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斐的陪同下,冷清清去医院做了人流术,这一次,她义无反顾,把所有的悲恸都咽进了肚子里。
人在年轻的时候,难免会作出许多错误的选择,会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成长的代价;只不过,对于冷清清来说,成长的学费,推迟了十多年才交出去。可见,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没有人能够彻底避开。
手术后,方斐寸步不离的守在冷清清身边,对她悉心照料,仅仅休息了一夜,冷清清就固执的要去上班;方斐竭力反对无果,只得提出了条件,他每天车接车送,午饭也由他亲自送到公司,否则一切免谈。
迫于无奈,冷清清答应了方斐提出的条件,她的内心感动又自责,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居然让方斐跟她一起,承受她的过错导致的痛苦。
方斐每日出现在冷清清所在的公司,浇灭了之前的流言蜚语,新一轮离奇的诽谤又迅速蔓延,对于这一切,她已经麻木了。对于冷清清而言,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深刻的反省过,流言起源自有出处,若是她做得够好、够谨慎,自然不会落人口实;归根结底,都是自找的!
在冷清清的心里,真正的把方斐当做了朋友、兄长,仅此而已;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无颜再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愿意再牵绊着他的脚步,觉得他应该去追寻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冷清清想得异常清楚,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就跟方斐深谈一次,将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做一个了结;从今往后,各自走属于自己的路,不再纠扯不清,毕竟,都不年轻了;再耗下去,这一生最好的时光就全部消散了。
……
夏阳被迫和袁璐箐正式开始恋爱,总被她欺着、压着,心情郁闷,却还不得不陪着小心。
唯一能让夏阳感到欣慰的是,老板、老板娘打心眼儿里把他当做了准侄女婿,对他越发照顾,工作上也越发顺心顺意。
有过感情经历的人,免不了会拿现任和前任相比较,从感官到内心深处,无一不对比得清清楚楚。
与冷清清在一起的时候,夏阳付出少、收获多,生活上被照顾得无微不至,除了吃醋引发的不快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轻松快乐的;而与袁璐箐在一起,他每天都生活在压抑之下,钱包缩水那是必然的,更为令他无法承受的是,袁璐箐总对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吆五喝六。
为了促进夏阳和袁璐箐之间的感情发展,老板娘将袁璐箐留在了工地上,给他安排了一份清闲的工作。
夏阳每天睁眼、闭眼,都必须面对袁璐箐那张成日拉长的脸,总感觉自个儿欠了她几斗米,简直是苦不堪言。
即便,夏阳竭力的忍耐,却还是不可避免争吵。袁璐箐是个心机颇重的女孩子,当着姑姑、姑父的面,对夏阳是一个样儿;背着他们的面,又是一个样儿。以至于让长辈们觉得,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发展得异常顺利。
见家长,谈婚论嫁,很快就搬上了桌面,进入了议程。
夏阳初见袁璐箐的父母,就深感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他们提出让夏阳入赘袁家,孩子生下来随母姓,对于这看似无礼的要求,夏阳忍了,也认了。
夏阳固执的认为,家回不去了,如今的他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活不是活?他本是一个不孝子,与其让子孙跟他姓,辱没了早逝的父亲,不如如了袁家人的意;再则,他一厢情愿的认为,既然是入赘,那么,彩礼钱应该省下了。
事与愿违,夏阳的如意算盘被现实拨乱了,袁家提出了68888元彩礼钱,美名其曰,讨个好彩头。夏阳听了之后,脑袋一个顶两个大,心中愤愤然的想:这是娶女婿,还是卖女儿?合着把我当啥子呢,这不典型的把自个儿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嘛!
夏阳忍了又忍,没有当场发作,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袁璐箐身上,心想着:若是袁璐箐存心想跟我过日子,就一定不会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只要她与我一条心,彩礼钱自然而然就省下了!别说我目前拿不出那么多钱,即便是拿得出来,也不给,我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凭什么白白的送给他们?
从袁家回工地的路上,袁璐箐始终甩脸子,对夏阳爱答不理。之后的几天,袁璐箐对夏阳冷面冷眼,为避免让老板、老板娘看出端倪,夏阳绞尽脑汁思考着,怎样讨好袁璐箐,拉拢她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
夏阳也不是没有想过与袁璐箐一拍两散,但是,目前的形势所逼,结婚是唯一息事宁人的办法。
思考了几天之后,夏阳独自去逛了一次商场,咬牙买下一条价值六千多块钱的金项链,刷卡的时候,他的心生痛,感觉正往外渗血。
返回工地的路上,夏阳小心翼翼的护着金项链,深怕一个不小心,被贼娃子摸了去,人家欢喜,自个儿痛哭。
夏阳满心激动的将金项链捧到袁璐箐面前,如同献宝一般献给她,岂料,袁璐箐不屑一顾,根本就不伸手接。夏阳陪着笑脸:“璐箐,你打开瞧瞧,这可是我跑了半晌,专程为你买的!”
“有啥好看的,就你这种视财如命的男人,还能舍得买啥好东西!”袁璐箐的话深深的刺伤了夏阳的心,他强忍着没有发作,亲自打开了盒子:“你看看,金项链,这可花了我六千多块钱——喜欢不?”
“切,夏阳,你这也太小儿科的吧?买一条假项链来糊弄我?”袁璐箐腾地一下站起来,冷冷的瞪着夏阳:“你记住,虽说我袁璐箐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别说你拿假货蒙我,即便是你拿一条真的,又如何?彩礼、酒席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否则一切免谈!”
“袁璐箐——”夏阳狠狠的将盒子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怒吼道:“你一家子忒欺负人了,告诉你,我夏阳是个男人,不是你家的奴隶,你自个儿想清楚,这婚结还是不结——要结,啥也没有,就一个一穷二白的人;不结,趁早一拍两散,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夏阳,你也不撒一包尿照照,你有啥呀,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不是我姑姑、姑父可怜你,恐怕你连工作都找不到吧?自个儿没本事,反倒跟我这儿逞威风,那么一丁点儿彩礼,你就嫌多了?还没让你买房子、买车子呢,够便宜你了!”袁璐箐一脸的鄙夷之色,把夏阳数落得一文钱不值。
“行,那你就等着傍大款,给你买房、买车,老子不伺候了!”夏阳抓起桌子上的金项链,气急败坏的夺门而出,这一刻,他想明白了,宁丢掉工作,饿死街头,也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