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天开始飘雨，淅淅沥沥。
长亭街边的一家客栈，少女站在二楼卧房的窗前，手里捧着一杯紫罗兰的香茶。
她静静地看着天空的雨，淅淅沥沥。
“小姐，该歇了。”身后老妪提醒道。她已经站在那好久了。
“今年的雨季来的好早啊。”少女盯着手中的杯，有滴雨飘进了杯中。
“小姐，已经午夜了。”老妪上前再一次道。
少女嗯了声，光了半扇窗，留了半扇窗。
巷弄里，少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破袖垂落，有血在不停的滴。
青年喘着粗气，脸部皱起的表情表明他现在很愤怒。“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会花宗的剑法！凭什么！”花宗也是奕城四宗之一。
宗内剑法不外传，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刚才使用了花宗剑法，也就是说他会两宗的剑法。
凭什么他会两宗的剑法！
二总是大于一，两宗剑法比任何一宗强。
是，他会两宗剑法，必定会引来两宗追杀。可一但他学成，两宗之人又有谁杀的了他。
人人都想变强，而会两宗剑法就是比一宗剑法强！
所以，他凭什么会两宗剑法！
所以，他嫉妒他！
少年没有说话。沉默往往比回答更为让人愤怒。
木剑在手腕上轻绕一圈，黑白的脉力绕上剑身，接着木剑直指青年眉心，冲去。少年阴阳脉盘大转，空间中的脉力弯曲，之后陡然加速。
青年紧盯木剑，眼瞳不断放大。“这剑法好熟悉......”
青云宗传宗剑法，青云剑诀第一式和第二式，也是青年起手的两剑。
“你......不可能！！”
少年的剑已经来到了青年面前。青年挡的晚了些。
“嘀。”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不过和雨珠从屋檐滴落发出的声音相像。和少年破袖上血滴落的声音一样。
少年和青年都停住了。他们面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如同青年刚进这条小巷，如同少年刚扶墙起来。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面对着面，不同的是少年的木剑指着青年，不同的是少年肩头的猫消失了。
雨落快了，敲打着奕城所有的砖瓦，声音并不是很好听。
客栈二楼，少女香房里的灯还亮着。
......
脉盘再次大亮，少年使出了青云剑诀第三式——平步。
青年握紧了剑，脉盘亮起，青云剑诀第三式——平步。
“你不可能会的！”青年大吼道。第一次主动向少年冲去。
大雨开始倾盆。巷弄旁地位桂树上传来幼雀的叫声，大概是雀巢漏水了吧，毕竟雨太大。
少年再一次爬起。
黑夜里，他脚边坑里的水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但他想应该是红的。
青年还站在那，手握着剑，离先前站的地方有五步之遥。
少年认真地说：“谢谢你陪我练剑，练了三宗的剑。”他身上的伤口还留着血，但他对青年说的很认真。
青年愣在原地。原来只是在陪他练剑。
“你杀人就是为了学剑？”
“也不全是。”
“为什么只看剑法的走线便能够学会？”再一次青年问他。像是虚心的学生询问老师一道无解的问题。
少年说道：“爷爷说我是近百年修炼最有天赋的人。”
青年惘然。原来是这样。
他想，可以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剑练完了，少年用他的破袖擦剑。
夜行的人从来不留活口。
青年看着少年说道：“准乾坤境杀不了我的。”
青年的脚跟微微落地，这样有利于快速闪躲。因为他在告诉自己，对面的他隐藏了实力。
少年静静的把剑擦亮，亮不是金属的亮，那种亮是一种柔和。他抬眼，摇摇头说道：“我丹田有问题。”
青年再一次愣了，如果丹田有问题，那他真正的实力就只能是准乾坤境，可准乾坤境怎么可能杀了一方富贾，杀了奕城盐商，恶霸。
少年在这时又说道：“爷爷说我不适合修炼脉力。”
不适合修炼脉力，言外之意，适合修炼其他的。
他收回了脉盘，额间的阴阳眼还在不停的转动。
他的眼瞳开始变化，瞳孔中心出现了一轮阴阳眼，眼瞳开始分离，出现暗金色，隐隐的变成两层，妖异至极。
少年张开手掌，手心冒出一团黑白交错的火。
雨打在手心，落在黑白的火焰上。
火焰熠熠生辉，手心却溢满了水，原来火也可以不怕水。
巷弄里出现了光，照映出少年的脸庞。只是，那个画面有些惊悚，有些诡异。
“嗡”一声轻响。
少年脚下也出现了一轮阴阳眼，与方才的阴阳脉盘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阴阳眼在脚下，并且它比脉盘更大些。
这已经不是脉盘了，这是魂域。少年原来是个炼魂师。是个塑魂界的炼魂师。
炼魂师是个强大诡异的职业，至少在焚天境以下，他们很强大。焚天境之后则另算。另算并不代表他们打不过，只是因为炼魂有局限。当炼魂到相当于焚天的时候，炼魂师就无法晋界了。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万年前大战留下的诅咒。
万年前，那个炼魂盛行的时代。
“塑魂？”塑魂等同于乾坤境，而青年是乾坤中境，半境之差，距之千里。
“你确定杀的了我？”
少年摇摇头，没有说话。摇头可以表示不确定，也可以表示不用确定。而少年属于后者。
青年挑眉：“太自信了些吧，我记得夜行的人并没有杀过乾坤境以上的人。”
少年点点头，说道：“你是第一个，因为前些天，我刚晋入塑魂。”
青年身体一僵，还是不可置否地说道：“塑魂，杀不了乾坤中境的。”
少年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爷爷说过，只要我晋入塑魂，尊天以下都可杀。”
雨中的空气并不清新，相反有些难以呼吸。少年的话在雨中剪成了碎片，只有那最后一个杀字铿锵有力，穿透了雨帘。
巷里，有光乎暗乎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