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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信差

吴妈睡着了,我心中纠结,不得安眠,起身下床,窗外明月皎洁,夜深人静,最是女儿家想心事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梅园,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四时皆为觅音时,为何知音来却迟?举杯邀月共销愁,奈何明月难解我心悲!星朗朗,意绵绵,苍茫天地间,知我者其谁!”我抬头望着那轮弯月,始终是找不到答案。心中烦恼,竟然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知汝者谓汝心忧,不知汝者谓汝何求,若雪姑娘,有些事情,既然埋在心中,不吐不快,为何不找个人倾诉干净,从前,有人对我说,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却无人倾诉,于是他常常对着树洞说话,每次对着树洞说完话后,自己心里也就舒坦了,若雪姑娘,我愿意做那棵树,倾听你的心事。分担你的忧愁。”

“为何对我这般好,我只是一个被皇上废弃的女人,身处冷宫,没有未来,三爷,何必将精力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中,你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是我太唐突,这样冒冒失失地向姑娘表明心迹,但是请你不要有负担,我不奢望姑娘能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成为你的知己,在你失意的时候,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三爷……”

旁白:我第一次久久凝视着他的脸,那张充满书卷气息的脸上有拥有的表情是那么真诚而热烈,如果入宫前我没有爱上赵匡义,我一定会被他的真诚所打动,我原本不愿与异性深交,他的出现似乎改变了我对男人的看法,我才知道,这时间的感情原是如此多彩而复杂,我的感情世界,不再是一片空白,爱与被爱,从来都是感情世界里老生常谈的话题。作为女子,通常选择的是被人满满地疼爱,可是我是不幸地,因为我的爱情开始得匆忙而完美,却异常惨淡地收场,我被伤得体无完肤,连被爱的资格都不够了。

“三爷的那位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相识时,我还不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她也是个性格倔强的女子,那时她女扮男装,在大街上闲逛,在大街上被一个小乞丐骗光了所有的银子,我帮她抓住了那个乞丐,他却反倒帮乞丐求情,让我放了那个人,说小孩子可怜,必定是走投无路了才当的乞丐,我被她打动。后来我才发现她原来是个女子,那时心里默默许下心愿,将来一定娶她为妻。”

“那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父亲让我去军中历练,四处征战,营中一待就是三年,等我再找到她家,等来的却是她已经病逝的噩耗。”

“她死了?”

“当年京城里面闹瘟疫,她没能逃过那一劫。”

“因此你至今都忘不了她。”

“我是很自己,为何不在她去世前向她提亲,让她嫁给我,白白留下这许多遗憾,再也无可挽回。”

“为什么人总是在错过之后才知道后悔,大概是老天爷太嫉妒,总要让人的生命中留些遗憾才好。”

“与姑娘初次相遇的那天,那天,也是多年前我与那位故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我又遇见了你,被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吸引,我想冥冥之中,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这一次,我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若是三爷的那位,故人还在,我很想问问她会不会原谅你,原谅你让她苦苦等了三年,直到生命的尽头。若是那位姑娘没有病逝,她会答应嫁给你吗?”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

“三爷,我和你一样,也有这样一位故人,只是,我的故事,只有开头,没有结局。”

“姑娘想要怎样的结局?”

“我心期盼良辰美景人月双圆,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越是苦苦追寻,幸福就会越是远离我。我就像蒙着眼睛过独木桥,现在我不敢迈步,不我知道前面究竟是幸福的终点还是痛苦的深渊。三爷,是你的话,你会如何?”

“我会换一条路,一条宽敞,平整,只通往幸福的路。”

我回头看着他,月光投影着树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晃动,我有点不解。

“真有那样的路吗?”

“有的,姑娘何不摘下蒙在你心上的纱布,心里亮堂了,世界自然亮堂了。”

“我若是只能走那条路呢?”

“那就让我来当你的拐杖好了,只要是姑娘认为的幸福,我必定送你安全至终点。”

“三爷舍得将心爱之物拱手让人吗?”

“我自然希望我爱的人也爱着我,若是不能两全其美,有一个能幸福也是好的,相比而言,我宁愿自己饱受思念的折磨。”

“三爷……”我犹豫了“若是那日,我只遇见你,该有多好……”

“若雪姑娘,就如我的那位故人,已经失去,不可再得,何不惜取眼前人?我定会让你……”

“三爷,多谢你今晚陪若雪,听我这些女儿家的无聊心事,更深露重,三爷还要当差,早点回去休息,若雪告退。”我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办法给他想要的答案,未免尴尬,我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

“若雪姑娘,请留步。”他追上来。叫住我,从背后拿出一支笛子。

“下次姑娘若是有事找我,或是又有心事需要一颗会说话的大树,你就吹笛子,我定会赶来。”他将手上的白玉笛子递给我。

“这个太过贵重,我不敢收。”我推辞道。

“这是我们的信差,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姑娘切莫推辞。”他将笛子塞给我,我接过,道了谢,小心揣在怀中,回了冷宫。好在吴妈还在睡着,没人知道我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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