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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落榜

就这样,在司马老爷特意的安排下,古玄在司马府上度过了半年的时光。

在这半年里,古玄从家丁间的谈话知道,这座名满临仙镇的府邸的主人名叫司马墨,名字也确实跟人有几分相似,平日里一副冷漠的样子,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商人,膝下一儿一女,常年在外不曾回家。其中大儿子的名字叫司马炎,女儿名字叫司马婷。

可让古玄奇怪的是,一贯冷漠的司马墨每次见到自己都报以欢笑。司马墨年岁已过半百而膝下子女又不在身边,对于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小古玄当然很是在意,完全是把古玄当做自己的孙子看待,府上的人都纷纷议论着。

这一日,临仙镇镇试放榜,只要年满十岁不足五十岁者,皆可报名参考镇试,镇试之后是城试,城试不同于镇试,镇试汇集了各镇精英进行考试,取成绩前三名进京参加殿试,而殿试又取前十名安排圣试,所谓圣试就是当今皇帝亲自对面试者进行一系列的提问,最后决出六名人选,这就是科举金榜题名了。分别状元一名,次元二名,混元三名,均被皇帝安排到不同岗位,可以说科举考试可以使一个人鱼跃龙门、草鸡变凤凰的最直接的途径,所以此榜一出,镇上的读书之人都疯狂起来,但疯狂之余他们又埋头于书本之中,期望着下次草鸡变凤凰的人是自己。

而放榜之时,古玄还在司马府埋头读书,根本不知外面已天翻地覆,所幸司马墨偷偷帮古玄报了名。

半年后,古玄在司马墨的授意下参加了自己的第一次科举考试。

一个月后,镇试名次出来,古玄排名最末无缘城试,一年后古玄又出现在镇试榜,排名第三但古玄仍不甘心,再一年古玄夺得榜首而后又在城试拿下第一,第二年古玄又拿下了城试第一,改写了临仙镇最年轻殿试员的历史,这一年古玄十四岁。

南诏国,京城。

经过两个多月的跋涉,古玄在历经一次次的山贼抢劫后终于到达了京城。古玄看着自己早已空空如也的背囊,不仅苦笑,所幸的是每次当山贼想抢华大叔所给自己玉佩和古书时古玄都以性命要挟,古书和玉佩得以保留下来。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车马如龙的京城,古玄幻想着自己能顺利通过殿试在圣试中夺下魁首,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临仙镇这个消息告诉那些年乞讨时常给自己饼干和铜币的沈府的小姑娘。古玄就这样站在城门下,直到有人撞了自己一下才从幻想中惊醒,看着天色将晚,古玄皱起了眉头,眼下他不得不去面对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没钱投宿,这一夜因为没有钱的缘故古玄没有找到住的地方,但在打听之下得知在京城城西的有一处官家荒废已久的无人敢靠进的不祥之地。

按照着路人的指引,古玄走到了城西,向一个这装邋里邋遢的老乞丐打听一下这一处废地的位置,那人虽然身着邋遢,但还是很好心的向古玄提醒道:小伙子,那地方不吉祥,你还是不要去了,听说啊,以前就有过一些乞丐因为受到官府的驱赶没地方可去,就去那个地方,结果当晚就莫名其妙地跑了出来,口中时不时地喊着奇怪的声音,后来人们从那些乞丐口中知道那地方闹鬼啊,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如果你不嫌弃我这老人家脏的话,跟老头子我回家吧。

古玄看着老人,觉得老人很可笑,这世间怎么会有鬼呢。肯定是骗自己的,于是坚持着让老人告诉自己荒地的位置便去往荒地了。

夕阳西下,月夜朦胧,荒地外围。

古玄如愿地走到这里,这里看起来很萧条,满地的杂草,时不时听到从不远丛林处传来的阵阵呼啸声,呼啸中掺杂着鬼嚎声,听着犹如冤魂喊冤般的凄惨,古玄不禁冷汗直冒,双腿不听叫唤地颤抖着,古玄知道自己怕了,拔腿就想跑出这个地方,但无形中又好似有种力量不让轻易离开这里,依稀间古玄看见不远处有一束灯火若隐若现,古玄向着灯火走去,灯火越来越明显,直到灯火清晰时,古玄看到映入眼前的赫然是一座不知具体年代的庙宇,陈旧而又不失庄严,干净整洁。这座古老的庙宇掩映在几棵苍劲的古树下。进人草堂,只见地上寥寥几片树叶和空中飞舞的落叶相互映衬,一派幽静、肃穆气氛:古树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草堂里一个孤独的老人在闭目静思,身着白衣、一缕白胡子已然长到胸口处,老人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眼前的这位老人让古玄不禁有一种想要上去跪拜的冲动,“前辈打扰了,晚辈古玄因进京路上钱财被劫无处落脚,只好来此处叨扰一宿,还望前辈见谅”

那老人慢慢睁开双眼,先是一惊,微笑道“小伙子,你看得见我?”

古玄一笑,点了点头。

老人“来陪我这把老骨头聊聊天吧,多少年了,这里都没有来过一个人,我老了也不记得了”。

这样一老一少闲聊了一个晚上,早晨时在老人提醒下,古玄走出了这座鲜有人知的寺庙,走向了科举考场。令古玄意外的是,这次科举考试的题目竟然是清河大师所提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来参加这一场科举?

古玄脑海里回荡的却是昨晚与老人的谈话。

“小伙子,你这次来科举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功成名就,回去告诉临仙镇的人,我古玄不是一个乞丐,我是一个状元,回去把这些年梁云的拳打脚踢还回去。”

老人摇摇头,微微一笑,“这就是清河大师不收你为徒的原因,你还算实诚说出了心底的最真实的想法,人应该有一个远大的目标才能走得更远,比如走出这里,走出临仙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会发现这世界很大很神奇,有很多你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古玄想着昨晚与老人的对话,提起笔:

余幼年起,不知父母,多幸于爷爷苟活到6岁。奈何天有不测,爷爷最终也弃我而去独余我残喘至今,其中艰辛、苦楚无人得知,余来此本想得一正职,一改往日之颓废……

不时,古玄答完考卷走出考场,又回到了那座古庙。在老人的挽留之下留下了一个月等候放榜见榜上无名后便离开了,或许是归心似箭归去时竟只用了半个月便回到临仙镇了。

“哟,我们镇的古才子回来了哦,怎么样有没有高中啊,不过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落榜了吧,如果你高中了,肯定五花大桥的抬回来的,哈哈……”

对于这些乡民无情的挖苦,古玄似乎已经习惯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古玄第一个想到便是往日对自己不错给路费上京赶考的华大叔。走到镇上十字街路口时,赫然发现先前自己熟悉的猪肉档不翼而飞了,往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华大叔也不见,打听之下,镇上对这位在这里卖了几年猪肉的华大叔竟无一人知晓,且看乡民的表情不似撒谎的样子。似乎很多东西在古玄赶考的这段时间里悄然地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华大叔、梁府都消失不见了,连同乡民对他们的记忆也消失了,这让古玄感到有些恐慌!

古玄喃喃:华大叔,你去了哪里了,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正当古玄还在恐慌时,一旁的乡民:“嘿,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我们镇上有名的沈府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前天夜里啊被人给烧了,烧得一干二净,听说啊府上无人幸免,也真是不知道这沈府造了什么孽,落到了今日这个下场,真是可怜”

“那个小女孩呢,沈府的那个小女孩呢?”古玄一手抓起一个两边对话的乡民的衣领,二人吓得直哆嗦。

“不知道,听说没在火灾现场发现她”

古玄耍手一扔把两个人扔到了地上,朝着沈府方向飞奔而去。

往日沈府旧址,一个衣衫早已破烂不堪,面容憔悴的小女孩嘴里不断重复着爹在不断地挖着被烧焦的木头、砖头等废弃物,双手早已血迹斑斑但仍不肯停止。

古玄看着小女孩,上去一把把她抱住。小女孩回头一看,只见一张干净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说了一句大哥哥你怎么后晕睡过去了。

两天后,小女孩醒过来,抱住古玄痛哭一顿后在乡民的帮助下简单的给沈府一家老少办了一个葬礼,一个月后古玄带着身边这位刚才悲伤中走出来的小姑娘再次踏上了上京之路。

两个月后,古玄再次来到了当初第一次进京的路口,看着依旧有些熟悉的城门口和身边拉着的小女孩,这一次他似乎有些懂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参加科举考试了,只是同样的问题还会有第二次回答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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