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璐箐点的食物摆满了桌子,服务员拿着醒好的红酒,依次给众人斟酒,轮到冷清清那儿的时候,方斐挡住了酒杯:“她不能喝酒,请来一杯热饮!”
“好的,各位请慢用!”服务员退后几步,才转身走向吧台。
方斐绅士的切好牛排放进冷清清的餐盘,温柔的望着她:“多吃一点儿!”
“嗯,当然,我吃得多,孩子才会长得健康!”冷清清叉起牛排,送进嘴里,笑望着方斐:“好香!”
夏阳置若罔闻,内心又恨又怒,自顾自将牛排切成大块,往嘴里塞;袁璐箐睖了他一眼,面色阴沉,抬头望着方斐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冷清清的情景,心中填满了羡慕和妒忌。
冷清清叉起一块牛排放在方斐的嘴边,低声道:“别光忙乎,你也吃!”
方斐张开嘴巴,将牛排吃进嘴里,幸福洋溢在脸上:“嗯,的确很香!”
夏阳眼睁睁的看着方斐和冷清清,在他的面前秀恩爱,心中五味杂陈,却是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独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袁璐箐低声埋怨道:“夏阳,你土不土啊?谁喝红酒像你这样,跟喝啤酒似的,这么好的酒,都被你糟蹋了!”
夏阳黑着脸,瞪着袁璐箐,反驳道:“明明就是中国人,学什么洋鬼子的玩意儿?吃不好,又喝不好,还不如路边摊上吃着羊肉窜,喝着二锅头舒坦!”
“你——你就是个土包子!”袁璐箐嘴巴噘得老高,愤愤然的瞪了夏阳一眼,嘴里嘀咕道:“也不怕在朋友面前丢人!想不明白,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有这么有品位的朋友——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夏阳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大有撇下袁璐箐扬长而去的念头,冷清清抬眼看了他一眼,转而盯着袁璐箐:“夏阳大大咧咧,是个真性情的人,小袁,你可别往心里去!”
夏阳冷冷的瞪着冷清清,仿佛在无声的责骂她:“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嘴!”
方斐似笑非笑的望着夏阳:“男人嘛,就得爷们儿一点儿,咱们先伺候两位女士吃饱喝足,一会儿,咱俩找个路边摊喝个痛快?”
袁璐箐一听方斐这样的男人也喜欢路边摊,顿时来了精神,拍手叫好:“太好了,我也要去,路边摊的确比这儿舒坦——既宽敞,又随性!”
夏阳心中憋气,阴沉着脸瞪着袁璐箐,心想:你还真是自来熟,你跟人家认识吗?看你那屁颠颠往上扑的样子,恐怕还想跟人家走呢吧!
冷清清拿起餐巾纸,轻轻的擦拭嘴唇,笑望方斐:“我吃好了,要换地方,你们趁早!”
方斐盯着夏阳,嘴角微微上扬:“怎么样,换地儿,喝白的?”
夏阳气呼呼的瞪着方斐:“喝就喝,谁怕谁!”
袁璐箐兴奋的喊道:“服务员,埋单!”
冷清清预估这一餐少说得一千多块钱,恐怕得吃掉夏阳半个月的工资,心中有些于心不忍。
服务员把账单递过来的时候,冷清清本想伸手去接,岂料,袁璐箐动作极快,抢过账单丢到夏阳面前,冷冷的说:“快埋单!”
夏阳的眼睛扫过账单上的数字时,心顷刻间在滴血,暗自骂袁璐箐是个吸血鬼,早晚得把他吸得精血全无。
哪怕再心疼钱,在方斐和冷清清面前,夏阳都只能死撑着,他可不愿意被他们看扁了;并且,他得让冷清清看到,他是多么舍得给女人花钱;只要刺激她,让她感到心里不舒服,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跟冷清清共同生活的这几个月来,家里的所有开支,全部由她的工资支出,夏阳的工资全部留在工资卡上,没有动过,因此,请这一千多块钱的饭,还算请得起;只不过,钱掏出去了,却是如鲠在喉,觉得不值。
对于夏阳大大方方的结了账,袁璐箐是比较满意的,她很反感那种花钱就如同要他的命一般的男人。
夏阳望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昂贵食物,咬咬牙,豁出去了没喊打包;冷清清出人意料的喊道:“服务员,打包!”
夏阳顿感冷清清善解人意,太懂得他的心情了。方斐站起身来,扶着冷清清走到过道上,补充道:“浪费可耻!支持打包!”
原本看都不看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的袁璐箐,听到方斐的话,冲他笑笑:“没错,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浪费粮食真的很可耻!”
夏阳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感觉此时此刻,他们四个人,没有一个是真实的,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
冷清清不愿意再多逗留,出了西餐厅之后,便提出先行回去休息,方斐关切的拉着她的手:“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再过来?”
“不用,你们去吧,别让他们等着,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冷清清挥手与夏阳和袁璐箐告别,坐进出租车之前,刻意在方斐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方斐关上车门,嘱咐道:“你先睡觉,我一会儿就回去!”
出租车启动,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冷清清的泪水夺眶而出,揪心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她非常感谢方斐,配合她演的一出完美的戏,这场临场发挥的戏,着实天衣无缝。
任何一个女人、男人,看到刚刚分手不久的前任移情别恋,想必都够喝一壶。冷清清不知道夏阳此刻的心情,但她深切的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痛。
冷清清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作出留下孩子的决定,是否过于欠考虑?虽说,从来没有过用孩子拴住夏阳的想法;可,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态发展,谁能说得清楚?毕竟,孩子与夏阳是血脉相连的,无论他成熟、还是幼稚,他都是孩子的父亲——如今,他排斥孩子,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逐渐成熟后的他,不会重新搅入她和孩子的生活之中。
冷清清很清楚,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最痛苦的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该承受本不该由他承受的痛苦!
此时此刻,冷清清深刻的认识道,不应该太自私,为了避免自己承受失去的痛苦,就把痛苦转嫁给还未出世的孩子——
……
夏阳和袁璐箐坐进方斐的汽车里,方斐发动引擎,汽车飞驰在路上;袁璐箐显得异常兴奋,夏阳看了她一眼,直摇头。
傻子都能看出来袁璐箐的心思,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被方斐的成熟多金虏获芳心。夏阳愤愤然的想:如今这社会,女人也太现实了吧?不管匹不匹配,是人是鬼都朝着方斐那样的男人扑,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我有钱嘛?十几、二十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汽车停在,留有方斐、冷清清、夏阳三人回忆的路边摊附近,方斐率先下车,夏阳和袁璐箐也跟着下来,走向路边摊。
方斐感觉手痒痒,几次都想揪住夏阳,暴揍他一顿,却因为多了个袁璐箐在场,一再克制,强压着内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