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少璋堡里的管事感觉以姜楚乔的身份,必须得由贝圣哲亲自和她谈,所以管事只能招待姜楚乔,说起元幼馀与姜景隐的事情,他便开始给姜楚乔打太极,姜楚乔也不想为难这里的管事,她干脆让他下去了,自己在这里好好等着贝圣哲。
少时,田姨娘抱着姜景隐去里屋喂奶去了,而元幼馀也有些困安乏了,她就歪在姜景隐对面的小床上睡着,姜楚芸则是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自己的女儿。
姜楚乔踱步到了花园里,她站在那颗玉兰树下望着自己面前的花圃发呆。
贝圣哲急急地跑来了,他在花园的另一端收了脚,当他看到姜楚乔还没走时,他还松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往姜楚乔这边来了。
听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姜楚乔转过了身子,她看着贝圣哲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冲他低了低头表示了一下礼数。
贝圣哲也弯身行礼,末了,他才阴阳怪气地开口:“想不到啊,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姜楚乔冷哼一声反问:“你脑袋被马车辗了?这少璋堡本来就是我的。”
“可你现在是云婴公主啊……现在的你,和这少璋堡可是半分钱关系也没有。”贝圣哲接着嘴硬。
“是,少璋堡是和现在的我没有半分钱关钱,可是我也能让它与你半分钱关系也没有!归根到底这少璋是圣上的,只要每个季度能上交规定的银子,代理人是谁无所谓的,哦?”姜楚乔也冲贝圣哲挑起了眉毛。
贝圣哲看着她这副硬气的样子便道:“你非要和我作对么?”
“到底是谁在和谁作对?谁先挑事儿的?”姜楚乔瞪着贝圣哲问。
贝圣哲认输地冲姜楚乔摆了摆手,他又道:“你总得提出让本主管满意的条件来吧?我们少璋堡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姜楚乔听着贝圣哲这欠揍的口气就又想损他了,这时,不远处响起了盈雪郡主的声音。
“贝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璋堡不就是替圣上敛银子用的么?连本郡主这种被赶出门家的人都收,什么时候少璋堡开始有收人的门槛了?”
这脸打得啪啪响,姜楚乔光看着贝圣哲那由白转青的脸就感觉十分解气。她看向盈雪郡主,她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兴许是那次剥腹生产时伤了元气。
“云婴公主,盈雪这里有礼了。”盈雪郡主向姜楚乔弯了身子。
“盈雪郡主多礼了。”姜楚乔也弯了身子还礼。
贝圣哲不满地看着盈雪道:“你出来做什么?既然你也知道你是被赶出来的,你还不行事低调些?”
“关你何事?你只是顶着一个管事的名头,你还真以为少璋堡的银子都是你挣来的?”盈雪郡主丝毫不给贝圣哲留面子。
贝圣哲努努嘴,他不悦地看向了姜楚乔:“好,我也不为难你,既然盈雪郡主站在你这一边,那这里基本没我的事儿了,你去帐房交银子吧!”
贝圣哲说着抬腿就要走,姜楚乔幽幽地开口了:“管事为何非要让你接待本公主,你心里不清楚?看来你这位天朝世子颇看不起没藏公主啊?那也好,本公主只能请灵宁公主去告诉皇后,问问这少璋堡到底谁说了算。”
听着姜楚乔连皇后也搬了出来,贝圣哲冷哼一声,他道:“好,你本事大……本世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和盈雪郡主倒是有缘啊……头一次见面就合在一起欺负我……”
盈雪郡主一听这话便转过头去看向了贝圣哲,贝圣哲抖了抖眉尖道:“那本世子就去给云婴公主办文书去了,失陪了!”
盈雪郡主见贝圣哲快步离去了,她这才又将视线放在姜楚乔身上:“让云婴公主见笑了。想来云婴公主也听说过这个贝圣哲的名声不大好,还望云婴公主不要与他计较。”
姜楚乔微微一笑道:“只要他不主动给本公主找麻烦就好。”
盈雪郡主便也笑了:“也不知为何,我感觉与云婴公主特别投缘,而且我想云婴公主帮那姜女官一定也是因为义气,像云婴公主这样情性的人,偏偏就越来越少了。”
“盈雪郡主过奖了,说好听点儿我这是路见不平不忍袖手旁观,可说难听点儿,我这也是在没事儿找事儿,如今这样一来便得罪了那位西海王妃了。”姜楚乔说着笑意从脸上退去了。
“她有什么好得罪的,一个主子任由自己的婆子婢子欺负另一位主子,那西海王妃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云婴公主请恕我直言,我看圣上是不会再放公主回去了,公主在这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自己身边能多几条疯狗,那可就没有人敢惹云婴公主了。”
盈雪这话说的太直白了点儿,姜楚乔不禁尴尬了起来,盈雪见她这个样子便又道:“是我失礼了。自从我被我父王赶出东山王府我这心性便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也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云婴公主失赔了。”
盈雪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姜楚乔又叫住了她:“盈雪郡主且慢。”
“云婴公主还有何事?”盈雪转过了头来。
姜楚乔上前一步沉声道:“我带来的这两个孩子以后还要靠盈雪郡主多多照拂,而如果盈雪郡主有什么事用得上云婴的,便叫人直接去没藏使馆府,云婴与盈雪郡主一样,自认为与盈雪郡主很是投缘。”
“云婴公主客气了,你这个朋友,我盈雪交了。”盈雪郡主说着又冲姜楚乔弯了弯身,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远去了。
姜楚乔看着盈雪远去的背影那般单薄,她不禁有些心疼起来,想想她这一生也是极不容易,就不由不叹了口气。这时旁边的花丛里传来了一阵动静,姜楚乔扭头看去,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站在花丛那边。
小男孩看到姜楚乔发现了自己他也不慌张,他只是指了指远去的盈雪郡主,用口型告诉她:“我娘亲。”
姜楚乔一时怔住了,这个男孩,就是盈雪郡主与章涵的孩子?!
小男孩看姜楚乔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他从花丛里走了出来。瞧着盈雪郡主已经走远了,他也敢大声说话了:“徐轺徐斩行见过云婴公主。”
姜楚乔猛地反应过来,她忙弯身去扶徐斩行。她感觉这个孩子与章涵的气质还是极像的!虽说他长得更像他的母亲盈雪郡主,不过那一身的作派却是像极了章涵!
“云婴公主,您怎么这般见着我?”徐斩行瞧着姜楚乔放大的瞳孔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我只是从灵宁公主那里听说过关于盈雪郡主的一些往事,心里一直地感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楚乔立刻圆着话。
“我娘亲身子不好,有时候在院子里憋久了便少不了说会说些失礼的话,做些失礼的事情,还望云婴公主海涵。”徐斩行虽说年纪不大,这心性却是早熟。
姜楚乔心里大恸,虽说盈雪当年只是一时冲动犯了错,可是她也是被人利用,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而最无辜的当数这徐斩行了。
“哦……是小公子言重了。我也才刚刚送过来两个孩子,和你差不多年纪,看你这般懂事,以后还得要靠你照顾他们呢!”姜楚乔说着,她从自己袖了里掏出了几颗金珠子递给了徐斩行。
徐斩行先是一怔,随后他嘴角带笑地将那几颗金珠子接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云婴公主放心吧,那几个世家子弟不敢欺负他们的,刚才我已经见过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小胖子了!那小姑娘虽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她连张员外家的那个小胖子都不敢惹,可恨那张小胖子还拿树枝打了她好几下!”
这下姜楚乔脸上对徐斩行的同情就立刻变成了尴尬——这小子明摆着向自己要保护费呢!于是姜楚乔也不吝啬,她又从自己袖子里掏出来了近十颗金珠子,她干脆将自己腰间的荷包也解了,一并给了徐斩行。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小器了,你只管别让别人欺负他们就行了,你要什么,本公主都有。”
徐斩行嘴角上的邪笑在扩大,他不客气地将自己的金珠子送进了姜楚乔递来的荷包里,又将那荷包抽了绳系好了,攥在了手里:“好说!斩行答应了公主的事情就决不会让公主失望!那斩行就先回去了,我娘亲还要我照顾呢!”
姜楚乔冲徐斩行了头,徐斩行脚步轻快地往回去了。看看他那带着三分邪气的背影姜楚乔就皱了眉头:盈雪公主有时候是会蛮横些,而章涵他一向是雷厉风行,可是徐斩行这邪里邪气的样子是跟谁学的?
很快,少璋堡的事情就安排好了,回去的路上姜楚乔就一直不言不语的,末了,零露憋不住了,她问:“姑娘,你在想什么?”
姜楚乔瞄了零露一眼问:“我且问你,徐斩行的老师是谁?”
零露想了想便答:“教文的老师是言不尽,教武的听说来自西域的一个武僧,他的底细属下并不清楚。”
姜楚乔了然了:“怪不得,他说话做事邪里邪里的!你们帮我留意一个这个徐斩行和盈雪郡主,哦,还有教他功夫的那个武僧。”
“是,姑娘。”
回到没藏使馆府姜楚乔便忙活起来了——她在去南国之前就又有了一个赚钱的点子,只不过这件事情被嘉宁公主给打断了。现在她可不能只花着李昱珩的钱了,因为他的钱也是自己以前赚的,她可不能这样坐吃山空了。
姜楚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的策划,写好了还叫零露和阿奴来看。零露因为跟在姜楚乔身边时间长了,她是能理解她的思维方式的,而阿奴才跟在姜楚乔跟边不久,她对姜楚乔写的那些东西一点也看不懂……
姜楚乔拍了拍桌子问:“姑娘的这个点子如何?”
零露:“好极了!属下仿佛又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如小山一般进入辅首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