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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太阳的不同高度

夏阳和方斐间的气氛,因为李珉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搞得剑拔弩张,夏阳脸色比焦炭还黑,却并不说话,方斐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拧开音乐,以缓和气氛。

音箱里传出‘刀郎’沙哑、沧桑的声音:

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而你是我的猎物

是我嘴里的羔羊

我抛却同伴独自流浪

就是不愿别人把你分享——

听着音乐,夏阳冷哼一声:“没错,你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夏阳的话成了音乐中不和谐的音符,方斐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崎岖的山路,思考着一向对他说话客客气气的李珉,为何反常的说出了那番深恶痛绝的话。

方斐以一个成熟男人的心智推测:一个男人跳出来替女人打抱不平,说明她对他来说,占有很重的份量,由此可见,李珉对冷清清,不仅仅是同学情谊,恐怕还参杂着其他情感——

方斐嘴角浮现出笑意,心想:也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清清那样完美的女子,青睐与她的人,自然不会少;这恰恰证明,我十年如一日、恒久不变的爱她,是值得的!

夏阳被方斐不经意流露的笑容刺激到了神经,内心光火,愤然的骂道:“方斐,你还是不是人,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简直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什么深爱清清,可你这样,像是爱她的样子么?”

“不要用你的心思去揣度别人,夏阳,我一路忍你很久了,你年纪轻,经历得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爱——你懂得么?”方斐讨厌旁人无中生有、借题发挥,更讨厌旁人将自己的思维强加在他身上。

“少给我拿年龄说事,倚老卖老?你比我空长十多岁又如何?不一样是虚度了十几年光阴,连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我还真得重新审度你的人品!”夏阳毫不示弱,与方斐拉开了口舌之战。

“我俩同为太阳的话,存在高低落差,阳光所照射的范围自然不同,你没有权利评判我的感情,就如我没有资格阻止你的感情——说实话,你充其量算得上刚刚露头的太阳——”方斐正侃侃而谈,突然发现前面到了岔路口,话锋一转:“该走哪边?”

夏阳哭笑不得,这人也忒没心没肺了,一边舌战,一边如老友般对话,他没好气的回答:“不知道!”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方斐居然吟诵了诗句,方向一转,朝山中开去,夏阳心想:脑子转得还挺快,这也难不倒你!

……

哭过、笑过、痛过——

冷清清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起床,早早的坐在山头等待日出,清晨,潮露厚重,她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喷嚏,自嘲的说:“一想二骂三感冒,看来,我是感冒了——”

火红的太阳一点一点爬上山头,映照得整座大山披上了霞光,冷清清深深的被吸引,喃喃自语:“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那些隐居深山的文人墨客,才是真正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我若在此终老,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想归想,冷清清比谁都清楚,自己只是一个身处红尘纷扰中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置身事外,隐居深山,很快,又将回到纷乱不堪的城市中,为一日三餐劳于奔命。

冷清清感觉到,今日的心情,相比之下,比昨日平静了许多。她呆呆的望着叫不出名儿的鸟儿在晨光中飞翔,心中无限向往:倘若,我是一只鸟儿,该有多好,张开翅膀,想要飞向哪里,就飞向哪里;再不然,做一棵依山伴水的树也不错,既可靠着大山休憩,也可欣赏水面随风而变的美景——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人的头脑在清晨清新的空气中,是最为清醒的,冷清清开始思索日后的人生路。

既然是路,就不可能始终平坦,随着岁月的冲刷,难免会变得坑坑洼洼,此刻,冷清清忽然明白,方斐、夏阳,不过是她人生路的分支,终要作出取舍,否则,只能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许多女人习惯于把身边的男人相互比较、权衡利弊,冷清清也不能免俗。她的人生再简单不过了,答案不外乎是二选一,非对即错。

某些时候,越比较,越无法得出结论,冷清清经过比较之后,感叹道:若是结合两人的优点,重新创造一个人,或许,才真正的适合我——

世上哪儿有那么美的事,始终按照自己的意愿行走,冷清清苦笑,扯了一把青草攥在左手手心里,右手一根根扯出来丢掉,丢一根,嘴里念叨一声:“方斐——夏阳——方斐——夏阳——”

冷清清感觉自己异常可笑,居然无形中用类似于点兵点将的方法,来决定自己感情的归处,当手中只剩下一根青草的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轮到谁的名字,凄然一笑,重头再来,左手又多了一把青草。

……

半山腰出现了农家户,袅袅炊烟令人看到了希望,方斐和夏阳不约而同打起了精神,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若是冷清清身在此山中,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刻即将到来。

无论是方斐,还是夏阳,都希望自己在这场爱情角逐中,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抱得美人归,从此,告别颠肺流离的生活,让漂泊无依的心,找到停泊的港湾。

路过一个农家小院,放眼望去,前方道路狭窄,汽车无法再通行,方斐将车泊在小院外的空地上,夏阳二话不说,敏捷的拉开车门,朝山上一路狂奔。

“这小子,居然不守规则!”方斐下车锁门,刚要拔腿去追,小院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停车费,20块。”

方斐掏出钱包,里面并无零钱,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男人为难的说:“找不开!”

“不用找了!”方斐焦急的将钱塞进男人手里,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返回来,问道:“这上面有湖吗?”

男人疑惑的望着方斐:“看你这急吼吼的样子,不是来游玩的吧?”

“我来找人。请你告诉我,上面有没有湖——有没有捷径可走?”方斐着急的望了一眼夏阳渐行渐远的身影。

男人抬手指着树林中若隐若现的一条小路:“从这儿上去,直通山顶的湖边,近得多!”

“谢谢!”方斐丢下一句道谢的话,像兔子一般,蹿进了树林,朝山上奔跑。

“这两人比赛呢?”男人捏着一张百元大钞,仿佛置身于梦中,望着方斐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这才双手展开百元大钞,对着阳光,笑得很是灿烂。

方斐深一脚、浅一脚奔跑,心中唯有一个信念:我错过了十二年,这一次,我一定要抢在夏阳的前面,站在冷清清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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