

晴柔探头看向电梯间,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间走出来,她心里一喜,刚要喊他,却看见他向另一边病房走去。

晴柔愣了一下,她走出去,看见池未煊径直向前走,然后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进去了。

晴柔本来以为池未煊可能忙昏头了记错了方向,此刻看到他走进白天蓝玫瑰去过的病房,她愣在当场。那间病房里住着谁,已经不言而喻。

昨晚她口渴醒来见不到他,他不是去外面上厕所去了,而是去陪舒雅了。呵呵,什么时候池未煊居然学会了向她撒谎?

晴柔的心泛起一股尖锐的痛楚,难怪他千方百计要送她回英国,是不想她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吧。晴柔的身体晃了晃,阿平连忙伸手扶住她,“池太,你回房去吧。”

晴柔挣开了他的手,缓缓向那间病房走去。她要证实那间病房里到底住着谁,是不是舒雅?

阿平跟在她后面劝道:“池太,你要去哪里?”

晴柔一步步靠近那间病房,离得越近,她身体就颤抖得越厉害。她希望病房里住的不是舒雅,她希望自己刚才眼花看错了,那不是池未煊,只是一个身形跟池未煊差不多的男人。

她走到病房前,却迟迟不敢往里面看一眼。这一刻,她甚至想当鸵鸟,不去看不去听,可是她怎么阻止得了那样温柔关怀的声音穿透她耳膜。

“你感觉如何,伤口痛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晴柔捂住耳朵,不是他的声音,她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他不会这样对她的,一定是她听错了。

“不用,未煊,只要你来看我一眼,我就不痛了。谢谢你这么晚还去帮我买粥,你回去吧,苏小姐肯定在等你。”舒雅大度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出来,晴柔颓然放下双手,转身向病房走去。

堵住耳朵又如何,她那么信任他,他最终还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她真想推开门进去闹一场,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显得自己更加可悲而已。

池未煊将病床上的餐桌立了起来,然后扶着她坐起来,又把床摇到了合适的位置,“你吃东西吧,吃完了叫小菊来给你收了,我先走了。”

池未煊拿着公文包拎起给晴柔买的小吃,转身往门外走去。

舒雅没有强留他,他答应每天来看看她,她不能像上次那样操之过急,让他起了戒备之心,否则一切功亏于溃。

“好的,未煊,晚安。”舒雅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合上门,她才收回目光。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她身边。

池未煊回到病房前,看到里面只亮着床头灯,他道:“阿平,太太今天心情怎么样?胃口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阿平想起刚才晴柔说的话,只好道:“都不错,池先生。”

“嗯,你们辛苦了。”池未煊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光线很暗,他走到病床边,将手里的外卖盒子看见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的人儿,他心疼极了。

最近他忙得脚不沾地,因为医疗风波影响了企业形象,公司业绩明显下滑,今天好不容易接了一个大项目,公司的所有员工都留下来加班。

等他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时,已经快十点了。舒雅给他打电话,说想吃点清淡的食物。他驱车去陈记粥铺买了些粥与小吃,又给晴柔买了她最爱吃的水晶虾饺。

他先去看了舒雅,其实是有私心的,晴柔明天就出院了,他不想让晴柔知道舒雅住在这家医院,让她烦心,更不想因为舒雅而对她撒谎。

看见她睡得沉,他没有叫她起来,俯身欲亲亲她的脸,她却将头往被子里埋去。池未煊最终亲到的只是她的头发,他没觉得有异,无奈的笑了笑,直起身走到外面的小会客厅,他按开灯掣,从公文包里拿出资料,继续研读。

晴柔将头埋在被子里,心里难受极了,她睁开眼睛,小会客室里灯光暖融融的,那一道门将他们隔在了两片天地中。

她躺在床上,想到舒雅住在这里,想到他每晚先去看她,再回到她身边,她心里就堵得慌。因为舒雅,他要将她送去英国。他说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觉得她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她还听不出来他的言下之意,她太蠢,怪不得他要这么对她。

晴柔越想就越躺不住了,她坐起来,穿上拖鞋向会客厅走去,她用力推开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池未煊反射性地抬头看着她,眼里迅速掠过一抹喜色,“你醒了?”

晴柔神情冷冷的,“未煊,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

池未煊站起来,看见她那副模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走过来拉她,她却用力甩开他的手,“我现在问一句,你答一句。你送我去英国,是怕我耽误了你跟舒雅双宿双飞对不对?”

“柔柔,你又胡思乱想了。”池未煊头疼道,“我送你去美国,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没有别的意思。”

晴柔后退一步,躲开他再度伸来的手,“好,那舒雅是不是昨晚住进这家医院的?是不是你昨晚提出要送我去英国的?”

池未煊一惊,她知道舒雅住院的事了,他不是想瞒着她,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柔柔,你误会了,我要送你去英国,是因为海城很危险。”

晴柔冷冷一笑,“是,海城确实很危险,池未煊,你就是这样挥霍我对你的信任对你的爱,如果你觉得我妨碍了你跟舒雅在一起,我们可以离婚,你用不着用这种法子将我支出国去。”

“柔柔,我不准你把离婚挂在嘴边。对,我是有意瞒着你,但是送你去英国的事,跟舒雅无关。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身边的保镖已经增添到四人?海城现在不安全,我跟乔震威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我担心他会对你下手。”池未煊急忙解释。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话,未煊,如果我没有看见你先去舒雅那里,如果你没有说送我去英国的话,我还会相信你,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或许你的话从头到尾都是谎言。”晴柔痛苦不堪,眼泪滚滚而落。

“你说你爱我,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我,婚礼上,如果你顾及一点我的感受,你不会将我丢下面对那些人同情的目光,你离开的那三天,你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回来问我好不好?小吉他摔断了腿,你丢下我去英国,你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舒雅住院,你忙完之后会先去看她,再来看我,我对你来说,其实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柔柔。”池未煊抓住她的肩膀,“不是你想的那样。”

晴柔摇头,她挣开他的手,心灰意冷道:“上次在英国,我们坦诚相待,我以为你真的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其实在你心里,舒雅始终是最重要的存在,而我,只不过是她的替身而已。我追得累了,我不想再拼命追逐。”

池未煊从来没有见过晴柔这副模样,之前她生气跳脚发泄,她的表情是鲜活的,而现在的她,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柔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之所以先去看舒雅,也是担心你会误会……”池未煊咬了咬牙,“好,我告诉你,昨天宴会上突然发生枪战,舒雅救了我,她身上中了两枪,只有这里最安全,所以我把她送到这里来了。”

“池未煊,你别跟我解释了,我不想听,为什么你想到的永远是事后来解释,而不是坦诚的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知道后会误会,你还是选择瞒着我,对你来说,我是不是永远都经不住一点事?”晴柔再度挣开他的手,她走到床边,“我累了,我不想听你解释。”

晴柔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眼泪滚落下来,这段感情让她心力交瘁,她总想变得更强大一点,能够跟他并肩作战。可是他却总是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

她在他眼里永远是需要被保护的可怜虫,所以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他都不肯给。

池未煊看着她拒绝交谈的姿态,知道自己此举深深的伤了她的心。是,他想过她会误会,他也有信心让她相信他,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柔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好好睡吧,我们明天再谈。”

晴柔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感觉到池未煊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她闭上眼睛,伸手狠狠地擦干眼泪。她不能再哭了,只有弱者,才会用眼泪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池未煊处处将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孩子,是因为她还不够强大,所以她必须变强,只有变得无坚不摧,他才会相信,她能够保护好自己。

小会客厅里,池未煊双手插进头发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她。昨晚死里逃生之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送晴柔离开,他不能让她卷入这场战争,这是他跟乔震威的私怨,不该让她来承担后果。

或许他的方式用错了,但是他爱她的心却是真的。他只是想保护她不受到伤害,难道这也错了吗?

舒雅的前车之鉴,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哪怕她会恨他,他也要送她离开。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了,他的人生,等待了一个十年,不能再等待另一个十年。

………………

翌日。

天气很晴朗,蔚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像柔软的棉絮,让人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晴柔醒得早,或许该说根本就没有睡。她想了一夜,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颓废下去。她洗了个冷水脸,将头发扎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舒雅不就是想借着她对池未煊的救命之恩,来让他们产生误会么?

她偏不让她如愿。

对池未煊,他让她失望过痛苦过徘徊过,但是她思考了一夜,还是放不下。既然她放不下,她就必须有所作为,为腹中的孩子为她自己争取幸福。

池未煊总是害怕伤害她,只要与舒雅有关的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瞒着她。这与她一直逃避舒雅存在的态度有关,既然现在逃避不了,那么她就勇于面对。

不就是救命之恩么?

晴柔洗完脸出来,给阿姨打电话,让阿姨多准备一个人的早饭。从今天起,池未煊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不会逃避,她要跟他一起面对。

晴柔打完电话,她走到小会客室,池未煊还没醒,她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他脸上长出青青的胡茬,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见他最近压力确实大。

她昨晚跟他吵时,离得近了,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血丝,其实现在最辛苦的人是他,他身上背负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却不肯让她帮他分担一点。

她昨晚气急之下,也确实产生了一些偏激的想法,但是气过之后,她冷静下来,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老公,中国有句古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那样,我想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你不要送我去英国好不好?”

其实在她走到小会客室门边时,他就已经醒了。他一直在装睡,就是想知道她想干什么。听到她这句话,他眼眶无端的湿润了。她昨晚明明气得浑身发抖,他以为她不会原谅他,会恨他,她却说出这番话来。

他睁开眼睛,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他的脆弱,“柔柔,我怕,即使我在你身边安排了那么多保镖,我仍然害怕他们一个闪失,我就会失去你。我送你去英国,是因为英国比海城安全,我才会后顾无忧。”

“我明白,但是未煊,你不是十年前的池未煊了,你现在很强大,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而我,亦不是十年前的舒雅,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离你而去。”晴柔道。

池未煊垂眸看着她的微凸的小腹,“柔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我们的兜兜,离开海城,好不好?”

晴柔摇头,“正是因为我们的兜兜,我才更有勇气留下。老公,无论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三个要在一起。除非你说你不爱我,否则我绝不离开你一步。”

“柔柔!”池未煊被她的固执打败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惧?”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好,柔柔,我们一起面对!”

晴柔笑了,只要她能够留在他身边,纵使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怕。她将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鼻子贴着他的鼻子,“老公,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瞒着我,我跟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池未煊心软了,昨晚还决定不管她会不会恨他,他都要送她去英国。他叹了一声,“柔柔,以后就算我们吵架,你也不能再将离婚挂在嘴边,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了,但是前提是,你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否则我就带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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