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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幼鸟初长雏龙已成年

周平王五年。

镐京在雄心勃勃立志使秦国登上大国舞台的秦国君主秦伯嬴开的护佑下安全度过了四年,偶有溜过秦国防线借道虢国的少数西戎也被周国上将军公孙苍龙带领弟子歼灭。相比镐京从废墟中凤凰涅槃,东都洛邑却在奢靡中腐朽。郑伯掘突在博取了平王的信任后,晦暗的威逼利诱朝野众臣,逐步控制周国的政权,四年内先后灭亡郐、东虢、鄢、蔽、补、丹、依、弢、历、莘等诸侯国,兴建郐国旧都改名新郑,因国都荥阳与洛邑邻近,时而在周朝,时而在旧邑,来往不一,两方纵横,中原腹地第一诸侯国已非他莫属。

被黑暗笼罩的周室王朝,只能在耄耋之年卫公姬和与暗藏伟略晋侯姬仇的羽翼庇护下摇曳沉浮。

西方列强申侯见郑国势大,又想在平王东迁时和郑伯交恶,不免担忧申国国运,便派遣使者到郑国表述申国有联合之意,郑伯欣然答应。两强联手后的郑伯掘突更加气焰嚣张,冕冠珠帘后那九幽恶鬼般的双眼看着手中把玩着的洛邑王都,哈哈的笑声直上苍穹。

天下乱世的棺木被姬掘突渐渐的掘开......

镐京,郭外。

踏踏踏踏的马蹄声追逐着一只人形狼妖,狼妖灰色的皮毛上被利器割出十几处深深的伤口,暗红的血液不停的涌出,逃亡中滴落于泥地,挥洒成一条长长的血线。

“狼妖!哪里走,速速停下,本将留你一个全尸!”七名骑兵中领头的青年将军策马暴喝,他头戴金色雉尾冠,身披乌光黑甲,后缀红色战袍,腰间玄铁腰带,脚下墨色腾云战靴,胯骑朱色骏马,英武不凡似有上古战神杨戬之七分风范。

“呼呼呼呼......你当老子傻啊,速速停下受死,我换成你,你会停下?白痴!”狼妖虽身患重伤,但自小就有老妖教导妖乃天地孕哺,高贵于人,故骄傲地出言挑衅。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英武青年举起手中赤龙偃月刀催马快进,“狼妖吃我一斩!”

灰狼闻声回头一看,吓的魂飞魄散,聚妖力于左脚,嘭的一声往右侧跳开三尺,堪堪躲过一道赤色刀气,而硬生生躲过这一击的代价便是左脚内骨断裂,狼妖趴在地上惊惧的挣扎起身,那黑甲红马的骑士在视野中逐渐扩大遮天。

“大哥,真乃古之天将,小弟多有不及,只可在此坐收渔翁之利也,大哥可勿怪罪!”说话之人,藏于辚辚而来的马车内,一双十指修长白净的手拉开车门两扇,所见车内两位人皆是风流书生模样,略年长者,黄衣金带,冠似翡翠鱼尾横插一根银簪,鬓发及胸,手中轻摇崖景青松白绢扇,膏梁子弟素有之贵气显而可见;比之年少者,紫衣束带,黄玉挂腰,杏眼桃花面颊绯红,手中铜壶倾斜美酒垂线入口,慵懒卧坐,可谓宗子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自四年前天下各地妖踪显现,镐京畿野众妖在老师与我等兄弟合力之下杀之灭之,早已吓破狗胆,不敢靠近,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此妖飞奔在野间,可是有什么缘故?”姬策剑眉皱起驱马上前。

黄衣公子子卿,收扇轻落于左掌,揶揄道:“被大哥自小宠坏的俩混世魔王,忽觉老师府邸太过清静,说民家百姓都有养犬防盗为何我师家中不养,要养就养最凶的,这最凶的便是被你斩于刀下的那只。”

闻之姬策一脸绯红。

“咦,大哥回来拉,二哥我算的准不准,你要杀那只狼妖可要费些力气,一身汗臭还要沐浴可是麻烦的紧,还好我昨日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大哥今日归,你就不用追了,可要谢我?”尉迟咏兰醉萌萌地摇晃跪正对着大哥拱手,又对二哥讨谢。

“你就那么想独吞我那家乡美酒吗,这是第几回向我讨谢了?”子卿打开扇子挡在兄弟二人的中间,“君子,早上可有漱口,好臭”。

“咯......”尉迟咏兰打了一个酒嗝道:“忘了。”

“你二人倒是清闲,害我一身臭汗,随我回城吧,我还有要事向老师复命”姬策转马就走。

骑士八人在前,马车在后,徐徐回城去了。

公孙苍龙府衙,特殊房间——面壁室。

一黑一白装束的两个正太,在喋喋辩论中。

“云,我警告你,我已经改邪归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重新做人了,你又把我拉入了犯罪的深渊,现在可好,禁足半月,我要被书架上的竹简逼疯的。”盾狂躁的面壁抓头。

“盾啊,这事情可是你先起的头”云同样面壁着,神色轻松,习惯了的样子,还撇撇嘴转移罪名。

盾眼中杀气弥漫:“我只是说养只像咱家那街坊里的狗,土狗,土狗你知道不?”

“咱家街坊里头那些狗最凶就是阿木,可阿木还是太笨了嘛,又没有特别大,被我踢了一脚,到现在看到我就夹着尾巴跑,多没劲。”云鄙视的吐槽那只土狗。

“你个笨蛋,你要凶狠的狗,就不能去城外山里头抓只猛兽充当啊,硬要在我们獬豸卫地牢里放出一只狼妖来”盾要被气疯了。

“我哪知道那只狼妖会那么死心眼,给它吃,给它住,饭后再带它去散步,这么好的条件,还没到老师家呢,在路上就跑了,忘恩负义。”

盾真想拿出妖物志砸他脸上,人家起码是妖啊,自喻天生神子,比创世天道出生还要早,虽然是扯淡,但人家的自尊心高啊。

“云,问你个事”。

“说”。

“你分的清狼妖和狗吗?”

“废话!狼妖和狗我会分不清”。

盾考效道:“请问,狼妖和狗的区别。”

“狼妖叫时呜呜长鸣,狗叫时汪汪乱吠。”云挺胸立背授业之姿道。

盾顿时明白了,这货绝对是故意放出来的:“那狼妖叫的可是汪汪。”

云眉角一弯:“你真聪明。”

“你是猪吗,狼妖形似人形,哪一点看出像狗了,你打算在老师面前就这样解释,说自己分不清狼妖和狗?”

“嗯”

盾沉默无语,这货绝对是嫉妒自己当上獬豸卫副长,以自损一千杀敌八百的方式拉自己下水,然后干掉卫长秦戈自己当卫长。

“好冷”,盾感觉背后阴森森的寒气从地底冒了上来,大脑里云在那无耻的阴笑“云,你在笑么?”

“没有”。

“嗯?”阴气没有了,一定是他。

镐京城宰衙庭。

三兄弟各有使命就此分开。姬策近两年都跟随秦伯嬴开征战西戎,也算身经百战,武道早已突破四重天在人道五重天之中游。尉迟咏兰现任镐京卜士职位,真如他所说,工作内容就是日观天象,夜观天象,顺带给城中百姓报送天气预报,太聪明的他又太懒每逢老师必遭臭骂。子卿是老师的得力帮手内政外交都有涉及,武道修为倒落下了与盾和云同样武道四重天。

“老师,姬策携秦伯书信前来复命。”姬策在厅口叫到。

“快快进来,回来了那就好,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我都有些想念了,”公孙苍龙和秦伯联手对抗西戎,使西戎少有入侵丰镐之地,五年内政通人和,镐京逐渐繁荣,虽然没有回复全盛时期,却也不是当年的人烟浩渺了。

“秦伯有何指教?”公孙苍龙埋头奋笔疾书,正在审阅公文,对其作出自己的建议。

姬策拿出小管拔出木盖,取出一张白色皮卷,递给老师。

“唔......”公孙苍龙接过书信,初略扫了一遍脸色难看,又仔细在心中研读全文。

书信大意:问上将军近来身体可好,又对姬策在这半年里的功勋作出肯定,接下来说,他得到消息称大王被郑伯软禁在王宫已经三年之久,有内官逃去晋国求晋侯出兵勤王,晋侯有勤王之意,可被北方北狄犯境所困,有心无力,却也通知卫公、鲁侯、齐侯、自己等诸侯,然自己也被西戎拖住,各方诸侯那也是总总理由搪塞,希望公孙苍龙能亲自率大军与之会合,灭了西戎再图勤王,平王五年五月十二。”

“老师”姬策唤道。

“嗯?”公孙苍龙醒悟:“你去门外吩咐甲士去叫尉迟咏兰和子卿过来。”

“是”姬策应道就出去了。

待三位弟子到齐,公孙苍龙严肃地扫了一遍沉默不语,少顷,他对身形晃动的尉迟咏兰轻叹:“咏兰,酒醒之时到了。”

这本是一幕贤师点化智者,智者大彻大悟,接连手握乾坤,以天下为棋盘,来一番我不做卒子要做棋手的逆天好戏,然而剧本是乎拿错了。

尉迟咏兰酒气熏身,神志呆泄,糊里糊涂的拍拍额头,魂在梦中不可自拔,眼饧难启,仅在一线可望中所见老师身影晃动,还晃动的厉害,莫不是老师也喝醉了?

姬策和子卿微微皱眉,公孙苍龙已经脸色紫黑,似要一掌拍死这可恶的徒弟。

“孽畜!还不速速归魂”,这一掌没拍向尉迟咏兰,在政案上声出一道巨响,笔墨纸砚落地哀怨。

尉迟幽兰梦中一道惊雷,打了一个激灵,大感不妙。

“老师,咏兰归魂了,归魂了”尉迟咏兰速即运起丹田之气,泄去体内酒毒,有些清晰之刻,速速打理衣装仪容,待完全清醒已是翩翩公子,文质彬彬,咬字优雅不紧不慢:“老师,咏兰不曾酒醉过,何来所需酒醒时......”

大概尉迟咏兰的世界时间与众人不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姬策与子卿一脸黑线,这三弟就是这么嘴犟,就是这么任性,活该被老师打死。

“逆子,我有要事与你等三兄弟参详,不然为师非打死你以消心头之怒”公孙苍龙道完冷哼一声,将秦伯密信交三人传阅。

“郑伯把持朝政,困......”公孙苍龙沉重的言语还未完结,尉迟咏兰就对他拱手一揖。

眸若星空,一身紫衣锦带,玉簪结发,髻发垂肩,气若神仙的潇洒学子,飘逸作揖,尉迟咏兰道:“老师所说之事,咏兰早已知晓,只待天机成熟,此时此刻已是乾坤大白之时,咏兰知道怎么做了”。说完又对老师一揖,转身欲走。

姬策于子卿皆是眼中精光一闪,了然,四弟果然是天下太平酒中仙,兵燹将起醒朱厌。

这次大概是剧本拿对了。

姬策问:“你要去哪?”

“动身前往申国,劝那老申候,挪挪位子”,尉迟咏兰转身就走,身后摇手算是对两位师兄拜别了。

姬策对老师疑惑道:“申候暗联郑伯,诸侯皆知,三弟去了又如何?”

公孙苍龙挥挥手示意,闻声止步的尉迟咏兰转头妖异的一笑,做掐指一算的手势,走出庭门。

子卿对公孙苍龙揖恭:“老师请说吧。”

“想不到,咏兰天道之术远超过我了,我还只策得天子星朦胧,他却已经在等待天机,为师是该欣慰呢还是该欣慰呢,唉!”公孙苍龙神色颓然。

姬策对视子卿,心中同声,老师这是在承认输给弟子么?呵呵......天道之术,不是人之天道,老师偏心了......。

“咳咳,我打算不日就进京勤王,你二人可有添砖加瓦之策?”公孙苍龙道骨仙风的考效两个弟子道。

闻此言,姬策立马不爽:“这天子薄情寡意,为何要救他,简直就是去拿精锐之师去救个废物!老师为何不先解西戎之患”。

道骨仙风的气质被这逆子败了干净,公孙苍龙大怒。

“住嘴!你个逆子,子忠父,臣忠君,这是天道伦常,你如再出言这等忤逆之语,休怪为师无情”公孙苍龙目燃怒火,语气冰冷。

“老师息怒,大哥怕是日夜兼程赶回镐京劳累过度心神未定,才说出这糊涂的话,请老师恕罪。”子卿一面跪下劝老师,一面拉姬策跪下。

姬策心中慌乱,头次见老师这般陌生,立即顺势跪下道:“恩师恕罪,姬策性直鲁莽并非真是不忠君王,只是刚才发发牢骚,实则心口不一的”。

“天子之尊,岂容你非议!糊涂,你之过,等同于我有错,稍后你我同去抄写忠君之礼”。

“恩师,你有何错!”姬策急道。

“好了,此事就是如此,无需多言”公孙苍龙继续道:“为师若进京勤王怕虢国假王联西戎偷袭丰镐之地,城中余下留守五千甲士由你二人统帅,若秦伯还是要先伐西戎,子卿便回绝秦伯联合之意,镐京失去两次如再失去一次,那大周还有何威信可言。”

“是”(是)姬策、子卿领命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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