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纷纷换好衣袍,在院内碰面。
苏秦澈好像要说什么,刚欲要出口,便看到萧陌然摇了摇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时间如流水,稍纵即逝,夕阳西下,一转眼,天幕便被黑夜笼罩,星星闪烁地镶嵌在黯淡无光的天幕上,构成了一幅和谐美丽的星空。
戌时,街上空无人烟,店铺门前挂着灯笼,给夜归人照亮了路途的方向。
灯光暗淡,仿佛整个蜀国都沉睡了过去。
幽寂的大街上突然飞速掠过两道金铜色的影子——
萧陌然与苏秦澈正在飞速赶往泸沽湖畔。
夜深人静,一场血腥的屠杀悄然展开。
两道金铜色的影子悄然在泸沽湖畔停下。
苏秦澈毫不耐烦地说道:“这身衣服穿着真他妈热死老娘了!”
应该是因为第一次听得眼前这个机警清纯的女子竟这样口无遮拦地说粗话,萧陌然也被吓了一大跳,不由地目瞪口呆。
“喝,没想到苏姑娘也有这么放荡不羁的时候啊。”萧陌然说着竖起了大拇指,难以置信地夸奖道。
苏秦澈叹了叹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萧陌然倒是被苏秦澈这句话逗得捧腹大笑,边笑便道:“好一个身不由己,好一个身不由己啊!”
两人正开玩笑开的正在劲头上,一位身着一件暗红打底,上面绣着黑色双龙袍子,头戴深绿发冠,手指上带着玛瑙古铜戒,轻缓的脚步向萧、苏两人走来,从外表来看,这个人也才弱冠之年。
那人穿着华丽,但从外表看却是一副贪婪至极的恶人。
他看见萧苏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像是开心,反倒是一副讨好的嘴脸,这让苏秦澈不由得蹙了蹙眉。
苏秦澈凝视着向他们走来的那个年轻男子,不由得冷哼。
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有权有势,日后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为何不做好买卖,偏要在江湖上干这等害人不利己之事。
也许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野心吧。
她想着他今晚却要命丧于此,弱冠之年,如此美好的年华却要这么快凋零在这个地方,也真是可惜。
这让苏秦澈惋惜地摇了摇头。
那眉清目秀的男子径直走了过来,漠然打量了萧、苏两人一番。
“你们可是血衣堂的人?”
话罢萧陌然回答道:“在下正是,请问您是林家林老爷是否?”
那人拱了拱手,“正是正是。”
“如今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拿来了,你看我要的是不是也……”
萧陌然冷笑一番,“堂主说了,只要我们要的东西您给带来了,你要的东西自然也不成问题。”
那人闻后笑容转变得大喜,连连道:“好好好,回去再替我谢谢你们堂主。”
话罢,那人便将手中的一个黑布带交给了萧陌然。
萧陌然微微皱眉,眼神中泛起一丝杀意。
“如今交易已经达成,若无其他要事,我先行告退。”
那个人说完便欲要转身离去。
苏秦澈却鬼魅地一般跑到那人身旁,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玄天剑架在了他脖子上,青白色的剑芒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惨淡,令人微微泛起一丝寒意。
那个人见苏秦澈这般举动,便一时吓得腿软瘫倒在地。
玄天剑仍然不离他颈,仿佛正等待主人一声令下便要疯狂吸食那个人的血一样。
剑芒愈加凌冽,惨淡的光芒辉映着那个人惊恐的表情。
那人颤抖地坐在地上,吓得话都说不清。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不是,不是说好交易完就放我走吗!”
“怎么这么言而无信!”
苏秦澈看着这个年轻人眼神中无辜而有惊慌的表情,自己小时候被追杀的那段经历便源源不断地在脑海中翻滚,那样记忆犹新。
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好像触碰到了自己心中的软肋,握在手中的剑不由得松了松,心里却在纠结要不要饶这个人一命。
她越想,心中的纠葛就越复杂。
正在这时,萧陌然便缓缓上前,拿开了苏秦澈手上的玄天剑,这让正在整理思绪的苏秦澈不由得惊了惊,疑惑地望向萧陌然。
萧陌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像是在阴冷地笑,他紧皱着眉头,眼神中迅速闪过凝重的杀意。
萧陌然走到那个瘫倒在地的人跟前,蹲了下去。可令苏秦澈没想到的是,萧陌然竟毫不犹豫地撕下了脸上那张人皮面具。
瘫倒在地上的人看到萧陌然的真容,脸上表现出来的恐惧更加明显了。
萧陌然讪讪道:“怎么,看到我这张脸是不是更加难以置信?”
“怎,怎么是你!”那个人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指向萧陌然。
“您一向都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我呢?”萧陌然冷冷地笑道,言语中透露出凌冽的杀意。
“不过,你可是要失望了,你大费周章用钱从血衣堂聘来的四个金剑杀手都被除掉了,怎么?如今还想用着一口袋的重金去聘杀手来暗杀我?”
萧陌然负手背对着坐在地上的那个人。
“你!”话还未说完,萧陌然便猛一转身,袖中那把暗绿色的剑便迅速飞出,直插那个人的心脏。
只见那个人面目恐惧而狰狞,瞪大了眼睛,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冷冷凄凄的湖边。
一剑毙命。
萧陌然便用泸沽湖的湖水清洗了刀上的血渍。
苏秦澈看着那把暗绿色的剑,眼神不觉地凝了凝。
她走上前去问道:“这是……”
萧陌然见苏秦澈满腹疑问,便笑了笑。
“这是地堒剑,历代凌烟阁阁主的随身佩剑,事先我不是已经拿出来过吗,正奇怪你没问,原来是没看见。”
苏秦澈明白地点了点头。
暗绿色的剑经过湖水的清洗更加熠熠生辉,绿色的芒彩略有些刺眼。
随后,萧陌然起身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便道:“着林家少爷死后,凌烟阁也算又少了一个敌对。”
苏秦澈好像想起什么,便问道:“刚才那林家少爷跟阁主认识?而且看他那神情好像还很惧怕阁主。”
“呵,本来当时听血衣堂堂主说要去与林家人做交易,我就在想是不是一直想杀我的那个‘林家’,当时还不确定,没想到真是他。”
“没想到过了真么久,还想着暗杀我,真是可笑。”
话罢,萧陌然冷哼了一声,怒气未消地望着泸沽湖,“怪就怪他选错了道路,明明就是个生意人,江湖上的事情全然跟他无关,可是他的野心竟然大到如此地步,凌烟阁如此声望浩大却也吓不倒他,真是可惜了他一大家子人养出这么一个不孝子。”
苏秦澈也颇为惋惜地道:“诶,好好的一个贵公子,还这么年轻,如果不是利欲熏心,误入歧途,想必一定有大好的光明前途。”
“只是令我想不通的是,血衣堂为何要杀了他,长久以来做交易岂不是更好?”苏秦澈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血衣堂想必听闻过凌烟阁,他们派出的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金剑杀手却都未见成功,他们的人马也是有限的,经不起这么折腾,但又怕拒绝交易惹得林家那边向外说三道四,说来说去,他们也还是最怕招惹了凌烟阁,为了不让自己人身份的泄露,只能杀人灭口,信不信,不出两日,林家便会被血衣堂血洗得干干净净。”
苏秦澈听得有些恍惚,但不得不说血衣堂真是狡兔三窟。
“不管如何,萧阁主也是顺水推舟了,也要在这儿恭喜萧阁主。”
“巧合罢了巧合罢了,我只是见风使舵,还是上天给了我这个机缘。”
“而现如今,我也要想想如何接近血衣堂堂主身边才行,毕竟早一日不除掉她,我这心中的仇恨就是放不下。”
话罢萧陌然便重新戴上那张人皮面具。
灯火暗淡的街道上,两道黑影掠过。
夜色朦胧,河边那具尸体,正满目惊恐地望向黑色的天幕,仿佛有说不尽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