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夹带着温热，并没有那么刺眼，所以看它的时候也用眯起眼睛。
众人抬头，虽然只是初升的太阳，但也依旧明亮，让空中的那道身影失去了颜色。
尽管他今天本身就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
南宫门主望着为了躲避弱水剑法第三式而跳入光芒中的身影，惊叹摇头。
惊叹是因为他用的是“登山”，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步法，他也是在古籍中见过。
摇头是因为他躲不掉了。
第三式——倒泽，这是最突然的一剑。它的突然，突然在剑转，偏锋。
阴阳眼大放光芒，辰羽全身脉力调集在手中的木剑上，有剑芒从背后袭来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了。
木剑调转剑柄，向背后刺去，这次不是收剑入鞘，这次他还是没有挡住。剑锋划过黑色长袍，切下了一颗扣子。下一刻，剑背拍在了辰羽的后背上。
鲜血顿时喷向空中。辰羽的身子坠落地面。
扣子滚落脚下。辰羽知道，他留手了。
“还是实力的问题。”辰羽责怪自己，“为什么我的经脉有问题？”
他很委屈，想道一声上天的不公，但王林没有给他时间。
看着广场上一追一避的身影，南宫婉儿有些看不懂。
王林已经步入天闻境，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击败只知躲避的辰羽。而辰羽，一个可以瞬间割断所有人足脉的人，他又在干什么？
“王林在试探。”大长老道:“毕竟我给他的光环大了些。”
南宫婉儿没有震惊大长老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她问道:“那辰羽呢？”
“他？在练剑，弱水剑法。”
辰羽在练剑，就像那天夜晚在泽水河畔练的剑。练了三招青云宗剑法，杀了青云宗长老的孙子。三招是他现在学剑的极限。学够了，杀师。
这是他以前的做法，当下不同，他不能杀他，也杀不了他。
辰羽停了下来，站在广场的最中心，王林站在他的面前，中间隔着一柄剑。王林握着剑柄，剑尖抵在辰羽的喉咙上。
辰羽看着王林问道:“这是第几招。”
王林挑了挑眉，他仔细的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没有看出一丝慌张。
他道:“第七招。”
辰羽想了想像是在计算他说的对不对。
然后他点点头，道:“我累了。”
王林却道:“你输了。”
辰羽学着南宫婉儿一样笑了笑。
王林皱起眉有些愤怒，他知道这是嘲笑，与一个相差两境的人打还需用七招？
事实上，辰羽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他还没有输。
阴阳眼再次亮起，他的眼瞳在王林眼里变得妖异，辰羽的身子开始变得不真实，一道，二道，三道……
“开始了……”阁楼上，襄文轻声道。
大长老眯起了眼，其他长老瞪大了眼。
有人第一次见，有人第二次见。
大长老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在涧冢。
王林第一次见，但他没有慌张，他没见过，但他听过。只是先前他以为那些人说的太夸张，是假的。
数十道身影向王林走去，数十道身影手提木剑。
木剑颜色有些暗沉，像是有些年代的古物。它的剑锋并不锋利，因为它其实并不是剑，而是戒尺。是家族里拿来惩戒犯错族人用的。
王林警惕的盯着那数十道身影，脉力运转，弱水剑法第八式——一川红发动。
同时，数十道身影极速融合，一轮阴阳眼从剑柄凝聚出现，阴阳眼旋转前移，穿在剑上。然后辰羽举起剑就那么拍了下去。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像极了先生用戒尺打不听话学生手心发出的声音。
“嘣”
两道身影同时反向极退而去。
所以人哗然。
没有人发现在门殿后面的书殿三楼，有一个在仔细写楷书的中年人抬起了头。他望着窗外枝丫上未南归的燕道了句:“倒是把好剑啊。”
广场上，王林震惊的抬起头。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震惊。一个只有准乾坤境修为的人，在和他对剑的时候居然平分秋色，这已经不是天赋问题，而是他的剑法已经超越了自己几个档次的存在。
王林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辰羽如实道:“家规。”
“再来！”
王林运掌，一掌打在剑柄，剑飞速向辰羽冲去，辰羽不退反进，速跑，“登山”步踏出。剑至，辰羽在空中。
脚尖轻点在剑上，再次“登山”步运起，辰羽跳到了更高处。
木剑奋力掷出，和王林掷剑的动作如出一辙，只是速度上稍逊些。
但都够了。
黑色长袍袖口，有道白光闪出。向王林飞去。
王林依旧站那，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他体内的脉力溢出，附着全身。他不需要躲。原因很简单，辰羽实力太弱了。
木剑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向后飞去。他顺势抓住了木剑剑柄。然后，他转身，把剑搭了上去。
搭，当然是搭在肩膀上。能看见，黑袍的衣角有些破碎，那只右臂半垂在那，依旧不能动弹。
辰羽背对着王林，看了一眼搭在肩上的木剑，脸色平静。没有一丝慌张。
他已经习惯了，从涧冢到奕城，他遇到过很多次。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把剑搭在自己脖颈上和自己说话。
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会先切断他的动脉，再对着他的头颅唠唠嗑。
“你输了。”王林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